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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无常索魂

    黄班头与谢班头带着几名差役前往欧阳泉的家中,经过一番详细询问,确认欧阳泉昨夜确实在家未曾外出。消息传回,卢凌风亲自前往牢房,将欧阳泉释放。

    牢房里,欧阳泉满脸愁容,焦急地在狭小的空间里踱步不休,心神不宁。几名狱卒见到卢凌风走近,忙拿着钥匙,恭敬地打开牢门。卢凌风缓步走入,面容平静,眼神中带着一丝深思。欧阳泉一见他,连忙行礼,满怀期待地问道:“上官,可查清楚了?”

    卢凌风淡淡一笑,微微点头:“查清楚了,你的确一直在家。”

    听到这话,欧阳泉如释重负,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手放在胸口轻抚,努力平复着那颗悬着的心。他小心翼翼地看着卢凌风,语气中带着一丝恳求:“哎,那……既如此,能否放我离开这大牢?”

    卢凌风眉目含笑,淡然道:“我何时让你坐牢了?本来是想在饭桌上问你几句话,排除嫌疑便好。只是你不给我面子,我才‘请’你到这里来。”

    欧阳泉听完这话,露出苦笑,心知自己理亏,连连拱手:“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好了,走吧。下次若还有事,我自会找你。”卢凌风目光凌厉地盯着欧阳泉,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容置疑的威严。

    欧阳泉连连点头,作揖道:“卢参军放心,随叫随到,绝不迟疑!”说罢,他匆匆离开牢房,快步朝南州狱外走去,仿佛恨不得马上离开这阴森之地。

    待欧阳泉的身影渐渐远去,卢凌风走出牢房,目送他消失在狱门外,转头对身旁的谢班头冷声吩咐道:“盯着他。”

    谢班头愣了一下,指了指欧阳泉离去的方向,疑惑道:“盯他作甚?他看起来不像是凶犯啊。”

    卢凌风目光微微一眯,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缓缓道:“从一开始,我便未曾真正怀疑他。让你盯着,自然有我的道理,记住,莫要有半点疏忽。”

    谢班头顿时神情一凛,正欲再次开口,卢凌风忽然露出一丝危险的笑容,轻轻拍了拍他肩膀,低声道:“否则……小心我拿板子伺候你。”

    谢班头被这话吓得一颤,连忙苦笑着拱手道:“是,是,小的明白!”说罢,他立刻转身,快步追上欧阳泉的方向,不敢有丝毫耽搁。

    卢凌风看着两人逐渐远去的背影,目光深邃,似乎在思索着什么未明的线索,冷风掠过,吹动他身上的袍子,给人一股莫测的威严与肃然。

    “对了,那日想拜师却被当众羞辱的人,叫什么来着?”卢凌风走到黄班头面前,目光中透着冷峻,语气不带半点温度。

    “啊,叫林宝。”黄班头连忙答道,脸上露出几分慌张。

    卢凌风眉头微蹙,继续追问:“人找到了吗?”

    黄班头犹豫了一下,低声道:“还没有,不过这人嫌疑很大。颜元夫出殡那日,有人听到他咬牙切齿地说‘必报此仇’。”

    “我派人去林宝家中,却扑了个空,像是躲起来了。不过他有个相好的,是紫霞楼的头牌,我已经叫人把紫霞楼给围了。”黄班头傻笑着,一副邀功的模样。

    卢凌风听后脸色骤变,冷哼一声,眼中露出几分怒意,斥道:“你这样抓得到人吗?赶紧撤了!”

    黄班头被卢凌风这一吼,吓得直冒冷汗,赶忙点头称是,转身就去传令撤围,心中不禁暗自叫苦,却又不敢再多说一句。

    到了指定的时辰,苏无名将孟苏与裴喜君唤至院中,准备开始实施今晚的计划。黑白无常的帽子和衣袍都已备齐,只差最后的妆容了。苏无名亲自把装扮的工具摆在一旁,一切准备妥当,只待二人上前。

    孟苏拿起一支画笔,端详了一会儿,转而看向裴喜君,调侃道:“喜君小姐,您画技如此精湛,稍后可要在我这张脸上好好施展一番,把我涂得惨白如纸。但你自己这面庞,可是要全部涂成漆黑之色的,你当真能接受吗?”

    裴喜君听后微微一笑,神色间不见一丝犹豫,“有何不能?只要能帮到义兄,涂黑脸又何足道哉?”

