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语看着涵涵复杂的表情，觉得气氛已经缓和了不少。她轻声问道：“涵涵，你能告诉我你是怎么来到四方寺的吗？”
一提这个，涵涵就很生气。
那一年，在孤女苏语赠予涵涵外衣之后，涵涵就被大户人家的丫鬟看上，招进去当小厮了。
这小厮虽然说苦点累点，照顾的是这家人最难伺候的小少爷，但至少能够吃饱穿暖。
涵涵的牙尖嘴利也都是小少爷一手教出来的，平时出门他就爱带着涵涵，让涵涵替自己跟私塾那些少爷们吵架。
这日子本来过得挺好，直到四方寺找到了他。
那些僧人先是跟老爷一通渲染，说这是佛子，问有没有亏待。后又觉得小少爷不够庄重，带坏了他们佛子。
一来二去，本来两个好好的玩伴，就这样离了心。涵涵不想走，四方寺的人居然趁他睡觉的时候，把他直接从东洲带回了西洲。
这也是为什么涵涵如此生气，一直想回东洲。
涵涵拿起自己做的竹灯笼，轻轻抚摸着上面的纹路：“这里有什么好的。”他的语气中充满了失落，“回东洲，至少还有个玩伴。在这里，他们就只会念经，不然就是跟我说什么大功德。可那都是前世了，我又不记得我前世是谁。”
苏语又问道：“那为什么一定要我过来呢？”
“我梦到你了呀！”涵涵双眼发亮，兴奋地说道，“你在梦中好厉害的，那些会说话的小玩意都听你的！一开始我还没认出来，是梦里有人喊苏语，我才想起姐姐来的。”
苏语听着涵涵的描述，眉头微微皱起。这怎么听起来，更像是前世的记忆碎片，而不是普通的梦境？她正想深究，涵涵又开口了。
“姐姐，你能不能让这盏灯会说话呀？”涵涵举起手中的竹灯笼，“在这里没人陪我说话，都是我一个人待着。”
苏语温柔地笑了笑：“我看看。”她接过竹灯笼，闭上眼仔细感受。片刻后，她睁开眼，轻轻摇头：“这个是不能说话的。”
目前她亲手炼制的，能说话的也就墨笔和那把还没起名的剑。天地灵智，可遇不可求。
看到涵涵失望的表情，她又补充道：“不过，可以让它不用烛火也能一直亮着，想不想要呀？”
涵涵立刻兴奋起来，重重地点头：“要！”
苏语就拿出炼器炉，把这竹灯笼往炉里一丢，点火开炼。
苏语开始变换手势，口中念念有词。她想到，这个世界似乎都是靠蜡烛来照明，没有电灯这种东西。而灵石，又是一种清洁能源。如果能把灯的耗能降到足够低，一颗废弃灵石都能够让灯亮上几年。这样的话，连寻常百姓家里都可以拥有价格低廉的稳定照明。
思路已经确定，接下来就是变换手势，继续炼制了。
就在竹灯即将炼成之时，天空突然降下一道金光，直直地照在苏语身上。这道金光在四方寺内极为显眼，刹那间引起了整个寺院的轰动。
“这是···天道赐福？”
“是谁做了什么，让天道降下功德？”
“那不是佛子居住的院子吗？莫非是佛子？”
苏语只觉得这道金光暖洋洋的，很舒服，就像沐浴在春日的阳光中。她没有太在意，专注地从炼器炉中取出竹灯。
经过炼制的竹灯笼焕然一新，那绿色更加苍翠欲滴，仿佛带着生命的气息。取出竹灯笼后，这道金光就消散了。
她从储物袋中拿出一枚上品灵石，将灵石放置到竹灯笼下方的特制凹槽中。。
刹那间，竹灯笼亮了起来，发出温软的橘黄色灯光。这光芒不刺眼，却能照亮整个房间。
“哇！”涵涵惊叹着接过发亮的竹灯笼，他的眼睛因为兴奋而睁得大大的，脸上洋溢着纯粹的喜悦，“姐姐好厉害！”
苏语看着涵涵开心的样子，心中也感到一阵满足。她轻轻摸了摸涵涵的头，柔声说道：ot喜欢吗？这盏灯可以一直亮着，陪着你。ot
涵涵紧紧抱住竹灯笼，用力点头：ot喜欢！太喜欢了！ot他抬头看着苏语，眼中闪烁着感激的泪光，ot谢谢姐姐！ot
就在这时，院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似乎有人正在朝这里赶来。
苏语听到脚步声，就把炼器炉收了起来。同时小声嘱咐道：“这件事先不要说出去，是我们的秘密。”
涵涵郑重其事地点头，双手紧紧抱着那盏散发温暖光芒的竹灯笼：“涵涵不会说的！”
来者是慧空：“佛子，刚才那道金光是你···”慧空的话还没说完，就看到了站在涵涵身边的苏语。他的表情瞬间变得复杂起来，兴奋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谨慎，“啊，苏施主也在啊。”
既然苏语也在，那刚才那道金光是谁造成的，就不好说了。
苏语看出了慧空的心思，轻轻推了推涵涵的肩膀，柔声说道：“去跟慧空师傅学习吧。等你今天的功课完成了，再来找姐姐玩。”
涵涵低头看了看手中闪烁着温暖光芒的竹灯笼，又抬头看了看苏语，眼中闪过一丝不舍。但最终，他还是点了点头，语气中带着一丝勉强：“好吧。”
慧空看到这一幕，感动得不断念叨经文，双手合十，眼中闪烁着感激的泪光。他朝苏语深深鞠躬，声音颤抖：“感谢苏施主。”
苏语微笑着又把涵涵往慧空那推了推：“不用谢，快去吧。”
涵涵三步一回头，依依不舍地跟着慧空学习去了。
等涵涵的身影完全消失在院门外，苏语才长舒一口气，肩膀微微放松下来：“这不就是带孩子嘛···”
就在这时，小黑猫不知从哪里悄无声息地钻了出来，轻盈地跳到苏语肩上。它优雅地坐下，开始用前爪仔细地舔舐自己的毛发，动作慵懒而从容。
“你跑去哪啦？”苏语伸手轻轻挠了挠小黑猫的下巴，笑着问道，“该不会是去抓老鼠了吧？”
小黑猫边舔爪子，边在心里冷笑：可不是嘛，这四方寺，不仅有老鼠，还是只大老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