诺云兮与父亲母亲在北疆生活的八年间。
父亲诺腾风率领的部队,粮草时常青黄不接。
诺腾风就命兵丁到旷野抓蛇逮老鼠,捕鱼捉虾,捞蛤蟆。
他喜欢一只手抱着诺云兮,一只手抓许多蛇,向夫人叶舒舒炫耀。
诺云兮抓蛇的本领,与父亲诺腾风学的。
她两手抓着蛇,向站在树冠里的“活得久”炫耀了一下。
抬眸飞跳到永恒宫大殿的屋顶上。
“兄弟们,我肖华回来了。”
“俺的个娘唉!肖…肖华,你捉蛇作甚?顾顾涌涌,滑滑腻腻,恶心死人,快…快扔了!”
“狗日的!当真喝大了,让你守夜,你跑去抓蛇。扔了!”
诺云兮两手抓着蛇,在房顶上乱舞。
站在房顶上的五个护卫惊得魂飞魄散,四处躲闪。
诺云兮学着肖华的声音,醉意深深地说话。
“是…是你们让我扔的。我…我扔了…”
“嗖嗖嗖…”
一条又一条蛇扔进永恒宫的院子里。
霎时,永恒宫里大乱。
“啊!蛇…蛇咬了我。”
“毒…毒蛇,我被毒蛇咬了。”
“院子里进蛇了…”
“点松灯,快点松灯捉蛇!”
顷刻间,永恒宫的院子里点亮几十盏松油灯。
将整个永恒宫照成白昼。
“哈哈哈…哈哈哈…”
诺云兮装扮的肖华忽然落到宫院里。
站在假山上,模仿肖华的声音大笑。
“不好!肖华被毒蛇咬到,癫疯了,快去诛之…”
今夜恰巧轮到叶公公当班。
他拂尘一甩,站在假山下尖叫。
诺云兮施展“移形幻影”,踩着永恒宫的宫墙上下飞跳。
“来啊,杀我!”
“一群虾兵蟹将!逮到我,让你们叫祖爷爷。”
永恒宫一千多个护卫全体出动。
只为了逮住癫狂发疯的肖华。
装扮成肖华的诺云兮,在高手如云的永恒宫里左躲右闪。
她穿了四层衣服的躯体虽然看着臃肿。
灵活的程度惊诧所有护卫的眼睛。
眼看要抓到她。
她却如泥鳅一般,从众人的指尖,剑尖,人缝里,滑跑溜掉。
“放箭放箭,快放箭!”
“嗖嗖嗖…”
一支支弓箭密雨般射向诺云兮装扮的肖华。
诺云兮将身体蜷成一团,在宫殿的屋顶上滚来滚去。
她的后背前胸扎满了弓箭,看着凄惨,却不见死去。
“哈哈哈…射不死我,射不死我…”
诺云兮大笑大叫,逃跑中不忘甩掉扎在锁甲上的弓箭。
永恒宫里的护卫都飞蹿上屋顶。
对诺云兮装扮的肖华围追堵截。
诺云兮踩着永恒宫的宫墙,左躲右闪,急速奔跑。
她若真刀真枪的与人干仗,只输不赢。
逃跑躲打的技能却是神乎其神。
师父收她做徒弟时,与人干仗的功夫没教多少。
只专注的教她遇到强敌,怎样运用绝顶的轻功逃跑。
“肖玉燕,你个阴狠毒辣的女人,我肖华诅咒你下地狱。”
诺云兮边跑边喊。
惊天地的几嗓子,吓晕十多个护卫,五六个太监,七八个宫婢。
吓死十多个老嬷嬷。
将肖太后从苏文颜那温香软玉的怀里惊醒。
十九年,整整十九年,她肖玉燕没被人骂过。
十九年前,她每日里都被人呼来唤去。
挨打受骂是家常便饭。
八岁那年,她被父母卖到大户人家做丫鬟。
她在那户人家整整刷了两年的恭桶。
主母看她越长越秀气,恐被老爷惦记,将她卖了出去。
十二岁那年,一户姓叶的人家从牙人手里买走了她。
叶家没有老爷,只有主母和一位金枝玉叶的小姐。
小姐待她很好,好得她卑微的心里长出野草,生出野心。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哀家有野心乃人之常情。”
肖太后拥着锦缎被回想以前的事。
她不觉得自己做的那些事情有什么不对。
“肖玉燕,你做的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我全知道。我要将你那些见不得光的事全给你抖出去。”
诺云兮如幻影一般,游跑在永恒宫高大的宫墙上。
“这是谁?怎敢直呼哀家的名讳?来人,将那忤逆之徒即刻杖毙!”
