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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自我的困惑

    在小道士痴呆外表之下,小脑袋里每时每刻都在飞沙走石、山崩地裂。

    小道士迷惑,我是谁?我在哪里?我被什么禁锢了吗?经典的的哲学三问不断盘旋!

    有些深深的记忆,刻在骨子里。他知道眼前的人是师父,终于跟师父团聚了,他是安全的。脑子里又不受控制的反复萦绕:五年,五年,一定要积累财富,一定要练兵,一定要保护百姓,一定要修道入圣。

    像是两个藤缠绕在一起,不知何时又变是成年人在回忆与思考,努力的回忆看过的书、上过的课、看过的电视剧电影:何以中国,去走去看,去时间里寻找;为山河而战;九州都在沉睡,宁死不做奴隶,那些激越昂扬,那些枪林弹雨,那光芒万丈的虚空和道士陈抟的嘱托。

    这小脑袋里的波动大起大伏。他记忆里在打架、也在融合,一会是从山上掉落地下河,摔进地下河呛水窒息,快要死了的样子,一会是酒后痿然倒地;一会是跟师傅云游,师傅在村里给人家哭灵,他搂席的场景,一会又是作报告服务群众的场景,之后是虚空,是欣喜。

    我是被什么世界遗弃了吗?还是修道进入了新的境界?

    脑海里出现了太多画面、场景,混乱的没有条理的知识,还有些叫-公式的东西,很多残缺不全,这些错综复杂的东西完全是他没看到过,听说过的,难以理解;却不由自主的要记住,这就是传说的脑子不听使唤吧?他想捶一下头,依然动不了。

    为什么?干嘛呀?有病吧?

    散光的眼睛就是窗,显示他散了黄的脑子,如浆糊般的混沌,多想能晃晃脑袋啊,可是现在脑袋若有千斤重,脖子就像卡死的螺丝,晃不动,等等,螺丝是个什么鬼?

    小道士很怀疑,自己就是个小道士啊,虽说从小到大,师傅也比自己练功,强身健体,在云游时,也曾到处拜师学个一招半式,但是,为什么却不受控制的考虑这么多大人的问题。

    自己的思想从哪里来,为什么思考这些,他也不太懂,却深深的记住了很多的画面,那句话已然刻在脑子里。

    小道士每时每刻都在天人交战,累极了便是立刻昏睡。

    因为古代糟糕的交通,县老爷一直没回来,这牢狱风云便一直在继续。

    小道士虽然醒了,却痴傻了,白天夜里,老道士都衣不解带的守着。

    这天半夜里,睡意朦胧间,老道士发现徒弟又开始手刨脚蹬的,他轻拍着小道士的身体,一边低声念《常清静经》,突然他惊奇的发现,小道士以一种诡异的仰卧姿势,脚跟、手掌着床,支撑身板悬空,像是反向站立的狸猫,又像是巫师的古怪傀儡,一副曰天的样子---

    像道门师祖的一张功法画像,似是打通任督二脉和三关---尾闾,夹脊,玉枕的法门,又有点拿不准,但老道士相信他的徒弟绝非凡品,激动的大喊“大造化,大造化,感谢祖师”不住下跪磕头,磕在手背上都咚咚的响,惹得监牢里的众多犯人们,纷纷用各种器官问候道家祖师的娘,就这样过了半旬,天气越来越冷了,老道士也被骂习惯了。

    这些年,文朝内忧外患,内政不修,边患严重。

    数百万的边军驻守,钱粮消耗严重,皇帝文景帝致力修道不问政事,朱熹权臣一手遮天,致使朝堂内党同伐异,统治根基动摇,各地更是匪患严重,朱首辅的名言是:外敌不足虑,匪患大过天。并采用剿抚两种方式,小匪剿大匪抚,便有了那句,“要当官,杀人放火受招安”,这边更是鼓舞了那些匪患做大做强,最终的结局便是,“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

    县令高洪字致远,去乡里督粮,接衙役剿匪大胜的书信,火急火燎的赶回来了。

    文朝为鼓励文人学子投效国家,规定连续六年科举不中,也可补缺为官,高老爷家里又使了钱给吏部和知州大人,这个满头白色的老贡生,前年派遣至陈留为县令,他年近60岁,一辈子圣贤文章花团锦簇,平时手捧《论语》摇头晃脑,无实际治理经验,乍来此地,一切都依仗县丞张茂功。

    次日,县令升堂。只见高大人面东端坐于大堂正中,太阳升起照过来,甚是庄严。

    侧岸有书吏执笔记录,堂下公差、衙役两排站立,手拿半红半黑的水火棍,喊“威武”“升堂”声震堂宇,堂外侧站皂隶,手持笞杖威武,随时准备行刑,让人胆寒。

    一干人犯如同进了屠宰场的绵羊,带上堂来一字跪下,周老剩等人不禁胆怯起来。

    县令高老爷手中的“堂木”一拍,“周里正,我来问你,你可知罪吗”?

