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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野味

    “贺儿啊!快秋收了,娘和你媳妇儿去挖点小根蒜(野蒜)等秋收那几天吃!

    李芹头上,扣了一顶补了一层又一层的破帽子,这顶帽子,丘贺刚记事的时候就有,那个时候,就已经很破旧了。

    “娘,你都有这么多白头发了!”

    丘贺把李芹两鬓的头发往帽子底下塞了一塞,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

    “娘都多大岁数儿了!头发白了还不正常?!”

    丘贺从昨晚到今早的表现,让李芹感觉既欣慰又担忧,欣慰的是他又变回了那个懂事的儿子,担忧他过了这阵“严打”的风儿,还会去赌。

    孟茹左手提了两个小镐子,右胳膊挎了两只撂在一起的土筐。

    她比丘贺大三岁,看起来,却像老了五岁不止。

    她头上系着的红头巾还是俩人结婚时买的,现在已经洗得掉了颜色,一身儿灰布衣裳打了好几块布丁

    丘贺和她经人介绍,见了一面就订婚,见了三次就结婚。

    在丘贺的心里,他们之间,就是包办婚姻,没有爱情。

    甚至从相识到生了两个孩子,他都没有仔细的看过这个为他生儿育女的女人。

    孟茹长得不丑,只是长年累月的营养不足,加上母乳喂养两个孩子,身子太亏了,瘦得像是一阵风都能把她给吹跑。

    “丘贺,好好在家看婉婉和小秋,他们要是饿了,灶坑里有土豆儿,扒拉出来给他们吃就行,我和娘得往“西天边儿”走”

    “西天边儿”是五公里外的河坝,前不招村儿,后不招店儿的,那里的野蒜又多又大。

    “娘,你俩等一会儿!”

    丘贺跑回屋里,把土灶里埋的还有些烫手的土豆儿,从灰里扒拉出来。

    一共6颗。

    从烧火用的玉米秸秆上,扯了几片玉米叶儿下来,把四颗土豆儿包上,小跑儿着,放进了孟茹手臂上挎的筐里。

    “你嘎哈?你和孩子中午吃啥?”

    孟茹转身要把那几颗土豆儿放回去。

    丘贺一把拉住她。

    把她头上的围巾系紧实了些。

    “拿上,我有办法!看你和妈瘦的,我可怕你们两个晕倒!”

    丘贺记得孟茹有头晕的毛病。

    孟茹从来没感受过丘贺如此的体贴和关心,她满眼疑惑地看着丘贺,像是不认识一样。

    “快去吧!别太晚回来,我下午还有事儿!”

    李芹一听,立刻紧张了起来。

    “贺儿,有啥事儿?”

    “妈,你放心,跟赌无关,我是想办法给家里弄点东西吃,也不能总吃土豆儿野蒜呐!”

    丘贺把两个小家伙儿抱在怀里,望着妈妈和媳妇儿的背影,消失在村西头儿的小树林,他的心里泛起酸涩

    “粑粑,肉肉,肉肉”

    小秋从他的手臂里挣扎着下地,扑向院子里正在晒太阳的老母鸡。

    老母鸡扑棱一下跑走了。

    小秋抓了一手鸡毛。

    他竟然将那鸡毛往嘴里面塞去。

    丘贺急忙蹲下身,拍打掉他手上的鸡毛。

    “呜~”

    小秋委屈地哭了。

    嘟囔着小嘴儿说:“肉肉,吃肉肉!”

    丘贺一把抱住他,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

    在后世,山珍海味对他来说,就是家常便饭,而他的两个亲生骨肉,竟被混蛋的自己苛待成了这个样子!

    心疼,疼得直抽搐。

    “粑粑,小秋秋太馋了,麻麻说呀,现在咱们家就这两只鸡了,不能吃肉肉”

    是啊,就这两只鸡了,原本婆媳二人养活了三十来只鸡,春天时刚开始下蛋,就被丘贺都抓了卖掉,拿钱去赌了。

    要不是这两只鸡跑得快,也都留不下

    “走!爸爸有办法,让咱们全家都吃肉肉!”

    丘贺抹干了眼泪,伸手从房檐下摘下十来盘生了锈的铁夹子。

    他小时候,爹还在,每到农闲时节,都带着他们两兄弟去打鸟儿。

    这些夹子都是爹盘的,其中那三盘大的,能打野鸡野兔儿。

    以前,没学会赌博的时候,到了农闲,他都会去野地里打点野味回来,改善伙食。

    可自从贪恋上赌博,这些夹子挂在房檐下都生了斑斑锈迹。

    丘贺一只一只地把铁夹子掰开,还都能用。

    他把夹子系在了腰间,背起闺女,抱起儿子。

    “走!爸爸带你们去找肉肉!”

    丘贺在柴禾垛里,拽出一捆玉米秫秸,抽出一根,仔细查看

    看到一处虫洞,剥开

    一条通体乳白,胖乎乎的,有三四厘米的虫子就被他捏在了手上。

    丘贺把它的尾部系在了铁夹子的机关上,任它怎么扭动,也逃不脱了。

    不一会儿,十盘夹子都系上了白胖儿的虫儿。

    用不完的虫子都装进了小药瓶儿里。

    “走喽~给我闺女儿子找肉肉去喽!”

    两个孩子,还是第一次感受到他们父亲如此的宠溺。

    他们就像两只小猴子一样,挂在他的脖子上。

    一路走出屯子,来到了村西头儿的小树林。

    快到中秋节了,树上的叶子有些变黄了,松鼠上窜下跳。

    走出树林,排涝壕沟里偶有鸟儿惊飞。

    丘贺找了一处有野泉,并且水草茂盛的壕沟,把夹子埋在水边儿上。

    十盘夹子沿着壕沟两侧下好了,他从里面跳出来,坐到远处的高岗,死死地盯着那些夹子的方位。

    两个小家伙儿也学着他的样子,一声不吭地盯着看。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突然,眼见着一只野鸡奔着壕沟的泉水去了。

    丘贺紧紧地抱住闺女儿子,他紧张得手心儿都冒了汗。

    如果野鸡刚好踩了那三盘大夹子其中的一盘,那它就插翅难飞。

    如果踩到的是小夹子,就不好说了,或许受伤也跑不了多远,或许一下子惊飞。

    “啪”夹子被踩到了,看黑色松土飞溅出去的高度和力道,应该是踩到大夹子了。

    野鸡扑棱着翅膀掉进了水里。

    丘贺抱起两个小家伙儿,冲到近前,把野鸡从水里拎了出来,又从小药瓶儿里扯出一条虫子系上,在原来的地方把夹子下好

    “粑粑太厉害了!老弟有肉肉吃了!”

    “粑粑!吃肉肉~”

    两个小家伙兴奋得手舞足蹈。

    两个小时左右,丘贺在那道壕沟边上,打了两只野鸡,一只野兔儿,还有一些半大不小的,不知名的野鸟儿。

    猎物沉甸甸地扛在肩上,把闺女儿子抱在怀里,丘贺回家了。

    走在路上,他抬头看着湛蓝的天空。

    “谢谢你老天!你对我丘贺不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