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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没眼力

    “真是想不到啊,南州四子……”苏无名叹息,语气中透着无尽的惋惜与感慨。

    熊刺史微微点头,继续道:“扶棺者正是茶道高士钟伯期,不仅南州,就连整个中原凡是有茶之地,都知晓此人的名号。他对茶道的造诣无人能及,传闻其所泡之茶,甘醇无比,令人回味无穷。”

    苏无名微微颔首,目光却未离开那送葬的队伍,耳边琴音悠悠,带着深邃的哀思。

    “而那弹琴之人,便是古琴圣手路公复,他手中的古琴,乃三国遗物,弦音清冽。传说他在山中弹奏时,常常引得百鸟齐鸣,溪水声也似与琴音相和,世间少有。”熊刺史顿了顿,叹息着接着说道:“至于那位撒纸钱的,是诗人冷籍。他的诗句几乎家喻户晓,南州的妇孺都能吟诵一二。这三人与颜元夫齐名,并称‘南州四子’,如今……只剩下他们三人送别故友了。”

    苏无名听着这段介绍,心中沉痛更甚。他静默片刻,忽然转头对熊刺史说道:“熊刺史,我想下去,送送我的故交,颜元夫。”

    “苏司马性情中人,我和罗长史,陪你一同下去。”熊刺史伸手示意着,语气沉稳而诚恳。

    苏无名心中波澜起伏,眼前的送葬场景和耳畔的琴音让他感到更加沉重。颜元夫曾是他在长安的旧友,如今音容已逝,心中的哀伤难以言表。他看向熊刺史和罗长史,眼中充满感激,微微颔首道:“多谢熊刺史与罗长史相陪。”

    三人随即下了楼,朝着送葬队伍缓缓走去。孟苏站在二楼,目光落在那逐渐远去的送葬队伍上,心中也升起一丝感慨。就在这时,围观的两侧人群突然有了动静,只见一位神色紧张的年轻人从人群中冲了出来,疾步奔向送葬的队伍。

    年轻人快步走到队伍中,直接跑到了坐在车上的路公复面前,气息稍显急促,但神情中透着坚定。他拱手作揖,声音清晰:“先生,林宝拜上,请先生收我为徒!”

    “哎呀,这小子真是没轻没重啊,这种场合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呢……”

    “可不是嘛,连最基本的礼数都不懂。”

    围观的百姓纷纷摇头,低声议论着,显然对林宝的举动颇为不满。

    钟伯期见状,面露不悦,快步走到林宝面前,声音中带着一丝威严:“你干什么?!”

    林宝被钟伯期严厉的斥责震住,脸上露出一丝惶恐,但很快又镇定下来,咬了咬牙,眼中透出一股坚毅之色。他深吸一口气,拱手行礼,语气恳切而坚定:“钟先生,林宝自知冒犯,然而心中对路先生的琴艺敬仰已久,今日见到他为颜先生送葬,方知这是何等高风亮节之人。林宝虽莽撞,但此心真诚,若能得先生指点一二,愿受任何惩罚。”

    路公复坐在车上,双手本在琴弦上轻拨,琴声悠扬,可当目光落在跪在地上的林宝身上时,他轻叹一声,收回了手,琴声也戛然而止。围观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路公复和林宝之间,空气中似乎带着几分紧张。

    路公复皱眉,冷冷地看着跪着的林宝,眼中透出一丝怒意:“真是胡闹!”

    林宝连忙叩头,急切道:“路先生,我是真心想拜您为师!只要您肯收我为徒,我愿意认您为父,愿为您养老送终,只求您能传授琴艺!”

    路公复的眉头拧得更紧,怒色加深,语气中带着难以抑制的愤怒:“混账!来人,把他给我轰走!”

    林宝此时跪在地上,满脸焦急,声音中带着些许颤抖:“啊不,先生,我一定要拜您为师!先生,您为何不肯收我为徒?难道就因为我曾在青楼弹奏过?”

    他目光迫切,语气愈发恳切:“先生,您是名士,品德高洁,自当不拘泥于这些俗世偏见。您难道真心嫌弃我?南州再也找不出第二个人比我更适合做您的弟子了!您若不收下我,您的琴技可就真的要成为绝唱了!”

    路公复听闻此言,眉头紧锁,胸中的怒火又被勾起。他定了定神,深吸一口气,缓缓道:“你问我为何不收你为徒,好,今日我就在这南州百姓面前告诉你。”他目光冷然,声音虽低沉,却字字如锋利刀刃。

    “不是因为你曾在青楼弹奏过,纵然你是天子乐师,我路公复也不会收你为徒。”他的声音忽然转为严厉,直刺林宝心扉,“真正的原因,是因为你的琴,我听过。”

    路公复冷冷地扫视林宝一眼,眼中满是鄙夷:“你不过是个只会拨弄琴弦的匠人罢了,毫无天赋,我之琴艺可以失传,但你等这种平庸之辈不配学!”