    周老剩两股战栗,颤声应答,“清天大老爷,您一定要为周庄村民做主啊,这些土匪烧杀抢掠,奸淫妇女,杀了我周村32条人命,我的妻子也被土匪强暴致死,我就是个种田的老汉,几十年从没有犯法,不敢欺瞒大老爷”。

    之后,便抽泣着将土匪当日恶行叙述了一遍,高县令看到与捕快的记录相同,便又问,“也罢,人命大过天呐,既然土匪如此凶悍,你们又是如何抓获他们的?”

    大家把目光都投向了小道士,只见小道士,直愣愣的望着县衙的屋顶一角,所有人都看过去,什么也没有啊,一时间大堂里充满疑惑的气息。

    县太爷又问了一遍,还是无人应答。小道士始终是一个姿势不动,连眼神都不给他一个。

    旁边书吏便问,“你们,还有谁知道详情的?”

    周文便抢着将山洞里发生的一切叙说了一遍,高县令大受震撼,虽不明就里,甚至有些不相信,“子不语怪力乱神,况且是个10岁的小道士呐,周文周武,你们在现场,就签字画押吧。常言道:人命大过天。仵作验尸如何?”

    仵作上来简单叙述,与其他人说的并无二致。

    县令将捕快们记录的卷宗仔细翻看了好一会,问“这人命大过天,罪若致死也应禀明朝廷,方能问斩。既然土匪孔二奎等人已经束手就擒,你们当夜为什么还要将其杀害呐?还不从实招来”

    周老剩又大喊冤,便将当晚的事叙述一遍,只是弄个桶给他们饮水,也许喝水方式粗鲁,但并未伤害他们性命,各位捕快都在旁边,可以作证的。

    旁边的捕快们便都低头不语,却也没有提出反对。

    县令忙再次招仵作详询,仵作一字一句的禀报,“大人,小人确仔细的验过尸身,匪首孔二奎身上并无任何明显致命的伤口,内脏也无中毒迹象,皮肤正常,胃肠内尚余少量残留,非冻饿而死,似是之前爆炸火烧,引起的内伤不治而亡,匪众李雪路等同样状况,唯一区别为匪众致死症状为双眼充血,也应该是爆炸引发头部血管爆裂而亡,大人明察秋毫,请大人决断。”

    高县令声音颤抖,虽感到迷惑,但是表面上还是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

    “那,那押解途中为何又会死6人?这人命大过天,土匪现在全死了啦,叫本官如何决断?”

    刘光先不得不往前一步,禀道,“大人,道士在归来的途中拉扯6名土匪一起坠落山崖,只有他幸得不死,却成了这等痴傻的样子。”

    高县令一惊,更说不出话来了,旁边干瘦的书吏问,“如何坠落的?不是你们押送的吗?”

    县令忙说,“对啊,你等捕快岂能不知人命大过天的道理?”,刘捕快讷讷道,“大人,是道士故意坠落的”,把当日土匪们威胁乡民情由讲了一遍。

    旁边的书吏并未记录,县令高大人听着,不住地颔首,佩服小道士的决绝与牺牲。

    高大人倒也干脆:“既然小道士已然痴傻,且本案并无苦主喊冤,暂且就此结案吧。”并转头看向书吏,看到他的眼神,马上领会,

    “待县丞张大人公事完毕,我再问问他的意见,最终定夺。”

    随后便是签字画押,但并未出具结案文书。

    小道士已经痴傻且未到成年,由老道士代为画押,暂时不予追究,但未经允许不能离开本县,随时等候传唤。

    随后县令便召集师爷和捕头,研究如何上报剿匪大功去了,至于土匪被败军击溃、抢夺了山寨等事情,便自动忽略了。

    上报的公文中,着重强调了----—承蒙皇上恩德,在深入领会了年初州府各级领导在安全工作会议的精神,在上级州府的有力领导、统一指挥下,本县在经过认真的准备,细致的筹谋,反复的研究抓捕方案,慎重的展开行动,在行动前封锁一切消息,行动中,注意调度随时微调作战方案,在周庄幸存者的配合下,经十余捕快的英勇战斗,引蛇出洞,瓮中捉鳖,将土匪全部消灭,杀死匪首4人,匪众50余人,一举铲除盘踞于高埔数十年的匪患,为陈留百姓重新迎来夜不闭户的盛世气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