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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 章 下山

    桓灵残暴,禁锢善类,宠信宦官,不思朝政。致使宦官祸乱朝堂,良臣忠将,难见天日。

    北方匈奴屡犯边疆,后又征调数万民丁修宫殿,筑高城。

    大旱之年,忽逢暴雨,使得百姓苦不堪言,哀声哉道。

    苛捐杂税,又逢天灾作祟,流民征丁只得揭竿而起,自封为王。

    青、幽、徐、冀、荆、扬、兖、豫八州顺势而为,黄巾起义,诸侯相争,群雄争霸。

    一时之间,战火四起,逐鹿中原,谁都想争一争这皇帝的宝座。

    皇权没落,王权兴起。

    不管手下兵马多少,总要喊一声将军来听。

    汉室王朝四百载,由此三分入中原。

    有道是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

    战火纷争,皆因封建礼数而起。天人合一,史称皇权。王权富贵,天命之子。这些不过是喜欢权力的小人在愚弄天下而已,真说起来,在阎王面前谁都难逃一个死字。

    天下有道则现,无道则隐,这是道教祖师传下来的规矩。

    地处幽州境内有一座三清山,山上有一道观名为三清观,道观里面人丁稀少,只有师徒两人。

    三清观的住持道号青元,只因在山上养了一头青牛,又被人戏称为青牛仙人。至于这位仙风道骨的老道士活了多久,还真没有人知道。

    有传闻说是与天同寿,可每当有俗世之人想询问道长的真实年龄,意图同他讨一个长生的药方时,这位白胡子老头却笑而不答。

    小道士道名唤作无尘,是青元道人十六年前下山游历时收养的婴儿。

    时值战乱,上山烧香保平安的俗世之人越来越少,只因无数男丁都被征做了劳役和兵丁,不是战死就是累死。

    留下一些孤儿寡母只得南下逃亡去寻一个活路,身处北方边疆,外有匈奴战马来犯,内有流民贼寇不断,留下来只能算作是他人的养料。

    道观里的青元道人终归是忍不住叹息一声:“无尘,你在山上跟着为师悟道十六载,虽然没有学会为师的武艺,可是这天文地理却被你如数学去,想来下山以后也能凭此混口饭吃。”

    小道士闻言痛哭流涕,急忙开口说道:“师父,我是不是做了什么错事惹您生气,您千万不要生气赶我下山,我保证以后再也不调皮了。”

    “傻孩子,这不是你的错,都是天人的错。虽然山下的人尊称我一句青牛仙人,可是咱们师徒两人都一样,不过是一颗任人摆布的棋子罢了。

    人活着要有三分志气,可是剩下七分骨气却要用来填饱肚子。老天决定的事情,谁敢同他争论。”老道人的眼中充满了无奈,可是语气却又十分温和慈祥。

    “师父,我以后少吃一些成不成,您就别赶我下山了。下了山,我指定要被坏人欺负。”

    小道士试图开口用一种撒娇的语气来改变师父的决定,可是并没有见效。

    “无尘,你还记得为师经常对你说的一句话吗?”青元道人对着徒弟开口问道。

    “徒儿不敢忘记师尊教诲,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谋太平。”无尘低着头回应。

    “如此便好,往日你我承蒙山下香火供奉,才得以安身立命,如今你下山便是要还了这些恩情。

    祖师虽有遗训,不得擅入朝野,干预天下之事。可是而今天下败壁,生灵涂炭。

    你我师徒二人,虽深山修道,可是却难以果腹为生。

    无为之道,是其有为。我不与天下争,天下之人莫能与我争之。

    为师虽给你取名无尘,可是你不经红尘之事,终难修成正道。”青元道人扶须而立,目光看向山脚之下,声音不乏有些悲凉。

    “徒儿谨遵师父教诲,此番下山定不辱没师门,有违人道。”无尘小道士俯首许下承诺。

    “无尘,你此番下山,要用你入山修道之前的俗家身份,万万不可泄露为师踪迹,扰乱为师清修。”老道士转身叮嘱。

    “师父,无尘早已忘了自己的俗世身份。如今战火四起,天下百姓无不流离失所,恐怕难以回家与祖上相认。”小道士的声音有些低沉。

    “无妨,只要你心里有家便好,天下之大,总有你的去处。想来你那征丁入伍生死未卜的父亲,为你取名景阳,也是希望你能带来光明正气。”老道士情不自禁地拍了拍小道士的肩膀安慰道。

    “无尘铭记于心。”

    “徒儿,为师知道你性情过于刚直。但为师却要劝你,山下之事,黑白难分,切勿因为一个理字,与他人发生争执。

    另外,万事生字当头,若是没了这颗项上人头,徒有一腔抱负,终是化作虚无。”老道士摇了摇头,生怕自己这位徒弟被人摘去这颗小脑袋。

    “师父,这你就不要担心了。打架的本事我虽然没有学会,可是保命的本事倒是没少学,我可不敢轻易丢了这条小命,将来徒儿还指望它继承道观呢?”小道士连忙笑着回应。

    “你什么时候也学会了油嘴滑舌,不过,在山下这倒是能帮你省去不少麻烦。

    等你习惯了王权富贵,吃惯了人间美味,若是那时你依然能够回到山上修道,为师就把道观传给你。”老道士突然间被徒弟一句话逗笑了,于是便笑着回应。

    “师父,你一定要说话算话,等我游历归来给你养老送终。”小道士摸着脑袋嘻嘻哈哈说道。

    “真是我的傻徒儿,你下山以后,为师也会封山外出游历,至于什么时候归来,那就看你我师徒之间的缘分。”

    老道士的目光移向别处,似乎害怕小道士看破自己眼睛里的情绪,生怕自己的徒儿赖在这儿不愿走一样。

    “师父,徒儿下山,你有没有什么送行的礼物。”小道士一脸诚恳的请求道。

    “自然是有。”

    青元道人的话音落地,就听见道观外面小道士骂骂咧咧,“师父,您不给盘缠也就算了,下脚还那么重,哎呦,疼死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