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言冰云要是知道她其实是北齐人会做出什么表情来了。
“还好吧。”
虞橙选择了一个折中挑不出错的回答,尚且还不知道李承泽到底对她存了多少怀疑,她这几天心中一直挂念这事,放大一点来说,也算是想李承泽了。
再大一点,李承泽是南庆皇子,那又可以说是想南庆了。
只是这个想,和想念的想,就未必是一个意思了。
“我也想。”
言冰云自顾自的笑了笑,也只有在面对虞橙的时候,又冷又硬的声音会随着眼神的柔光逐渐缓下来。
配上他月牙白的衣袍,是天生的矜贵公子模样。
“很想很想。”
这般真情还是虞橙第一次见他流露出来,不免多看了他几眼,“那你就没有想过回去?”
“鉴查院命令,不得违抗。”
他声音很轻,字却咬的很重,体现出一种绝不会更改的决心。
“我既是南庆子民,又隶属于鉴查院,自然要忠于南庆一切。”
“你很忠诚。”并不是虞橙敷衍,只是听完他说的这些话,虞橙脑子瞬间就冒出这几个字。
虽然和言冰云立场不同,甚至连观念都不同,可虞橙依旧尊重他的思想。
有些人蝇营狗苟苟且一生,有的人为忠义二字不惜将性命抛开。
虞橙或许是第一种人,但是她绝对不会看不起第二种人,甚至她会钦佩。
因为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她做不到。
“所以在北齐的时候,会想家吗?”
“会的。”大概是感受到虞橙情感的变化,青年多了几分自信,也敢抬头看她了,只是耳根红的却更加厉害了,“经常会想。”
“我伪装成纨绔公子哥的模样,也只是为了收集情报,至于其他,真的什么都没有。”
他话题突然转了一下,虞橙默了默,然后突然明白了为什么。
是以,她以调侃的口气问道,“这是在解释沈小姐了?”
言冰云脸爆红,嘴唇上是抿了松松了抿,瞳孔都在微微发颤,显然已经是紧张到不行了,却还逼着自己直视着虞橙的眼睛。
他想让他自己在她面前更真诚一些。
人和人的缘分太浅了,这是他从小就知道的道理,父亲常对他说,有的事情是不需要解释的。
因为并不是所有人都会相信你,即便是解释了,也未必有人信,人啊,只要对的自己的良心就好了。
他一直将此奉为人生真理,甚至矫枉过正,任何需要解释的时候他都不想说太多,坚信只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就好了。
可是沈小姐这事,是为南庆,他对得起自己的立场,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偏偏却过不了虞橙这一关。
范闲在故意刺他说的那句话终究是成功了,他回去之后想了许久,不断回忆当时虞橙是如何反应的,说了什么,是失望愤怒还是漠不关心他不记得了。
可他依旧放不下。
是的,想来想去,放不下的事,这还是人生的头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