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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练武

    傍晚的景致,仿佛一幅泼墨山水,柔和而充满变化。夕阳西斜,金色的余晖铺洒在天地之间,彷如一层轻纱为万物披上了柔和的暖意。天际的云彩被映照成绚丽的橙红与紫霞,宛如画匠随意点染的颜料,却又恰到好处,诉尽了日暮的宁静与美好。

    微风轻拂,树影婆娑,仿佛在彼此低语,时而传来几声鸟鸣,打破那傍晚的静谧。街巷间,行人步履匆匆,有人急着归家,有人则徜徉于晚风之中,享受着这片刻的悠闲。远处草坪上,孩童奔跑嬉戏,欢声笑语在空中飘荡,余韵久久不散。

    遥望山峦,已被晚霞染成绚烂之色,轮廓柔和朦胧,仿佛笼罩在时光的薄雾中。渐渐地,夜幕降临,天色愈加暗淡,星辰悄然挂上夜空,闪烁点点光芒,为这晚幕的静谧增添了一抹神秘的诗意,令人心旷神怡。

    孟苏坐在司马府的凉亭下,望着庭前的青石小径,心中却满是无奈。这段日子,除了吃饭便是睡觉,日子仿佛被打磨成了单调的两色,毫无生趣。卢凌风如今在司法参军的职位上忙得风生水起,自己却只能每日闲坐凉亭,连个打发时间的正事都没有。

    他枕着双臂,靠在凉亭的柱子上,目光微微一垂,叹道:“这般消磨下去,何时才能重返仕途啊……”语气里满是倦意和些许焦躁,像是秋日风中飘浮的落叶,飘荡无根。

    那凉亭中的几株藤萝在风中轻轻摇曳,仿佛在嘲笑他这番无奈的心情。孟苏望着远处的天色,心中泛起一丝淡淡的惆怅。

    孟苏正准备继续前行,忽然听见脚步声。他转头一看,发现卢凌风和薛环正朝着空地走来。

    “薛环,接刀!”卢凌风手中拿着一把横刀,轻轻一甩,递向薛环。

    薛环一脸惊喜,双眼放光,赶紧接过刀,喜笑颜开道:“给我的?”

    卢凌风点了点头,薛环兴奋地抽出刀鞘,可一看到刀刃竟然未开,他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有些失望道:“师父,这刀……没开刃啊。”

    这时,孟苏忽然走上前,纵身一跃来到他们面前,打趣道:“刀若开刃,就意味着要见血,薛环,你年纪还小,嗜血成性可不是好事啊。”

    说罢,他拍了拍薛环的肩膀,笑得轻松。

    卢凌风也点了点头,眉头微蹙,语重心长道:“他说得对,薛环。你年纪尚轻,学艺为重,不要急着想着刀剑杀敌。今晚咱们好好练练,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教你武功了。”

    薛环听卢凌风这么说,眼中闪过一丝不解,忍不住问道:“为什么?”

    卢凌风目光微沉,淡淡地问:“你们已经在南州逗留多日,不是该回京城了吗?若是小姐回京,你不护送她?”

    话音一落,薛环便沉默了,低下了头,像是在思索。卢凌风也垂眸不语,气氛忽然变得有些沉重。

    片刻之后,卢凌风抬起头,目光坚定,声音低沉却充满力量:“薛环!忘了你之前那些花架子,今夜我教你的,日后必定派得上用场!”

    薛环点了点头,利落地拔刀出鞘,准备跟随卢凌风开始练习。刀虽未开刃,但在他手中显得格外沉稳,仿佛瞬间收起了之前的稚气。

    卢凌风扫了一眼站在一旁看热闹的孟苏,微微皱眉,不禁出声道:“你还不去睡觉?待在这儿作甚,打算看我们练上一夜吗?”

    孟苏耸了耸肩,笑着反击道:“夜色这么好,岂能浪费?我看热闹有何不可?”

    卢凌风冷哼一声,眼神犀利:“随你,不过别碍事就是了。”说完,便转头对着薛环低声吩咐道:“今日我教你几招真功夫,可别再像之前那般胡乱耍弄了。”

    夜色如墨,微风拂过,月光洒在院中的空地上,给卢凌风与薛环的身影镀上一层淡淡的银辉。卢凌风稳站在薛环面前,双手紧握刀柄,目光如炬,冷峻而深沉,似乎透过这平静的夜色散发出一股无形的威压,笼罩着整个庭院。

    他缓缓扬起手中的横刀,刀身反射出月光,寒芒闪烁。动作虽不快,却凝重有力,似乎每一寸的移动都带着岁月磨砺的厚重。他沉声道:“学刀,首重一字——‘稳’。刀,是你与敌人之间的生死分界线。若手不稳,心不沉,你这一刀便无威可言。”

    薛环屏息凝神,双手紧紧握住刀柄,目不转睛地盯着卢凌风的动作,额角已渗出汗珠,显然有些紧张。

    “来,我先教你最基本的劈刀动作。”卢凌风语气淡然,然而每一个字都带着不可置疑的权威。他沉稳地分开双脚,扎稳马步,随后右臂发力,横刀斜劈,动作干脆利落,没有丝毫多余的修饰,刀锋划破夜空时,发出低沉的风声。

    “记住,刀法基础不在于花哨,而在于实用。出刀,务求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卢凌风一边演示,一边讲解。他手中的刀仿佛与他融为一体,每一劈,每一挥,都如行云流水,透着无懈可击的精妙与力量。伴随他每一次出刀,空气中仿佛都泛起一股凌厉的气息。

