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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染坊出事

    江家最大的产业就是染坊,小桥县所有出来的布匹几乎都来自江家。

    染坊以前是江成茹打理,自从染坊生意稳定后又被江成信接手去,江成信平日爱赌博,每日流连其中,输了就从其他铺子里拿些银子,江毅也睁只眼闭只眼。

    但染坊里有自小就跟随江毅的忠仆钟叔坐镇,江成信倒也不敢放肆,且他对染坊的生意也不甚在意。染坊生意好或是坏他都偷不着银子,所以后来干脆不去那里了。

    江家开的赌场和妓院也是江成信管着,这生意原本是一本万利,落在他手里也就稍稍维持经营。可惜江成信既无德又无命,江家铺子垮掉是早晚的事情,点一把大火而已,时不可失。

    “小姐,钟叔出事了。”

    “他们都知道了吧?”

    “老爷、夫人和公子都知晓了。”

    手指在桌上一击一合,最终收紧“那就等鱼儿上钩吧。”

    前些日子江成茹托青青给了小厮一笔银子,架在账房的梯子在梯阶中上方悄悄据个不明显的痕迹,稍微受些重量梯子就会如同烂尾的楼房倒塌下来,而钟叔也习惯性每月定期把做好的账本藏在高处,一前一后,钟叔的腿就折了。她也借着江家名义,赔偿了钟叔足够多的银子。

    半月后,染坊的大客户于家布行取货,原本金贵的胭脂红里填了不少普通红色染料,两者混在一起若是外行还真拿不定主意。

    可于家布行已是百年老店,经营者又岂会是傻子,叫上老少仆人在江家染坊敲锣打鼓喝道“江家竟当我是三岁儿童拿着便宜染料来唬我,我自二十年前就在江家购置成布、染料,银子何时拖欠过你们的,如今竟拿些垃圾给我以次充好!”

    镇上的于家布行,远近闻名,有自家传下来的手艺,哪怕与宫里的布艺相比也是没得差的。

    趁着钟叔不在江成信才鬼了心思,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他心虚道“这染料就是胭脂红,我看你是见我年纪小好好欺负。”

    “胭脂红以胭脂虫为原料,这种小虫生长在南美的仙人掌上,曾是印加王朝秘不告人的珍宝,成色又怎么可跟普通染料相比,这批货是出给镇上官家献给皇家的,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于家家主掷地有声,反而江城信缩头缩脑,是非对错,众人一看便知“要不拿货,要不赔偿黄金千两换玉面观音贡去,要不拿江家人的命来抵。”

    如今祸大难瞒,又牵连甚广,江父、江母也不敢再偏袒,忆起往事真真是惯子如杀子,可江家就这一男儿家产不给他又能给谁?

    这下江父当真是一鞭一鞭往肉里灌,皮开肉绽打得江城信嚎叫不止,连小厮、丫鬟也未曾听到自家少爷这样凄厉的叫声,看来江家是真的遭大麻烦了。

    “打死你这个逆子!”江毅声音震天响,江母也只敢旁边看着,这一下一下抽打在江成信身上更是疼在她心里,可这麻烦也太大了,纵使她有千张嘴也开不了口。

    胭脂红原料稀缺,颜色清透不似平常红的那么艳俗。

    这原料是转了不少关系又托了镖局运来,费了心思又费了银子,自然利润也是极大。

    “爹,我也是为了江家多赚些银子啊。”鞭子抽打到身上也损了些内脏,嘴里也溢出血来“添些别的颜色,一份做两份卖,我也是为了拿银子孝敬您。”

    江母匆忙跪在一旁劝阻“再抽下去人就没了,念在信儿一片孝心,老爷您就饶了他一回吧。”

    江毅一听鞭子又抽得更吃力了“这是头一回吗?只怕是为拿银子去赌,你这个扶不起的龟儿子!”

    江成茹躲在房柱边,拿着手帕捂嘴乐,还从没见人自己骂自己是龟的。

    “父亲,别打了,如今首要是给哥哥筹钱啊。”江成茹款款走来,眼里含泪。

    “是呀,是呀。”江母见救星来临,赶紧迎合。

    江毅只觉得头疼,黄金千两,那可是江家所有产业加起来三十年往上的盈利才能赚到的,就这样付之东流吗?且铺子运营需要不停的进货和打点,算来算去家中流水不过300多两黄金。

    “就是把宅子卖了再加上家中所有黄金也凑不够黄金千两。”

    江成茹一听也面露为难。

    适时青青在旁说道“前些日子我听人说宋家好像看中了公子赌坊和妓院的地皮。”

    对对对,宋家有的是银子,江母一听赶忙牵起江成茹的手柔声说“你与那宋公子相熟,如果你去开口,他定会按市价买那两间铺子。”

    江成茹只好抹泪“若是以前我倒好意思叫他帮忙,如今我这模样他躲我都来不及。”

    江母一听朝着江毅慌不择口“这都怪你!”江毅一个眼神瞪来江母才会意住口。

    “况且哥哥那两间铺子地段再好按市价也才值不到200两黄金,相差甚远。”

    见江成茹一副情深意切的模样江毅只好忍痛加上筹码“还有几间酒楼、客栈,宋家要是同意也一并给了。”

    近年来同宋家关系并不和谐,本是竞争关系又出了这样的事,宋家因为宋盛杰不肯成婚也是恨透了江家,不知道见到江成茹这副难看的身材、相貌那宋盛杰还愿不愿意帮忙,可他江毅就一个独子他不保他江家就断根绝后了。

    江母见江成茹左右为难的样子嫌弃开口“如今还顾什么面子、里子,保住你哥,保住江家为先,这道理你还不懂吗?”

    江成茹借着帕子擦去滚下来的泪珠颇有些大义凛然“好,既是为了哥哥我便去找他。”

    转头脸色一变,果真江城信出事江父、江母就慌不择路,为何钟叔这个时候折了腿、为何江城信就这么轻松毁了这么珍贵的染料、为何什么都不懂的江城信能找到胭脂红,他们竟没心思去思考,还真该感谢平时她这哥哥没少闯祸。

    夜里江毅亲自把几间铺子的契子交到江成茹手里嘱咐她必定办好此事,宋家要有什么要求尽可能满足。

    那宋家就要你这个胖得像猪的女儿呢?你们会毫不在意送出去吧,江成茹望着江毅的背影眸子渐渐明朗。

    毕竟宋盛杰的金子不能白拿,江成茹把契子都叠放在盒子里,可这里早晚得变成鬼城,这些金银、铺子也不过是些虚物,这就是宋盛杰和原主的结局吗?

    她心定,哪怕给他们一个梦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