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流风好感度已达100，奖励灵气值20000，易容丹一枚，炽阳草一株，符术全录一本。”
“绑定第二个墙头——妖王成功，奖励灵气值10000，补灵丹一枚。”
接二连三发放的奖励砸得叶迁头晕目眩。
叶迁下意识回头，恰巧此时无涯境关闭，妖王揽着她的腰离开，她什么也没看到。
无涯境关闭后，秘境内所有进入的修士都被丢了出来。
“我们这是……活着出来了？”
劫后余生的欣喜短暂爆发后，众人关注的矛头就转向了叶迁。
“穿着归一宗的弟子服，却投向妖族的怀抱，简直是人族之耻！”
“是啊，枉我当时还以为她是要去救大师兄，却不想她竟然是去向那邪魔外道讨好献媚！”
“败类”“耻辱”等词不绝于耳，一片声讨中，也有反驳的声音响起。
“我觉得那名女修应该不是这样的人，此事或许另有隐情……”
只可惜他声音太小，轻而易举地被口诛之声给淹没了。
人群里唯有归一宗的弟子骂得声音最大。因为叶迁是归一宗的弟子，她此举是丢了归一宗的脸。
更何况，他们宗门的支柱，仙门的骄傲，最优秀最令人敬服的大师兄……也折损于此次祸乱中。
忽然，有人猛地站起来指向一处：“那边……那个燕流风刚刚是不是动了一下？”
“大师兄动了！大师兄还有气……快来人啊！”
重伤濒死的燕流风被人扶起来，有人往他嘴里塞丹丸，还有人急忙联系宗门。
燕流风身体僵硬，像死人一样任由摆布，只有微微颤动的眼睫昭示着他还有一丝气息。
然而就算虚弱至此，他的掌心依旧死死地握着一瓶丹药，旁的人想掰都掰不开。
……那是叶迁从他身上跨过去时，丢进他怀里的一瓶丹药。
·
“系统，你说燕流风受了那么重的伤，回春丹能治好他吗？”
“宿主。”系统第十八遍不厌其烦地回答她：“别说只是丹田受损，就算把整个丹田都挖出来，系统出品的回春丹也能治好。”
叶迁顿感恶寒：“那倒也不必。”
转头去抱妖王的大腿已是无法更改的事实，千钧一发之际，叶迁只能想出往燕流风怀里扔回春丹的办法。
如果、如果燕流风乖乖吃了药，那至少他能活下来。
至于更多的事情，叶迁不愿多想。
“在想什么？”
妖王忽然凑过来，打量叶迁紧皱的眉头。
没等她开口回话，妖王立刻问道：“是不是在担心那个楼月明的弟子？”
看着叶迁一下子白下来的脸色，妖王哈哈大笑：“他冲上来前我看见了，你正站在他的身边。”
“而且你们还穿着同一个制式的衣服。”妖王指尖点在叶迁的胸口，那里的衣料上绣着归一宗的标识：“我讨厌这个图案。”
叶迁被他点过后只觉得心脏都麻痹了。
“我很好奇。”他慢慢道：“楼月明弟子的身边人，为何会主动来到我的身边。”
叶迁哑口无言。
压迫感令她手心渗汗，她刚张开嘴试图辩解，却见下一秒，妖王毫无征兆地倒了下去。
叶迁：“？”
她下意识后退一步，正好避过摔下去的妖王。妖王一头磕在石头上，俊美白皙的额头霎时出现一块青痕。
看来是真晕，不是装的。
“他刚从封印下爬出来。”系统在她脑海里出声：“力量还没完全恢复，又同燕流风过了好几招，虽然没受伤，但体内力量恐怕有些紊乱。”
“幸好他晕了。”
不然，在那样锐利的金色眼瞳注视下，叶迁编不出一句谎话。
妖王安静地倒在山间的碎石路上，叶迁低头评估了一下她与妖王的体型差，只觉得自己就算大发善心想把他拖到平坦的地方，好像也不太现实。
但人毕竟是在她面前晕的，想到日后还要刷对方的好感度，叶迁便低头翻起储物袋看看有没有什么适合给妖吃的丹丸。
