抚宁县。
赵梦吉在县内的威望,高到了极点。
他在县衙里,不搞带血的馒头。
在千户所,不喝兵血。
还帮助千户所赚外快,让所有人都有钱分有钱赚。
这是什么?
这就是百年难得一见的衣食父母。
逃兵,这件事已经翻篇了。
战役刚打响的时候,大家都很英勇。
正所谓,法不责众。
战死六百多人,跑了四千多人,你能全部责罚呢?
充其量,就是惩罚几个典型罢了。
一时间,赵梦吉都觉得,这群人简直要把他当成活菩萨给供起来。
费青最近和赵梦吉走得很近。
他是王岳的干儿子,消息传回的速度也是最快的。
“京城传来一个消息。”费青忧心忡忡地看着赵梦吉,“你要有心理准备啊。”
“什么消息?”赵梦吉奇怪地看着费青,“看上去,好像很不好的样子。”
“此次战役,所有人都得到了嘉奖,唯独赵百户你被暂时观望。”
费青重重地叹了一口气,“东厂下发的邸报上,也仅仅是略提了你的名字。干爹让我多安慰安慰你,他已经派人送来贡酒,和一些传世的孤本,正在路上。”
“……”赵梦吉一怔,眼神也变得复杂起来。
“这群生儿子没屁眼的狗官!”费青重重地一拍桌子,“就该把他们全都阉了,丢进东厂做狗太监……”
“……”赵梦吉的眼神更加古怪了,费青骂得确实挺解气的,但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儿……
“老费,你想过留下来建功立业吗?”赵梦吉目光真诚地看着费青,“你想拥有超越三宝大人那样的荣耀吗?”
费青茫然不解,但还是肯定地点点头,“不怕您笑话,我们东厂供奉的是岳飞岳王爷!哪个拜过岳王爷的人,不想干一番惊天动地的大事业呢?”
东厂供奉的不是关二爷,而是岳王爷?
这倒是出乎赵梦吉的意料。
成祖皇帝那会儿,纪纲犯上谋逆,被诛九族。
锦衣卫失去了信任,就搞出来东厂。
说白了东厂的番子,就是用来监视锦衣卫,并相互制约的。
在历朝历代,皇帝对太监都是颇为相信的。
故而,明朝在各地的州府,也设立了镇守太监。
但赵梦吉万万没想到,东厂供奉的竟然是千古忠义典范的岳王爷。
怎么看,东厂的人都和岳王爷不搭边,哪怕蹭热度好像都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和借口。
勉强有,那似乎就只有“莫须有”这三个字了。
“巧了不是?我也不拜关二爷,而是拜岳王爷。”
赵梦吉开始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你们内侍省,每年有很多人退下来。他们离开皇宫以后,有钱的可找个填房,认养个儿子。可没钱的呢?哪个不是凄凉终老?”
“这几年,做阉人的越来越少了。内幕就不和你说了,免得你膈应。”
“十两银子,亲爹就把我切了!咱家算是运气好的,认了厂公做干爹。”
“银子捞了不少,可每次想到终老……都恨不得一刀了结自己。”
“这些年,就在琢磨,等我们离开京城的时候,能干点什么呢?”
“可想来想去的,咱家发现,除了罗织罪名、除了杀人,别的什么都不会。”
“如果百户大人,能帮内侍省解决这个困扰几百年的难题,所有阉人拜的就不是岳王爷,而是你这个百户大人了。”
“那就等着吧。”赵梦吉笑着站起身,“我再琢磨琢磨,等时机成熟了,我第一个告诉你。”
“百户大人,你想做什么,能不能给咱家透个底,也好准备准备。”费青满眼期待。
“不能说,也不可说。”赵梦吉拍拍费青的肩膀,“传出去,就行不通了。但放一百个心,你费青优先。”
“那咱家就不问了,谢过百户大人。”
“费兄,可否帮我一件事?”
“你说,只要是东厂能办到的都可以。”
“帮我查一下我媳妇。”
“弟妹,这是……”费青神色复杂地看着赵梦吉,“在外面养狗了?”
“……”赵梦吉狠狠一瞪眼,“我总觉得我娘和我媳妇有事情瞒着我,你派人帮我查查她的身世。”
“就这啊?”费青拍拍胸脯,“明天天黑之前,祖宗十八代的信息都摆在你的书案上。”
赵梦吉离开,费青彻底坐不住了,立刻拿出纸笔,要给王岳写信。
可连续写了几个字之后,费青又放弃了。
事已密成,此事没头没尾的,还不能和干爹说。
…………
赵府,也彻底热闹起来。
双胞胎姐妹,早就融入到府中。
赵梦吉和魏婵也很放心地把家交给她们管理。
少爷少夫人器重,让她们姐俩兴奋不已。
拍着胸脯表示,不辜负二人的栽培。
事实证明,两姐妹也确实适合内务。
把赵梦吉一家人伺候得白白胖胖的。
就连孟欣怡都胖了一大圈,叫嚷着要减肥。
以前,街坊四邻,狠戳他们的脊梁骨。
可现在不一样了,赵梦吉成了抚宁百姓心中的英雄。
说媒说亲的,几乎要踩平了赵家的门槛。
甄氏和魏婵也是来者不拒,逐一地精挑细选。
对此,赵梦吉都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连日来,他都住在军营,想媳妇早就想得发疯了。
自家的媳妇,不管身材还是颜值,那都没的说。
他现在什么都不想做,只想好好地品尝一下温软的红唇。
“媳妇,最近不在家,想没想我?”
吃过晚饭,赵梦吉将魏婵拦腰抱起。
“哎呀,相公,还没天黑呢。”
魏婵的脸顿时羞臊得通红,“况且,还有人呢,也不怕被欣怡妹妹笑话。”
“男人宠爱自己的媳妇,有什么好笑话的?”
把魏婵放在床上,赵梦吉的手也变得不老实起来。
“最近,我在画册上,又学会了几招。”
“今晚,我一定让你好好享受享受这闺房的乐趣。”
赵梦吉压低了声音,在魏婵的耳边低语起来。
魏婵的脸蛋瞬间红透了,这根本不是乐趣,更像是一种没听过的变态游戏的邀请。
“相公,你说得我有点怕。”
“尝试了,你就知道它的好了。”
“哎呀,相公坏死了……”
次日一早,神清气爽。
刷牙的时候看了看孟欣怡。
她的状况也好了很多,可就是不回孟家。
任凭孟家几次派人过来,就是不回去。
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有次当着孟鳌的面儿,竟然犯病了。
孟鳌嘴上不说,但心里明镜的,这是女大不中留了。
看赵梦吉的时候,也是越看越来气:
你个混蛋玩意儿,摸了摸了,亲也亲了。人都住在你府上了,你咋还那么不懂事?
他不知道的是,这次抗倭,让赵梦吉对未来有了不一样的规划。
很多事情,他这个百户是无法解决的。
想要实现愿望,想要找到那个让他困惑的答案,他就要不惜一切代价向上爬。
手里掌握的权力越大,他所能改变的事情就越多。
他发现,自己不能做一个蜷缩在永平府的状师。
他要离开这个破地方,
要一步一步一步一步一步一步地,走到最高!
他赵梦吉,从现在开始,要做那个站在最高处的——赵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