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梦吉将张懋人等带到了会客室。
幸好镇国书院搭建初期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有可能会面临这样的情况。
所以便留了一间比较大的会客室,哪怕坐下十人也是足够的。
很快便有人奉上了茶水。
赵梦吉与一众国公们都是落座下来。
“诸位今天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赵梦吉笑着问道。
一众大臣们支支吾吾的,也说不出来个所以然。
主要是赵梦吉的态度相当的好。
可坐在赵梦吉旁边的太子殿下,却是皱着眉头扫视着他们。
一副你敢说一句其他的话试试!
这也就导致了在场的这些大臣们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若是说了什么太子殿下不爱听的话,太子殿下揍起来他们可不会留手。
而他们要是被太子揍了一顿,只能是吃下了亏还不能说出去。
说出去丢脸啊!
英国公张懋斟酌了一下,而后说道。
“是这样的,我们家里的那些子侄们,一个个都是不成器的东西,在镇国书院本来学的好好的,可是忽然诉苦起来。”
“我们这些老一辈的,看不了下面的小娃娃受苦啊,所以就想着过来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懋将事情说了出来,这些大臣们也都松了一口气,总算是把话挑明白了,虽然说的时候很是温柔。
赵梦吉这边还没有开口呢,结果太子朱厚照却是把眉头一横。
“你说什么,那些学生们居然还向你们诉苦?他娘的,看来还是给他们练的少了!”
说着,朱厚照看向了赵梦吉,“要不要从今天开始,他们每天的八股数量,从三篇涨到五篇,给他们一点厉害瞧瞧!”
“咳咳,这,这还是算了吧,要真是这样,那可就真把他们给逼疯了!”
赵梦吉也被朱厚照的这句话给呛到了,要知道,平常人做出来一篇八股文,包括修改和遣词造句,还有誊抄等等事项,最起码也要花费个一天的功夫。
而他们书院里为了给这些学生们上难度,直接一天三篇。
这还不算完。
白天是用来写文章的,晚上则是用来分析文章。
到底要怎么写,又或者是怎么写更好。
若是真的开始了一天五篇的训练,这些学生们恐怕也不用睡觉了。
不过朱厚照的话,听在了英国公张懋他们的耳朵里,一个个都面面相觑起来。
英国公张懋试探地问道:“赵院长,你们刚刚说的是八股文,什么八股文?”
赵梦吉理所当然地说道:“当然是考科举用的八股文,要不然让他们写来干什么。”
“考科举?”
英国公张懋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我们家的那个臭小子,他还能考科举,他还会写八股文?”
不只是英国公张懋这么问,其他的大臣,哪怕是大学士王鏊都问了起来。
虽然王鏊自己乃是读书人出身,学问做的也非常的好。
可是这些后代就是不争气,不喜欢读书他有什么办法。
在场的大臣们,大多都是勋贵,像长宁伯这样的,还有文官比如大理寺少卿。
要么他们的家风,就不在考场上,而是在战场上。
要么就是喜欢读书的家世当中,出了一群不孝子孙。
反正当八股文这三个字和他们的后辈放在一起的时候,他们总有一种怪异的陌生感。
赵梦吉笑了笑,而后说道:“他们这些人都是接下来要代表我们书院参加秋闱科考的。”
“也正是因为如此,才有了最近这段时间的高强度练习。”
说着,赵梦吉对一旁的小厮说道。
“去办公室里,将那些学生做过的八股文拿过来,给诸位大人们看一看!”
小厮立刻便前去取了卷纸回来。
赵梦吉笑道:“这些都是他们今天上午作的文章,诸位随便看!”
一众大臣连忙围了上来。
开始寻找自家孩子的性命。
英国公张懋没有翻两张,便看见了张伦的名字。
英国公有些颤抖,甚至有些不敢去看张伦写的文章。
不过最终他还是将卷纸拿在了手上。
卷纸的边缘有些颤抖,这是因为英国公张懋看着上面密密麻麻,但却非常工整的字体而感到兴奋和激动。
张懋想过张伦将来跟他爹一样,会上战场,又或者是干脆一点,继承他这个英国公的位置。
可不管怎么想,张懋从来没有想过,张伦还能去考科举!
别的不说单单这卷纸上面工整的字体,看着就让人舒服。
这也是赵梦吉从一开始就强调的,他们书院的学生们,平时的时候无所谓,但考科举,一定要使用馆阁体!
这样的字体方方正正,端庄大气,而且看过去一目了然。
考官看了这样的字,心情首先就非常的舒畅。
印象分就已经有了。
张懋看着张伦写的文章,他慢慢地念着,念着念着张懋忽然有一种想哭的感觉。
这真的是他们家那个纨绔的孙子可以写出来的吗?
除了张懋之外,在场的大臣们一个个瞪大着眼睛,甚至还有人揉了揉眼,就好像看不清眼前卷纸上的文章一般。
赵梦吉甚至还看见王鏊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仿佛这一切都像是在梦里。
“怎么样诸位,现在相信了吧,这些都是你们的子侄写出来的文章!”
“这也是对他们经历了一段时间的特训之后,才有的结果。”
“待会儿等他们下了学,我让他们过来,跟你们聊一聊!”
时间过得很快,没一会儿的功夫,学生们便都是下了学,到了吃晚饭的时候。
只不过张伦他们却是被喊到了会客室这边来。
一到了会客室,张伦他们看见了自己的长辈亲人,许多人一下子绷不住了!
“阿爷,阿爷你总算是过来接我了……阿爷我不要在这里上学了,这里太苦了……”
英国公张懋抱着张伦,不由得又想起来了张伦他爹。
一时间他也是老泪纵横。
“你要知道,书院里的先生们,那是对你们好!你们可千万不能辜负了先生们对你们的期许啊!”
张伦懵了,好像自己听错了什么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