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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故人

    次日,锦衣卫指挥使蒋瓛匆匆来报,皇孙朱允熥和蓝玉等淮西勋贵在锦衣卫诏狱毒发身亡。

    听着蒋瓛的汇报,朱元璋手里的茶杯一下摔在地上,满脸不敢置信的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看着朱元璋满脸杀气的模样,蒋瓛吓得跪在地上,连连磕头道:“陛下,臣说的句句属实,昨晚皇孙和蓝玉等淮西勋贵忽然七孔流血,暴毙而亡,经仵作检验和调查所得,是在昨晚谋逆行动前就喝了毒酒所致。

    “毒酒,好,好的很,这是逼咱,这是以死相逼啊。”

    朱元璋脸色铁青,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可见心里的愤怒。

    蒋瓛跪在地上,大气都不敢喘。

    良久,朱元璋才平静下来,对蒋瓛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下。

    蒋瓛如蒙大赦,连忙磕了个头,转身就走。

    看着蒋瓛离去的背影,朱元璋脸色不停的变换,最后忽然起身,对身旁的太监大狗道:“摆驾坤宁宫。” 听着朱元璋要去坤宁宫,大狗愣了一下,小心翼翼的道:“陛下,坤宁宫已经封闭十多年了,您现在?”

    朱元璋瞪了他一眼,吓得大狗连忙低头,不敢再多说一句话,连忙朝殿外侍候的太监和宫女摆了摆手,一群人连忙伺候朱元璋朝坤宁宫行去。不一会儿,一行人就到了坤宁宫,看着宫门上的坤宁宫三个大字,朱元璋沉默良久,最后才幽幽的叹道:“开宫门吧。”

    几个老太监连忙上前,打开宫门,只见里面的陈设还和皇后娘娘在世一样,只是满殿的灰尘和蛛网,显示着这里已经很久没人居住了。看着往昔和皇后生活的地方,朱元璋仿佛又看到马皇后在殿内对他微笑,仿佛又看到马皇后在殿内对他怒骂,在殿内为他求情,为他擦汗。

    “陛下,妾身知道陛下是为了大明,但雄英没了,就剩熥哥儿了,还望陛下看在妾身的面子上,好好待他,不要让他受到一丝委屈和伤害。”

    “陛下,熥哥儿还年幼,他父亲又一向不待见他,妾身怕他被欺负,妾身只能来求陛下,还望陛下能够答应妾身。”

    “陛下,妾身知道陛下是为了大明的江山稳固,但咱的熥哥儿也是聪明伶俐,还望陛下不要听信他人的挑拨,好好待咱的熥哥儿,不要让他受委屈。”

    回忆着马皇后临终前的嘱托,朱元璋忽然发现,他好像违背了皇后的所有遗言,心里不禁泛起一股浓郁的疼痛。

    “陛下,您怎么来坤宁宫了?”

    这时,一个满头白发,脸上满是皱纹,手里拄着拐杖,身后背着包袱,穿着宫女装束的老妪忽然出现在门口,看着朱元璋,愣了一下,忽然惊叫道。

    朱元璋转头看着老妪,也愣了一下,随即惊呼道:“你是?英儿身边的侍女?”

    老妪连忙跪下,激动的道:“陛下还记得奴婢,是奴婢的福气,奴婢是皇后娘娘的贴身侍女婉儿见过陛下。”

    朱元璋也激动的上前扶起老妪,道:“婉儿,你怎么还在宫里,我不是在妹子恳求下,特许你出宫荣养?”

    婉儿起身,看着坤宁宫的陈设,满脸追忆的道:“奴婢是皇后娘娘的贴身侍女,娘娘去世后,奴婢就留在宫里为娘娘和先太子守灵,一直未曾离去。”

    说着,婉儿好像想起什么,看着朱元璋,小心翼翼的道:“陛下,奴婢斗胆问一句,允熥皇孙现在怎么样了?”

    听着婉儿的询问,朱元璋沉默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幽幽的叹道:“咱对不起皇后和雄英的临终托付,咱把他们的嘱托都毁了,熥儿谋逆,于今早在锦衣卫诏狱毒发身亡。”

    “什么,皇孙在锦衣卫诏狱毒发身亡,这怎么可能,允熥皇孙还怎么会谋逆,怎么会死,这怎么可能?”婉儿满脸不敢置信,嘴里不停的喃喃自语,好像失魂了一般。过了好一会儿,婉儿好像才反应过来,看着朱元璋,满脸恨意的道:“是不是你们,是不是你们害死了皇孙?”

    看着婉儿满脸恨意的模样,朱元璋张了张嘴,最后化作一声叹息,没有说话。

    见朱元璋如此模样,婉儿哪还不知道自己猜对了,不禁悲从心来,放声大哭,嘴里不停的咒骂朱元璋。朱元璋也没有生气,只是那么静静的看着婉儿。

    过了好一会儿,婉儿才停止哭泣,看着朱元璋,道:“陛下,奴婢想求陛下一件事,还望陛下能够答应。”

    “你说吧,只要咱能做到的,咱都答应你。”朱元璋道。

    婉儿看着朱元璋,一字一句的道:“奴婢希望陛下能让奴婢收殓允熥皇孙的尸体”

    听着婉儿的请求,朱元璋沉默了一下,最后叹息一声,道:“咱答应你,咱这就下旨,让蒋瓛把熥儿的尸体送来坤宁宫,以后你们就好好团聚吧。”

    说着,朱元璋转身就走。不一会儿,朱元璋就到了乾清宫,立即下旨让蒋瓛把朱允熥的尸体送到坤宁宫,让婉儿收殓。

    蒋瓛接到圣旨,不敢怠慢,连忙带着人亲自把朱允熥的尸体送到坤宁宫,交给婉儿。看着朱允熥冰冷的尸体,婉儿再次放声大哭,哭得撕心裂肺,听得人心里发酸。好一会儿,婉儿才停止哭泣,开始仔细的为朱允熥净身换衣。

    这时,婉儿忽然发现朱允熥的胸口位置,衣服好像鼓囊囊的,好像有什么东西。婉儿愣了一下,小心翼翼的拆开衣服,发现里面有一块白色的绸布和一幅画卷。婉儿连忙拿出绸布和画卷,打开画卷,只见上面有已经故去的马皇后和太子妃常氏和皇嫡长孙朱雄英的音容笑貌栩栩如生,画面角落阴暗处有的身影看着老青幼三人,想加入又不敢加入进去,仔细看像允熥皇孙。

    婉儿心里不禁泛起一股酸楚,手里的画卷不禁握紧了几分,眼泪再次滑落。好一会儿,婉儿才平复了一下心情,打开绸布,待看到绸布上的内容,婉儿瞬间睁大眼睛,满脸不敢置信,嘴里惊呼道:“这,这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