檐低不见天,但少女却如立雪之巅,妩媚的五官蕴藏的气质却是完全不同的清越,杂糅在一起共同孕育出这份与众不同。
“理····理理。”
身体的气力已在那场奋战中消耗殆尽,范闲的眼皮一点点耷拉下去。
视野瞬息漆黑。
紧绷的神经松缓。
虞橙淡淡扫过已惨得不成人样的范闲和滕梓荆,飞身而下,屹立于还在发疯嚎叫的程巨树面前。
“北齐最高暗探,不想死的话,跪下。”
特殊雕刻的暗探花纹在阳光下刺眼夺目,程巨树布满血丝的眼睛布满惊惧的神色。
最高级别的暗探享有至高无上的权利,发出的任何指令都不需要向北齐皇室申请。
但凡是北齐暗探,无论身处何国,只要收到指令,必须无条件服从。
即便传达的是死,也要无条件赴死。
于是滑稽的一幕便出现了, 前一秒还狂暴咆哮如怪物降世的程巨树颤颤巍巍蹲下,又因为体型过于庞大而难以平衡。
“轻松点,我不杀你。”
程巨树的身体终于不似刚才那般颤抖,只是眼神却还是充满了疑虑的望向眼前这个实力难以叵测的少女。
“我会派人送你回北齐,只是你要知道一点,北齐人,做不了南庆人的狗。”
她蹲下身,漂亮如星的眼睛瞬间凝结出一片暴冷的杀意,“要做,也只能做一条死狗。”
“再有下次——”
虞橙的手不知何时握住了贯穿他整个小臂裸露在外的箭身,手瞬息间扬起,对于程巨树那痛彻心扉的惨叫置若罔闻,她笑着扬起唇角,以冷漠的语调轻吐字句。
“我会直接杀了你。”
范闲醒来时,虞橙正坐在边上的书案上看书。
听到里间传来细弱的呻吟,她抬起珠帘,“你醒了?”
他怔怔然的望向她,好像是在做梦,“我·····我没死?”
“是我救得你。”
虞橙理所应当坐下,不打算在此时隐瞒。
“你·····”
模糊的记忆顺着冷意慢慢挤压回记忆,范闲仍有些恍惚,“你用弓箭射中了程巨树的手。”
“滕梓荆呢?!”
范闲突然想到了什么,顾不得身上钝痛,挣扎着要爬起身来。
虞橙不拦他,“他没死,也被我救了。”
“不过他比你伤的重一些,想必还得过上几天才能醒。”
还好,还好·····
范闲身子一软,失去所有力气瘫倒下去。
那种濒临致死的感觉至今还附存在身体的任何一处,他唯一庆幸的是,滕梓荆还活着。
范闲猛然想到了什么,他缓慢转过头,眼泪顺着眼角滑落,每一个音节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那你呢?你受伤了吗?”
虞橙觉得好笑,他自己伤成这样还有心思管她,但还是出于尊重患者的面子上回答了,“没有。”
“你是如何?”
范闲不知如何问下去,程巨树那样的高手,就连他和滕梓荆加起来都抵抗不住。
理理是如何·····
“九品射手,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