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橙垂下头,纤细的手指摆弄着他的下颚,让她足以在烛火下更清晰的看见他的脸。
她颇有些惋惜。
生的不错。
就是可惜了。
虞橙对于好看的人有一种天生的宽和,她简单归结为过于好看的人之间的惺惺相惜。
不过——
葱管细长的手滑过冰冷如雪的刀锋,反射出少女殊丽的眉眼。
“死在我手上,也不亏。”
清丽的声音在此刻如恶鬼最后的低吟,尖锐刺冷的刀锋堪堪擦过脖颈,只需要再往前一点,这个叫做范闲的纨绔公子哥,就会在这个世界消失。
虞橙垂眸,盯着男人刀刻隽美的脸,语气难辨喜怒,“这一刀下去,装睡可就变成真死了。”
果然,话音落下片刻——
那个已然昏睡过去的男人悠悠醒来,惺忪的眼里适时飘过迷茫,“姑娘······这是?”
虞橙似笑非笑的盯着他,胳膊懒散的支在曲着的腿上,锋利的匕首在指尖腾花般转着。
范闲察觉到危险却又不慌,只是笑,“姑娘不仅人长得美,这手法——”
他又扫了眼那还在唰唰飞转的尖刀,客客气气离远了些,“更是不赖。”
“嗯,只有那些手法粗糙的才会让人疼。”
虞橙也笑了,艳丽的面容在这样的气氛下莫名可怖,“你放心,我会很快。”
“一刀毙命的快。”
“只是我与姑娘无冤无仇,又是个从儋州来的乡巴佬,姑娘何必耗费那么多心力来杀我?”
“范闲,你很会拖延时间。”
虞橙颇有兴致的看着他,投下来的眼神却尽是冰冷,“但是你到现在还没说到点子上。”
“我可以帮你!”
刀尖隐隐陷入皮肉,若是再往前一分,范闲必死无疑。
刀又略略离远了些,“说说看,我如何要你帮。”
“姑娘应该不是南庆人吧。”
柳叶般的眉梢挑了挑,虞橙开始觉得他有几分意思了。
见这位脾气不太好的花魁姑娘没有打断他,范闲唇咧得更开了,“因为南庆生不出这样的美人。”
虞橙是喜欢别人夸她貌美不假,可却也不会为了这好颜色误了事,刀尖深入一分,范闲喉头微颤。
轻微冰冷的刺疼以及让他连汗毛竖起到细致入微的战栗感都无一不在提醒他——
这位花魁姑娘,真的有可能杀了他。
范闲立即收起玩笑的心思,正色道,“姑娘若真的想要杀我,从一开始就可直接在茶水中下毒,何必费心劳力的多一道手,要先把我迷晕再杀我?”
“继续说。”
“虽说姑娘的刀已经抵在了我的脖子上,要杀我也不过轻轻一划的事,范某是不是可以自作多情姑且认为——”
“范某对于姑娘,有用?”
“你不傻。”
虞橙反手将刀收回,语调虽依旧是泛不起涟漪的冷,可却至少又多了几分人气。
“我确实需要你为我做些事。”
见范闲不语,少女骨节漂亮的手又摸向腰间,眉眼动人却又掺着邪恶,“你觉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