药没翻到，倒是掉出来一个面具。
正是沈青崖给她那个。
沈青崖在炼器一道上颇有天赋，这面具放了许久也依旧能用。叶迁戴上面具后，看见水潭里倒影头顶的狐耳，计上心头。
“你说，等妖王醒来后我说我其实也是妖，如何？”
“不如何。”系统凉凉道：“我觉得妖王有正常的智商。”
“虽然听起来很离谱。”叶迁道：“但在所有证据都指向这一个事实，并且没有其他推断的情况下，他不相信也没有办法。”
“……你要做什么？”
“燕流风好感度满值不是奖励了一个易容丹？”叶迁对系统道：“拿出来，把我的脸捏丑一点。”
“这个做不到。”虽然不知道叶迁到底要干什么，但系统还是如实回复她：“易容丹本质是改变使用者的面部肌肉走向，所以只能微调，无法大改。”
“那就把我肤色弄深一点，脸颊肉多一点，嘴的形状也改变一下——唔，最好在脸上印一个巨大的深色胎记。”
一切都改造完后，叶迁戴上面具，露出来的下巴从尖俏变得圆钝，就算是她自己站在铜镜前也要恍惚片刻。
察觉到身后传来响动，改装完的叶迁立刻转头扑到妖王身边：“大人！大人你醒了！”
妖王迷茫地睁开眼，捂着自己泛青的那一块额头：“你是……”
“大人不记得我了吗。”叶迁指着心口的归一宗标志道：“您才刚把我从那堆人类手中救出来啊！”
妖王：“……啊？”
他下意识动了动鼻子，捕捉到的除了熟悉的气息外，还多了一缕妖气。
叶迁见状低头，把头顶两只毛茸茸的狐耳展现在妖王的面前。
见他一时还陷在震惊里回不过来神，叶迁立刻把在心底编好的台词背给他听：“大人，我其实是一只狐妖。本来随父母居住在幽林附近的小荒山上，可天有不测风云，某天我外出回来后发现家中族人尽数被灭口。我心有不甘，多方打听之下，得知此事竟然是归一宗的燕流风所做。”
“为了报仇，我用秘术伪装成人类的样子，拜入归一宗接近燕流风，就是为了杀了他替父母报仇！”
“但我一人之力何等孱弱，刚巧无涯境开放他带我一并过来，我又在巧合下得知大人就被封印在这秘境内，便费劲心力帮大人解开封印。”
“大人觉得我的气息熟悉，正是因为帮您解开封印的人是我呀。”
姬楹是她打伤的，没有她姬楹的血也不会浸在冰棺上并使之融化，所以说是她助推了封印解开也没毛病。
至于她那狗血的身世，也是在燕流风的过往上改编的，只不过是从另一个视角来阐述。
就算妖王有心去查，也查不出来什么问题。
建立在真实之上的谎言，最难以分辨。
妖王静静地听着她自诉身世，等到她闭嘴后才开口：“那这个面具又是怎么回事。”
“我貌丑。”叶迁光速答道。
到了整个谎言最关键的部分，叶迁忍不住吞了口口水：“大人您之前看到的是我伪装出来的面容，而我真实的容貌……太过粗陋不堪，恐污了您的眼。”
“我不介意这些。”妖王语气温和：“你是救了我的功臣，我想看看你长什么样。”
“来。”他伸出手：“摘掉面具。”
“但是我介意！”叶迁捂着脸侧头避开了妖王的手，在对方陡然变得犀利的目光下，她忽然抽噎了两声。
“大人，您该知道，女子爱美是天性，没人希望顶着一张丑陋的脸行走于人前。更何况……”叶迁的声音低下来，含着三分忸怩：“是在仰慕的人面前。”
妖王伸在半空中的手僵住了。
叶迁这时微微掀开一看面具，雪白面具下是一大片红褐色的斑块，乍一看很是触目惊心。
系统：“妖王好感度+3。”
既然都加好感度了，那应该就是相信了吧？
叶迁悄悄瞥向妖王，眼瞳里还带着硬憋出来的泪意。
妖王看着那水光淋漓的瞳孔一怔。
