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虞橙以为言冰云不过是随口说说,却没想到他的目光落在案板上时,动作瞬间麻利起来,唯一能正常使用的右手行云流水的操起刀来。
转换之快让人咂舌。
从贵公子变成厨子只需要一秒。
配上言冰云那张已经恢复好了的冰山脸,虞橙脑子里莫名弹出一句话——
我已经在大润发杀了十年鱼了,我的心和杀鱼刀一样冷。
“来到北齐之后,便是我自己照顾自己了。”
似乎是察觉到身后的人一直没有说话,言冰云怕她无聊离开,没头没尾的冒出句话来,“所以不用担心。”
虞橙在旁点点头,“是因为担心别人发现你身份?”
“不全是。”
他蓦然笑笑,听到她声音的同时眸光柔下来,“从小的习惯罢了。”
身为鉴查院四处主办的儿子,保不齐在哪一天就被人害死了,像衣食住行最基础的求生法则,想必是再熟悉不过了。
这么说来,倒也是个可怜的。
许久未听见身边人的回应,言冰云心一慌,眼见着刀就到擦上仅只能帮着扶菜的指尖,少女瞬间攥住他的手腕。
冷冽的气息猛然逼近,他心口一窒,在理智的深海中短暂抽离。
“你这是打算破罐子破摔,不要这只手了?”
“不是······”手腕间温热的触感难以忽视,言冰云不敢和她对视,直戳戳的睫毛盖住眸中的情绪。
可惜被微红的耳尖出卖了所有。
他突然很想说些什么,随便什么也好,可却在下一秒被人打断。
“小言公子这是病好了?”
吊儿郎当的口气,不用回头都能知道是谁。
虞橙松开手,没注意到那垂下的眸子闪过的片刻怅然。
“好得差不多了。”言冰云转过身,还未放下的刀在这一刻突兀的对着范闲的方向,脸上明明挂着客气的笑,可态度却还不如之前不笑的模样。
“我就说啊,都能炒上菜了。”范闲呵呵笑两声,没乐硬乐的很是到位,目光又转投向边上的虞橙,“你今早怎么没叫我?”
话倒是没什么问题,可偏偏范闲对虞橙说话的口气和言冰云完全是两个态度,双标都懒得掩饰的直白反而觉得不清不楚。
虞橙还没说话,身边拿着刀的小言便代为开口,“昨日送范公子回屋休息,倒是不知道范公子酒量——”
他顿了顿,“如此之差。”
“想必今日理理姑娘是怎么叫都叫不醒你,所以······”
范闲的脸登的黑了下去,“所以什么?”
“所以范公子还是少喝些酒。”
言冰云真诚道,“贪杯虽好,可也要保重自己的身体。”
原来是为了嘲讽他酒量差。
范闲:“······”
他意识到在这件事上自己确实没什么话可以辩驳,但是绝不代表这小厨房他就可以这么让给言冰云了。
理理最喜欢吃的就是他做的饭菜,言冰云想抢他唯一主厨的位置,还得问问他范闲同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