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红的长发因风卷起，艳丽夺目，然而最吸引人目光的还是他那双灿金色的眼睛。
像太阳一样辉煌的色泽。
只一眼，就能看出来他绝对不是人类。
不是人类还如此强大，又出没在无涯境……一个答案呼之欲出。
系统：“检测到比燕流风修为更高的墙头——妖王现世，宿主快去抱妖王的大腿！”
叶迁眼前一黑，最不愿承认的猜测变成了现实。
“他还在冰棺里时你怎么不去绑定他？”叶迁想，害得她以为他绝对不可能是妖王，没做任何准备。
“选择墙头的第一要素是墙头要有活着的生命体征。”
这样说，他果然是冰棺融化后才从里面爬出来的。
叶迁能猜到他是妖王，自然有其他人也能猜到。再有见过妖王画像的博闻强识的修士一确认，场面顿时更加混乱起来。
叶迁的脑子里更加混乱。
“宿主快去快去！”系统不停地催促她：“身为一族之王，妖王肯定拥有比燕流风更好的资源，抱他的大腿宿主修为一定会提升得更快。”
叶迁捂住耳朵：“你疯了？”
在场全是正道修士，然后她一个穿着归一宗弟子服的人族修士主动去投奔妖族的首领？
这样搞完，归一宗怎么办，燕流风怎么办，她还要不要在人类社会生活下去了？
“投奔完妖王宿主自然就是去妖族生活了啊。”系统理所当然道：“何必考虑人类那边的看法。”
叶迁无奈：“你到底有没有我是个人的概念啊！”
妖王威名久远，即使已经被人类修士封印过一千年，他再次出现时，人们的第一反应仍是四散溃逃。
“好吵。”妖王嘴唇下撇：“都死了算了。”
随手抛出去的攻击却被一剑打散。
妖王这时才像来了兴趣一样，朝燕流风的方向瞥去一眼：“哦？竟有人类敢还手。”
“是大师兄！”有同门修士激动道：“大师兄不愧是是我们这一代仙门第一人！”
更甚者还有其他门派的修士士气十足地喊道：“当年仙尊能封印妖王，今日燕道友定也能再次打倒妖王！”
妖王玩世不恭的姿态一下子便收了。
“仙尊？”妖王慢慢念了这两个字，尖锐的牙齿于湿红的唇中一闪而过：“你是楼月明的弟子？”
燕流风神色不变：“正是在下。”
“呵。”妖王冷笑一声：“那你就先替你师尊去死吧。”
妖王一掌袭来，燕流风飞身迎击，灵力与妖力在空中碰撞爆发出强烈的冲击。
只可惜燕流风在这秘境里毕竟被压制，前不久又受了重伤，很快便不敌才刚从封印下出来的妖王。
“宿主你看，燕流风此刻已经没有再抱大腿的价值了。”系统还在她脑海里喋喋不休：“识时务者为俊杰，趁早换个目标才是王道。”
叶迁现在不想听它说话：“闭嘴！”
她的心又不是石头，也是血肉组成，怎么可能现在抛弃燕流风？
系统沉默：“……一直违逆的话，系统会强制宿主进行正确的决定。”
但叶迁没有注意到系统这句话。
将燕流风击飞后，妖王得意地扬起嘴角。
“第一人？”妖王挑眉：“不过尔尔。”
“咳……”
燕流风从地上爬起来，抹掉嘴角的血渍再次持起剑。
叶迁一颗心提起来，奔过去按住他的手：“师兄，你不能再打了！”
“无妨、咳咳！”
他说着无妨，可分明是“有妨”的样子。
“我若是不挡在前面，那便无人可以阻拦他。”
他是大师兄，是仙门年轻一代第一人。这是荣耀，也是禁锢住他的枷锁。
叶迁第一次意识到，燕流风其实活得很累。
“你不会有事。”
燕流风拍了拍她的手背让她安心。
“无涯境还有一刻钟关闭，我会为你撑到那一刻。”
“不……”
叶迁话还没说完，燕流风就再一次冲了上去。
妖王：“不自量力。”
燕流风的表现令他大失所望，他实在腻了这种远远没有尽头的缠斗，在燕流风下一次冲上来时加大妖力，一掌击在了燕流风的丹田。
“唔！”
燕流风的身体飘然而落，溅开的鲜血如血色盛开的花。
叶迁的心脏几乎停跳。
师兄！
她张口，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
燕流风倒在离妖王极近的地方，虽然他是为了在场所有修士受的伤，却无人敢顶着妖王的杀意把燕流风救回来。
他就那样孤零零躺在那里。
直到一个纤瘦的女子身影忽然出现。
有人认出叶迁身上的归一宗弟子服，以为她是来救自己同门的大师兄的，却不想叶迁竟径直跨过了燕流风，直直跑向妖王。
叶迁被系统操控着跌进了妖王的怀里。
要、死、了。
叶迁满脑子都是这三个大字。
她不受控制地张开嘴：“大人，其实我仰慕您已经很久了！”
死系统，你没有别的台词了是吧！
眼见着妖王的大手朝她脖颈伸来，叶迁以为自己要被掐死，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却不想他只是抬起叶迁下巴，而后凑近闻了闻。
“我记得你的味道。”
他说：“好熟悉……好像前不久才闻到过。”
是说她摸冰棺那次吗？叶迁茫然睁眼。
可是那时他不是还昏睡着？两个人之间又隔了那么厚一层冰，他是狗鼻子吗！
“有意思。”妖王轻轻一笑：“你还是第一个不怕我的人类。”
妖王没有立刻杀了这个冒犯他的人类，反而还对对方露出了堪称和蔼的笑容。
叶迁听见有人在后面叫她“叛徒”，“奸细”。
“我在这里待腻了。”妖王放开掐住她下巴的手：“等我把这里毁了后，你跟我走好不好？”
叶迁紧张地咽了口口水：“跟你走可以……能不能不要把这里都毁了。”
“随便。”妖王无所谓道：“听你的也无妨。”
叶迁的行为给精神紧绷的众人提供了一个发泄的出口，一片口诛笔伐声中，众人眼里昏倒或者已经死掉的燕流风的手指忽然动了一下。
他艰难地掀开被血污浸透的眼睫，一片血色的视野里，两个紧密相贴的身影格外醒目，鲜明得几乎要刺瞎他的双眼。
是他的师妹，他的……叶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