“你的眼睛很漂亮。”他道。
叶迁下意识摸上自己的眼睛。
他是在威胁敢骗他就把她眼珠子给挖下来，还是在……安慰她？
也许是身份从人变妖的缘故，叶迁觉得妖王对自己的态度变得温和了许多。
叶迁也不是一个擅长做小伏低的人，察觉到妖王并没有很强的等级观念后，她的态度也渐渐随意了起来。
“我们接下来去哪？”
妖王神情坦然地答道：“不知道。”
“我睡了一千年，什么都不知道，该做决定的是你才对。”妖王问叶迁：“现在族人都聚集在何处？”
叶·人类·迁：她怎么会知道！
叶迁只知道一个聚集地：“在幽林。”
“只不过那里临近问道宗，哦就是现在的天下第二宗。”
“问道宗都成了第二名啊。”妖王冷笑一声：“楼月明真是好手段。”
“那便去吧。”
妖王说完后见叶迁看着他，问：“怎么了，有话直说。”
叶迁老实答道：“我不会御剑。”
其实她会，但是御剑会暴露她的灵气，她不能御。
“御什么剑。”妖王皱眉：“跟人类学的臭毛病。”
“妖族战斗和出行，都是靠自己的身体。”
然而妖王也没有化为原形驮着叶迁跑的打算：“许久不曾见过这世间了，就这样慢慢走过去也不错。”
只有这时，叶迁才能想起来妖王其实刚苏醒不久。
他太恣意太张扬，身上满是鲜活的生气，半点看不出他刚被封印了一千年。
说是走过去，自然也不可能真的靠两条腿步行。他们二人现在所处的山下就有一所小型城镇，叶迁便和妖王一并入城去买马车。
进入人类城镇前，叶迁从储物袋中拿出幕篱戴上，伪装自己“妖”的身份。
叶问华也在自己身上施了障眼法，盖住那惹眼的发色与瞳色。
虽然并不畏惧人类，但也不想惹太多麻烦。
直奔城里车行后，有的是钱的叶迁大手一挥就要最贵的马车。
店长麻溜地把卖契拿来：“您在这签个名。”
叶迁签完后，店长转头对妖王道：“您受累也签一个。”
叶迁惊讶：“他也要？”
“我们车行对您这样的大主顾有贴心的售后服务，不管过了多久，只要车坏了都能来修。”
店长解释道：“这车必然不可能只由夫人您一人使用，若是这位郎君用的时候坏了，报他的名字也能来修。”
叶迁听完之后才明白，店长竟是把他们当成夫妻了。
他们二人年龄相仿，又是一男一女相携出行，难怪店长会误会。
叶迁下意识回头看向妖王，却见他毫无反应，似乎根本没意识到刚刚店长的话有什么问题。
见叶迁看向他，他还以为叶迁是在询问他的意见，于是道：“那便签吧。”
店长把纸递到他的面前。
妖王却不动，而是看向叶迁。
叶迁：“？”
妖王：“我没有名字。”
叶迁：“！！！”
不顾店长变得奇怪起来的眼神，叶迁几步走到他身边，低声道：“大人，你是说你不会写人类的字吗？”
“不。”妖王直白地看向她：“我就是没有名字。”
“也许以前有。”妖王望天：“但是很久没人叫过了。”
他听过最多的称呼是“王”，其次是“邪魔外道”。
“那……”叶迁犹豫地开口：“我给你现起一个？”
妖王点头应允。
叶迁便绞尽脑汁思考起来。
她实在没有什么取名天赋，还在现代时养的两只仓鼠就一只叫老大一只叫老二，但她总不能给妖王起名叫老三。
思考时，叶迁瞥见车行门口摆的一盆文竹和一盆兰花，灵光一闪：“那就叫文花……啊不是问华，叶问华！”
叶问华：“好。”
他竟对自己随叶迁姓这件事没有丝毫质疑，自顾自地念了一遍新名字后开口：“名字是生灵之间的联结。”
“叶迁，给我起了名字后，你就再不能离开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