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云兮惊惧得脸色煞白。
她两手撑着地面,拖着两腿,倒退着躲闪。
凄厉厉地喊:“不…不要打我!救命啊…谁来救救我…”
“住手!”
二十多个拎着棍棒的太监宫婢侍从。
错乱着脚步,匆匆地跑进宫墙夹道。
坐在凤辇上的怡宁公主,娇俏艳丽的脸上满是愤怒。
清澈澈的眼眸里尽是担忧。
素色的宫装与她玲珑有致的身体一起发着抖。
然皇家的威严与庄重又不得不端着。
她压抑着暴怒的情绪。
坐在凤辇上,低沉沉地吼。
“不长眼的狗奴才,敢打本公主的人,给本公主照死里打!”
“啪啪啪…”
三个索命的太监,顷刻间脑浆迸裂,没了性命。
诺云兮头戴的幂篱掉落地上。
她身体抖颤,眼眸大睁。
纤细莹白的两手捂住大张的嘴巴。
好像没见过血似的。
她惊了一刻,花残叶枯般晕了过去。
十多根铁棍跟着砸向魏婴与叶公公。
叶公公眼疾手快,拉过魏婴垫背。
他则连滚带爬地跑了。
边跑边喊:“太后…救命!你的小姑子怡宁公主要杀老奴…”
怡宁公主只担心诺云兮有没有受伤,杀人是次要。
她踩着一个小太监的背,跳下凤辇。
将躺在地上的诺云兮搂抱到怀里。
“云兮,醒醒!快告诉本宫,那些狗奴才有没有伤到你?”
诺云兮缓缓睁开眼睛,先幽幽地“啊”了一声。
接着诺诺地语:“吓…吓死云兮了。仙…仙子,救命大恩无以为报,唯…唯有以身相许。”
“淘气!二八的年华,怎还与小时候一般顽皮?”
怡宁公主“噗呲”一笑,命两个宫婢搀扶起诺云兮。
诺云兮屈身要给怡宁公主行跪拜大礼。
怡宁公主忙阻止:“免了吧!你也不是外人。”
诺云兮心里一暖。
“八年过去,想不到公主还记着我们结拜之事。”
怡宁公主郑重道:“一旦结拜,亲如手足,这个焉能忘记?八年间,我多次想出宫寻你,只是皇家规矩繁多,容不得我任性妄为。”
诺云兮知道,皇宫规矩繁多只是怡宁公主的一种说辞。
八年前,她与母亲从皇宫回到習安侯府不足一个月。
先皇驾崩,新帝登基。
先皇的三宫六院七十二妃接二连三的薨逝。
怡宁公主身处腥风血雨的宫中。
每日里定是如履薄冰,提着胆子过日子。
她自身难保,何以顾得上别人。
虽然八年未见,怡宁公主对诺云兮的情分不减半分。
她与诺云兮依偎着坐在凤辇上。
宫婢太监侍卫们踩着净身房太监的尸体。
簇拥着怡宁公主的凤辇往新月宫行。
“砰砰砰…”
“邦邦邦…”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亥时的钟鼓敲响,越过高大的宫墙,钻进诺云兮的耳朵。
她挣扎着要跳下凤辇。
“公主殿下,太后宣我亥时觐见。”
“理她呢!”怡宁公主轻嗤一声。
命令:“摆驾长寿宫!本公主要带習安侯嫡女去与太皇太后请安。”
一队人脚步匆匆着往太皇太后的长寿宫行。
“站住!”
一声喝斥,带着阴森森的冷意,犹如从地狱里发出。
肖太后的凤辇挡在了怡宁公主的凤辇前面。
怡宁公主的随从落下凤辇,全都跪到了地上。
诺云兮未听到肖太后的声音前,已人事不知的倒在怡宁公主的怀里。
当着太监宫婢侍卫,怡宁公主仿佛没看见肖太后的到来。
手拍着诺云兮的脸颊。
呼唤:“云兮,醒醒。云兮,快醒过来!”
肖太后被怡宁公主无视,极为气恼。
怒喝:“怡宁,哀家到了,你为何不与哀家行礼?”
怡宁公主仍坐着不动。
刁蛮:“皇嫂真是贵人多忘事!皇兄在世时,曾恩准怡宁与你平起平坐,不用与你跪拜,更不用与你道万福。”
肖太后的脸色红白相间,凤眼怒睁成圆。
“哀家若没记错!你那日病在床上,哀家去探望。
先皇怜惜你身弱气虚,故而命你不用爬起来与哀家行礼。
先皇随意说出来的戏言,倒成了你忤逆哀家的借口。”
怡宁公主没有一丝一毫的让步。
丁是丁,卯是卯,像寻常人家的姑嫂那般,与肖太后拌嘴。
“人常说君无戏言,你身为大夷朝的太后,却将先皇的话称之为戏言。
论我大夷朝律法,你已犯下违背三纲五常之重罪。
你忤逆轻蔑丈夫,又欺凌我这个小姑子。
更无视本公主是太皇太后唯一的女儿,皇上在这个世上唯一的姑姑。
你将尊老爱幼,夫死从子的戒律全都拋到了九霄云外。
我若没猜错,你如此逾矩,定是嫉妒本公主与先皇与皇上有着割不断的血缘关系,而你没有。
你在嫉妒本公主,故而夜深不睡,跑来逼本公主与你下跪。”
“你…”
怡宁公主的胡搅蛮缠让肖太后气到癫狂。
撕破脸的吼:“来人,给哀家将诺云兮带回永恒宫。”
怡宁公主裙袖一拢,护住诺云兮。
霸气:“本公主今夜就坐着不动,倒要瞧瞧谁敢抢本公主的人。
哼!本公主若是有个好歹,看太皇太后能饶过谁。”
怡宁公主说着话,忽红了眼睛。
凄伤着语气:“大夷朝皇室,也就剩下本公主与皇上姓穆。
皇嫂不是不知!本公主若没了性命,本公主知晓的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情,翌日便会被人公布于众。
皇嫂若不信实,小姑子今夜就舍命陪你验证一下。”
肖太后的心口窝里堵上了巨石。
怡宁公主小的时候是个小人精。
她看到先皇对她肖玉燕宠爱无限,就百般的讨好巴结。
左一个皇嫂,右一个皇嫂的叫。
每日里请安,怡宁公主总是跑在众妃嫔的前头。
给她肖玉燕捶背捶腿捶胳膊,逗她开心。
怡宁公主还常将“嫂子比母”挂在嘴边。
如此种种,导致她肖玉燕看走了眼,将怡宁公主看作自己人。
她肖玉燕八年来所做过的事情,没一件能瞒得过怡宁公主。
怡宁公主一个月前还和她肖玉燕穿一条裙子。
自晋王薨逝,怡宁公主便与她闹翻了脸。
将她肖玉燕八年来做过的事详详细细地写到一本册子上。
让一个神秘的人,将那本册子藏到东旭山上某一个神秘的地方。
那个神秘的人曾将一枚飞镖插到永恒宫大殿的柱子上。
扬言:怡宁公主若是有个好歹,那本册子将被印刷出无数本,散发到大夷朝的各州各县各庄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