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橙眉梢一扬,却见那小童脸上依旧挂着那谄媚的笑,似乎真的只是随口一提。
她貌似不经意,“若是我将你这店内所有赤霞红的布给买下,你能拿多少?”
男童佝着的腰这回都快要弯折到与地面垂直了,笑容都快布满了整张脸,“那自然是多多益善,可姑娘——”
他眼睛滴溜溜的转着,“刚才醉仙居妈妈说的话小的也不小心听了几句,您最多不是只能买一匹吗?”
“那是妈妈只能给我买一匹。”
虞橙饶有兴致的看着他,“剩下的,我自己付。”
袁宏道在屋内等了许久,却迟迟等不到司理理。
他倒是不担心有诈,那掌柜一家若是还想继续在这京城里苟活,就不敢违逆林相。
唯一担心的,就是那司理理会不会意识到什么。
毕竟是把范闲勾得团团转的女人,若是真的没几分本事,那也太说不过去了。
门吱呀一声开了,袁宏道几乎是瞬间屏住了呼吸,不动声色隐于年岁已久的帷帳之间。
伴着浓烈刺鼻的脂粉香,女子甜腻腻的抱怨声溢入耳边,是藏不住的嫌恶,“这店家会不会选房间?!破破烂烂的,穷酸成这样还开什么店?脏死了。”
果然是醉仙居的妓子,根本不能和小姐相比半分。
袁宏道心中冷笑一声,也就是这样的女人,竟然会让范闲请旨退婚,给了林家这么大一记羞辱。
耳边的抱怨声从进门起就未停下,不是嫌弃屋子破旧有味道就是骂店家抠搜不上门,听的袁宏道直皱眉头,手中的银针捻了又捻,想尽快将这肤浅的女子好好教训一通。
终于,衣裳解开的窸窸声响起。
袁宏道眼神一寒,手中搓捻的银针顿住,仿佛在下一刻就会直接刺入身后少女娇嫩的皮肉中。
然后——
便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折磨。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等会,有谁把他的心声给念出来了?
袁宏道猛然睁开眼睛,还没来得及看清眼前的人是谁,食指猛烈激发出一阵极强烈的刺痛,毫无预兆且野蛮至极。
“叮。”
手中的银针落在地上,声音清晰可见。
“我就说房间这么如此臭,原来是进了老鼠。”
娇滴滴的声线下是满当当的恶意,袁宏道顾不上疼痛,藏于袖间的匕首白光一闪,当即就要朝虞橙刺去。
或许是过于突然的变故让他忘记了虞橙是如何来到他的面前,又是如何将他手中的银针打落的。
可但凡袁宏道此刻清醒一些,都该明白,这样的行为,不过是以卵击石。
而他却是在女子握住他手腕的那一刻明白的。
沉重如枷锁般无法挣脱,手中的匕首在这一刻成为了笑话,图穷匕见不过如此。
“我喜欢安静做事。”
虞橙慢条斯理从背后掏出一条顺手拿来的废布,温柔的塞进了袁宏道的嘴里,而他此刻才发现她竟是只用了一只手就拦住了他的攻击。
“所以,你委屈点,不要叫太大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