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婆子去抓小奶包。
容清瑶森冷地喝道:“住手!我自己来。”
云氏点了头,仆人们这才罢手。
宋多多上前两步行拜礼,“祖父,您每日午夜梦回,想要那人入梦。我知道在哪里可以看见她。”
宋铭楼:“???”
“多多要走了,再也不会来此,您再也见不到那人啦。”
小奶包幼嫩的眉目闪着人畜无害的狡黠。
他惊异地问:“你说什么?哪个人?”
“就是您思念了四十年、刻骨铭心的人呀。”
“无知小儿,胡说八道!”
宋多多拉着容清瑶的手,“娘亲,我们走叭。”
宋铭楼鬼使神差道:“且慢!你过来。”
容清瑶一脸懵,迫不得已让她过去。
他压低声音冷沉地问:“你当真知道她在哪里?”
“她在……”宋多多奶萌地摇头,“我不能留在这儿,会克死很多人。若您被我克死了,您的子孙会把我活埋了。”
“站住!”宋铭楼恼怒地抓住她纤细的小胳膊,“说!”
她痛楚地皱着小鼻子,疼,但就是不说!
容清瑶奋力把小奶包夺回来,但夺不回来。
“多多年幼,父亲您吓着多多了。”
“祖父您真的不赶我走吗?谢谢祖父。”宋多多忽然开心地笑。
云氏母子:“???”
宋铭楼:“!!!!!”
老夫没说过!
他岂会不知这臭丫头打的什么主意?
也罢!
过两日再把她赶出去就是了。
宋礼怀生气地撒泼,“祖父,先把矮墩子打一顿,再把她……”
宋铭楼直接无视他,低声问小奶包:“她在哪里?”
宋多多奶酥酥地问:“娘亲,‘过河拆桥’是什么意思呢?”
容清瑶在他冷酷的逼视之下,解释了这成语的意思。
虚空里的小奶音:“多多精准拿捏老登,完美地继承了宝宝我的一万零八百个心眼。”
多多对老登提起的那个人,是那个人吗?
“大夫怎么还没到?”
宋铭楼问身边的钱管家,额角的青筋突突地跳。
钱管家立即去外头问问。
云氏疑惑地想,这贱丫头跟公爹说了什么?
但公爹耳聪目明,应该不会被贱丫头蒙骗吧?
不多时,大夫赶到,察看旺财的遗体。
旺财年岁大了,油尽灯枯。
腹部有不少积食,还吃过一种加速死亡的药。
云氏面色惨白,眼观鼻,鼻观心,一声不吭。
她是当家主母,公爹三天两头地让她照顾一只要老不死的病狗,她宁愿躺在小奶狗的怀里吃鲜果。
照顾好了,落不着一声称赞。
若照顾不好,公爹劈头盖脸一顿臭骂。
旺财死了,不是正好一箭双雕吗?
那贱丫头知道旺财的事,定是容氏这贱人教她说的!
宋铭楼怒目一瞪,“你就是这么照顾旺财的?”
怒喝如爆雷,把云氏吓得腿软,直接跪到地上。
“父亲容禀,儿媳忙着府里的庶务,还要照顾凝儿和礼哥儿,便吩咐下人好生照顾旺财。定是下人偷奸耍滑,害了旺财。”
“儿媳没照顾好旺财,管教下人不力,失职失察,有负父亲的嘱托,儿媳有错,儿媳认罚。”
云氏痛心疾首地认错求饶,一再保证下不为例。
立马有婆子出来顶罪。
容清瑶的秀眸闪着冷芒,“父亲,旺财往生是被人害死,跟多多无关。礼哥儿被几只鹅啄伤,是他身边的仆人疏于照顾所致,也跟多多无关。多多不是灾星。”
云氏正欲狡辩,宋铭楼横去一记凌厉的眼神。
她自行体会,闭嘴了。
明明安排得好好的,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宋礼怀哭闹起来,宋铭楼安抚了两句,头疼地离去,“带女娃娃过来。”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相信无知小儿的的话,疯了!
容清瑶抱着小奶包,跟着进了凉亭。
“我和她说两句,你出去候着。”
他冷漠无情地挥手。
她把宋多多放在石凳上坐着,退到一丈外。
宋多多指着石案上的鲜果,“我可以吃吗?”
宋铭楼拿了一个果子给她,“只要你说出我想知道的,我可以让你留在大房。”
“骗人是小狗狗拉的臭臭,滂臭滂臭的。”
她嘎嘣脆地咬果子,“广元桥边,有一位漂亮的女子卖冰饮子。”
他激动地往外走,却听见她揶揄的童音传来,“要有点耐心哦。”
虚空里的小奶音“yue~yue~”地吐槽:“老色P!这是某某虫上脑吧?”
广元桥?
卖冰饮子?
前世,宋大爷带着妻儿搬离宋府大宅后,宋铭楼遇到了年少时的初恋……
呸!跟白月光容貌相似的美妇人。
老登纳她进府,宠她如珠如宝,但不到一年,她不知何故暴毙了。
多多打了个信息差,替身文学给老登安排得明明白白,换得留在宋府。
这招绝了!
回到兰心苑,容清瑶问多多跟父亲说了什么。
“娘亲,有一只老牛要吃嫩草啦。”
宋多多吃着酥饼,“到嘴的嫩草怎么都吃不到,老牛会不会发癫呢?”
容清瑶为她擦去嘴边的酥脆脆,唤来兰音,“跟着公爹,切记不要让他发现。”
兰音领命去了。
容清瑶寻思半晌,玩味地勾起唇角。
……
云氏心虚,担心公爹责问旺财往生一事,安生了两日。
宋多多学了两日规矩,顺利出师。
容清瑶很是满意,带她去见宋礼谦。
宋多多跟他说了两句话,想靠近一些,但宋清瑶担心她的热情吓到谦哥儿,把她抱出来。
一个仆人来传话:“家主在广元桥,吩咐奴才带多多姑娘过去一趟。”
容清瑶不放心把多多交给仆人,便抱着她、带着兰芷一道去。
乘坐马车赶到广元桥时,日渐黄昏。
落日熔金,西天铺展着烂漫晴艳的霞光。
这两日,宋铭楼一有空就来,在广元桥边上的茶楼等候。
可是,根本没人在桥边卖冰饮子。
“你自己看,哪有人卖冰饮子?”
他的周身充斥着着急、暴躁,以及被小女娃戏耍的恼怒。
容清瑶给他斟茶,“父亲息怒,先喝茶。”
“我已经喝饱了,喝什么喝?”宋铭楼冷厉地盯着小奶包,“你敢骗我,我任何时候都能把你赶出去!”
“父亲您问过这里的伙计了吗?”她轻淡从容地问。
他尴尬地愣住。
刚来茶楼时,他就问了伙计。
桥边的确有一女子卖冰饮子,每日都出来摆摊。
但这两日她没来,或许是家里有事。
宋多多津津有味地吃茶点,面对他的盛怒没有半分惧怕。
“娘亲,我想吃冰饮子,我们去找找好不好?”
“好,娘带你去。”容清瑶抱起她下楼。
宋铭楼远远地跟在后面,看着她们在广元桥附近闲逛,偶尔跟街边的小摊贩聊几句。
突然,她们拐进一条青石小巷,走到尽头,左拐,再右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