    林宝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眼中透出一股不甘和愤怒,牙齿紧紧咬合,似乎在努力压抑着内心的怒火。他瞪视着路公复,目光仿佛要将他的每一句话深深刻进心里。然而,路公复一脸淡漠,没有再多看他一眼。

    四周的百姓也开始不耐烦,纷纷斥责道:

    “路先生的话已经说得这么明白了,你还不快让开!”

    “是啊,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料,还敢在这儿阻拦送葬的队伍,简直是对颜先生的大不敬!”

    “赶紧滚吧!别在这儿丢人现眼!”

    林宝的脸色瞬间苍白如纸,牙关紧咬,眼中燃烧着不甘与愤怒。他的双拳紧握,指节泛白,仿佛用尽全力压抑着内心翻涌的怒火。然而,面对路公复的冷酷斥责与百姓的嘲笑,他终究无力反驳,只能低下头,默默退到一旁。

    路公复瞥了他一眼,摇了摇头,随即再度抚上琴弦,继续弹奏那哀婉的曲调。琴声再次响起,比之前更为低沉悲凉,仿佛不仅为逝去的颜元夫送行,更为林宝那执着却不被认可的心境添上了一抹苍凉。

    “路公复,你不愿收我为徒也罢,竟让我在众人面前受此大辱。”林宝紧握双拳,眼中满是怨恨,目光死死盯着远去的送葬队伍,咬牙切齿地低声道,“你等着,我林宝,绝不会善罢甘休,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孟苏与卢凌风立于楼上,目睹着这一切。孟苏轻笑一声,摇头道:“这人真是没眼力,拦着送葬的队伍拜师,也不想想就算路公复真有意收徒,被他这一闹,也绝无可能了。”

    卢凌风默然不语,手中紧握着酒杯,只是抿了一口,目光落在窗外的送葬队伍上,神色凝重。

    送葬队伍缓缓抵达望宾楼前,苏无名与熊刺史早已在门前恭候。队伍停下,钟伯期见熊刺史和罗长史在此,急忙上前行礼,声音中透着悲痛:“见过熊刺史、罗长史。”

    熊刺史神情沉重,双手摊开,满脸哀伤:“颜先生一辞人世,本刺史痛心不已,真是天丧英杰!”他随即作揖道:“还请三位仁兄节哀顺变。”

    接着,熊刺史指向一旁的苏无名,郑重说道:“这是新上任的苏司马。”

    “苏无名,见过三位名士!”苏无名微微拱手,恭敬地对钟伯期、冷籍等人致意。

    钟伯期立刻回礼,神态温和:“钟伯期见过苏司马。”

    冷籍则目光打量,淡然道:“诗人冷籍。”他语气中透着一丝不屑,显然对官员并不太在意。

    而送葬车上的路公复则不发一言,仅仅拱手示礼,神情凝重。

    “三位名士有所不知,亡故的颜先生,乃我在长安时的故交。”苏无名目光沉痛,凝视着颜元夫的棺材,声声叹息,“此次来南州,原欲登门拜访,与他叙旧,岂料已成永诀……”

    “元夫兄,一路走好!”苏无名无法抑制内心的伤感,深深鞠躬,恭敬而悲切。其他三位名士见状,亦默默低头回礼,氛围瞬间凝重,似乎连周围的风声也为之停歇。每个人心中都沉甸甸地承载着这份失落,仿佛时光在此刻静止,惆怅交织。

    路公复依旧拨弄着琴弦,琴音低沉而幽远,仿佛一缕缕哀思随风飘散,直入人心。他闭着双眼,神情专注,似是与逝去的颜元夫神魂相通,琴声回荡在夜空中,令围观之人无不动容。冷籍则缓缓撒下纸钱,纸片在微凉的夜风中飞舞,如同无数白蝶翩然而至,向着无垠的天际飞去,仿佛在替颜元夫送别。

    苏无名伫立在一旁,静静看着这一幕,内心感慨万千。昔日意气风发的好友,如今已化作一缕青烟飘然离去。人生无常,而生者却只能继续前行。眼前的琴音与纸蝶交织成一幅凄美的画卷,令他胸中一片沉重。

    熊刺史轻声叹息,目光忧伤地望向苏无名,柔声道:“南州四子,如今只剩三位,实在是南州之痛。苏司马您亲自送别故友,这份情谊,足见深厚,令人钦佩。”

    苏无名微微点头,眼神复杂而深远,缓缓道:“故友已逝,生者唯有将思念深埋心底。活着的人更该珍惜此刻,为苍生尽力,或许这也是对逝者最好的告慰。”

    “这四位南州名士,情同手足。”熊刺史目光深邃,缓缓说道,“颜元夫曾自豪地对我提及,他回南州的原因,正是因为有这三位同进同退,缺一不可。”

    “对了,曾有人为他们绘制了一幅名为《石桥图》的画作,现藏于此酒楼的主人欧阳泉之手。”他补充道。

    罗长史闻言,轻笑一声,“这个欧阳泉啊,不是成天追着这几位名士想加入他们吗,怎么他不出来送颜元夫啊。”调侃间,带着一丝轻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