    夜深人静,随着打更人敲响更鼓,孟苏、苏无名与裴喜君早已潜伏在路公复茅屋附近,借着昏暗的月光,三人藏匿在栅栏后的阴影之中,静静等待时机。

    不多时,便见钟伯期由府中的下人搀扶着,身披白衣,头戴白巾,缓缓走出了路公复的宅院。下人低声劝道:“老爷,您慢些走,小心脚下。”

    孟苏与裴喜君藏在栅栏后,透过缝隙看着这一幕。见钟伯期已然离去,孟苏轻声一笑,悄悄起身道:“太好了,钟伯期走了,宅中只剩冷籍一人,正是我们行动的好时机!”

    刚准备迈步,裴喜君却轻轻拉住了他,嘴角含笑:“孟公子,且慢,再让我给你补补妆容,白无常若不显得再惨白些,怕是吓不到那冷籍。”

    孟苏闻言,不禁苦笑一声,低头看向裴喜君那认真的模样,只得无奈地点头道:“好,听你的,涂得再白些便是。”

    裴喜君取出随身携带的小瓷盒,轻轻蘸了些粉末,缓缓在孟苏的脸上涂抹开来,手指如羽,动作细致而灵巧,将他脸上的每一处细节都描绘得愈发惨白,如鬼魅般森然。

    两人悄然走到院落的入口处,披上那黑白无常的长披风,头戴高冠,手执长幡,站在月光映照的阴影里,浑然如同地府来使一般,气氛诡异而逼真。苏无名则藏身一侧,潜伏暗中,准备随时行动。

    孟苏压低嗓音,仿佛带着一股阴冷的寒气,声音嘶哑而低沉地喊道:“路公复,跟我们走!”

    冷籍被这突兀的呼喊声惊醒,睡眼朦胧地抬头,只觉后背一阵寒意袭来。他猛地推开窗户,眼见院中两个身影在月光下矗立,披风随风轻摆,鬼气森然,顿时吓得一激灵,失声喊道:“何人!”

    “奉阎王之命,取路公复三魂六魄,如今魂魄已到手,告辞!” 孟苏冷声一喝,随后与裴喜君二人转身离开,步伐一蹦一跳,身形晃动,仿佛真的来自阴间的鬼差,黑白无常的披风随风而动,夜色中更显诡异。

    冷籍见状,竟没有被吓住,怒火中烧,抄起手边的物件就追了上来,大喊道:“你们这两个恶鬼,还我兄长魂魄!站住!”

    孟苏和裴喜君一听到冷籍的喊声,便加快了步伐,故意将脚步放得沉重,每一下都踩得地面微微震动,仿佛真是鬼差驾临。两人一前一后,一蹦一跳,身形诡异,披风在月光下如幽魂般飘动,脚步重而有力,声音在寂静的夜色中格外清晰。

    冷籍不甘示弱,怒吼着紧追不舍,仿佛要将孟苏二人撕碎一般。此时,藏在暗处的苏无名见冷籍已经上钩,微微一笑,便溜进了路公复灵堂里。

    苏无名迅速完成了验尸,轻手轻脚地将棺盖合上,确认一切恢复如初后,悄然退出了茅屋。与此同时,孟苏与裴喜君则成功将冷籍引到了小树林中。二人突然停下脚步,彼此对视一眼,随即故意压低嗓音,阴森森地对冷籍说道:“路公复已然入土为安,你追再远,也救不回他了。”

    冷籍此刻已是气喘吁吁,额头上布满了汗珠,但他仍然不肯退缩,怒喝道:“你们这两个鬼魅,别想从我手中逃脱!我非抓住你们不可!”

    孟苏装出一副惊慌失措的模样,瞪大眼睛,赶忙转头对裴喜君喊道:“快跑!快跑!这人胆子真大,要把我们捉回去!快回地府报告!”

    两人话音刚落,便撒腿往回跑,脚步迅速如风,直奔苏无名所在的方向。冷籍见状,怒火中烧,正要再度追赶,忽然一阵头晕目眩袭来,脚下发软,竟没站稳,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额上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双眼茫然,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

    风吹过树林,发出幽幽的声响,冷籍瘫坐在地,内心五味杂陈,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快走!咱们成功了!”孟苏一边跑一边压低声音对裴喜君说道。二人脚下不停,迅速与苏无名汇合。三人对视一眼,尽管各自气喘,却都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

    夜色浓重,月光洒在他们身后,影子被拉得老长,三人不敢多做停留,顾不得言语,一路小跑穿过树林,脚步轻快而急促,仿佛生怕惊扰了什么。等到他们终于跑回了安全的地方,才停下脚步,彼此相视片刻,忍不住轻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