    薛环随着卢凌风的指示,再次挥刀。然而,他的动作依旧僵硬,力道散乱,刀锋划出的轨迹歪歪斜斜,毫无章法。卢凌风见状,微微摇头,走上前,站在薛环背后,双手按住他的肩膀,语气平静但带着一丝严厉:“莫要紧张,肩膀放松,重心放低。力气切莫全在手臂,要从腰间发力,方能出其不意。”

    卢凌风稍微调整了薛环的站姿,后退一步,冷静地注视着他的动作,眉宇间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期许:“再来,莫急,力出于腰,稳重有度。”

    薛环听后,深吸一口气,按捺住心中的焦急,缓缓抬起刀,按照卢凌风的指导,腰部微微发力,刀锋再次挥出。这一次,动作明显流畅了许多,刀的轨迹不再那么凌乱,而是带着几分力量与控制,仿佛刀与他的身躯渐渐合为一体,逐步找到了那股心与刀契合的感觉。

    “不错,继续。”卢凌风的眼中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满意,嘴角稍稍扬起,却依然不露声色,保持着一贯的冷峻与严肃,仿佛这份进步不过是理所应当的事。

    卢凌风接着教授薛环“横刀劈挡”之技,只见他将刀横于胸前,稍作停顿,紧接着猛然一斜劈,动作犀利如猛虎扑食,刀锋在空中划出一道冷冽的弧线,双腿微曲,身子随着刀势微微前倾,刀光在月色下闪烁如同寒芒,每一招劈挡都蕴藏着沉稳的力量。

    薛环尝试着模仿,但动作显得生硬而笨拙,姿态也不够稳。卢凌风并不急躁,站在一旁冷静地指导道:“记住,不是靠蛮力,而是借力打力。出刀的角度要精准,不能被对方的刀势所牵引,须得保持自己的节奏。”

    随着练习的加深,薛环的动作逐渐有了几分章法,虽然力量不及卢凌风,但刀势终于稳了下来,不再杂乱无序。卢凌风见此,微微点头,淡然道:“有些进步,但距离真正的刀法还远着呢。记住,刀要随心而动,手稳不足,心更要沉。”

    夜风轻轻拂过,两人的身影在月色中交错,刀光如电,映照着这片静谧的庭院。薛环一次次挥刀,开始渐渐掌握刀锋的重量与刀势的平衡,动作逐渐自如,姿态也随之舒展,仿佛与刀融为一体。

    “再练半个时辰,今晚便作罢。”卢凌风看着薛环,语气冷静中带着几分肯定。眼中的微光泄露出些许欣慰,虽然少年稚嫩,但他坚信在这样的磨练与引导下,未来定能成大器。

    薛环继续练着刀,院中刀光如寒星闪烁,刀锋划破夜风,带着一股初显的气势。卢凌风则慢慢走到凉亭下,看到孟苏依然悠闲地坐在那里欣赏,忍不住出声:“你还不去睡觉?”

    孟苏笑了笑,靠在凉亭的栏杆上,双手枕在脑后,“中郎将怎么老管我睡不睡觉,难不成怕我晚上做贼?看你们这练刀挺有趣,哪舍得睡啊。”

    卢凌风也坐下,目光落在薛环的身上,冷静问道:“你觉得他如何?”

    孟苏侧了侧眼,瞥了他一眼,故意不解道:“什么如何?你是问他练得如何,还是人如何?”

    卢凌风眉头轻蹙,似乎对孟苏的玩笑有些无奈,但语气依旧冷静,“我是问他练刀的天赋,能否成才。”

    孟苏笑容不减,故作沉思片刻,随后懒洋洋地说道:“天赋嘛,得看后天如何打磨。要我说,他有心,这就够了。”

    “能不能成才,看的不是天赋,而是他的努力,还有你这个师父教得如何。天赋再好,没用心也白搭。”孟苏悠闲地笑着说道,语气带着几分调侃,“不过,我倒有点担心,他要是跟你学久了,最后性子怕是也变得跟你一样。”

    话音刚落,卢凌风的眉头微微一皱,手不自觉地搭上了孟苏的肩,带着几分威胁的意味,冷冷问道:“你说什么?”

    孟苏一见,连忙摆了摆手,笑得更加无赖,“哎哎,开个玩笑,别这么认真嘛,中郎将。”他顺势拍了拍卢凌风的手,神情轻松,丝毫不见紧张,“不过,你要真能教出个和你一样武功高强的人,那也是本事啊。”

    卢凌风眼中的愠色稍微退了些,随即松了手,淡然说道:“我宁愿他变得倔强些,也不想他学成一个整日嬉皮笑脸,油嘴滑舌的人。”

    “哎呀,中郎将,你这话可真是承认自己性子倔了啊!”孟苏一边笑着,一边指了指卢凌风,眼中满是调侃。

    卢凌风被他这一句话激得怒意又上来了,忍不住挥了挥拳头,眼神凌厉:“你!”

    孟苏却依旧不慌不忙,笑得无赖:“好好好,不说了,别气,您可是一州的司法参军呢,哪能动不动就要打人啊?”

    “哎,对了,卢参军,你那儿有没有什么棘手的案子解决不了的?要不要我帮你啊?”孟苏笑着挑眉,故意调侃道。

    卢凌风轻哼一声,眼中带着一抹自信的光芒,“不必了,南州这地方,还能有什么疑难诡案?本参军到任第一日,便已处理了不少未破之案,哪里需要你费心?你还是好好护着苏无名吧,别让他出什么事就行。”

    孟苏笑着摇了摇头,假装感叹:“哎呀,卢参军果然是神勇无敌,连破奇案啊。”

    “行了,卢参军,我这就不打扰了,得去安置我这疲惫的身子了。”孟苏拍了拍衣袖,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语气带着几分慵懒和调侃。说罢,他随意挥了挥手,转身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步伐轻松,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