“太后,文颜出去瞧瞧。”
苏文颜一丝不挂的跳下床。
他长发不挽,直接裹上一件紫红色的长袍。
抓起床面前春凳上一把宝剑。
撞开闭合的窗户,飞身跳出了屋子。
狞声:“给我逮住肖华,即刻斩首。”
“来啊来啊!逮我逮我!乌龟王八蛋,一个大男人竟然留宿宫中。”
苏文颜泼墨的长发泄于背后。
夜风一吹,飘飘荡荡。
明眼人一看便知,他刚从床上爬起来。
“龌龊,卑鄙,臭不要脸,下贱货色。”
诺云兮乡野长大,骂人不在话下。
她骂骂咧咧,踩着宫墙,往金銮殿的方向奔跑。
苏文颜面红耳赤的跑回屋子挽长发。
“逮住他…勿让他溜跑…”
叶公公气喘吁吁,指挥一千多个护卫追在诺云兮的屁股后头跑。
他却又挡在众护卫的前面,阻扰了众侍卫奔跑的速度。
苏文颜那个大美男未追出来。
诺云兮极为不悦。
想跑回去继续骂,身后密密麻麻的全是人。
容不得她吃回头草。
又感觉给“活得久“争取的时间足够他盗取财物。
便想着甩掉身后密密麻麻的宫中护卫。
她踩着脊瓦,极速奔跑。
很快飞跳上紧邻护宫河的宫墙。
“肖华的轻功怎会如此出神入化?他是肖华吗?”
诺云兮在一片质疑声中飞跳下宫墙。
踩着水面,披着夜色,如流星般划向河的对岸。
眨眼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皇宫里一万多个护卫,几千个太监。
没能逮住装扮成肖华的诺云兮,都绕着护宫河搜索。
殊不知,诺云兮将腰间悬挂的腰牌翻了个面。
有字的一面贴着衣服,没字的一面显摆着给别人看。
她穿着夜行衣,戴着黑面罩。
此刻就混杂在一万多个护卫中间。
心里窃喜:“逮不到我,逮不到我…”
忽一时想起肖太后有可能派人搜宫。
若是在怡宁公主的新月宫里找不见她。
或者在假山洞里搜出小罗子的尸体。
怡宁公主受牵连,她也会获罪。
护卫们在宫墙上来来回回的飞跳。
诺云兮趁乱又溜进了皇宫。
她瞄着四下无人,将身上的夜行衣脱掉,扔到花木丛里。
又做回小罗子,溜溜哒哒地走到新月宫的宫墙外。
瞄到没人,纵身一跳,落进新月宫的后院里。
假山洞里,她脱掉小罗子的太监服。
又好心的穿到小罗子的身上。
小罗子劝她披身上的大红霞帔,让她塞到了小罗子的怀里。
她抓着小罗子的脚脖子,将他拖出山洞。
猛一用力,将小罗子的尸体扔出了新月宫。
至于扔到了哪里,连诺云兮自己都不清楚。
她忽一时想起什么。
脱掉身上的长裙,卸掉身上穿的锁甲。
将自己藏在裙袖里的九枚大铁针,几锭金子,一并藏到假山洞里一个夹缝里。
最后穿上长裙,理了理发髻。
快步走出假山,踱步上回廊,转到前院。
守夜的太监靠墙睡得甚香。
诺云兮蹑手蹑脚地回到了屋里。
床面前守夜的两个太监两个宫婢,嘴里都含着竹片。
东倒西歪地趴在地板上睡死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