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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阎王与胖胖的密谋

    县丞张茂功回府了。

    茂爷自小习武,十八般兵器不敢说样样精通,那也是3-5个大汉等闲不能近身,只见身高接近8尺,魁梧有力,走路带风,黑黑的脸堂,状若判官,人当面称他为张茂爷,长期有一帮家丁在身后吆五喝六的,也在背后被称活阎王。

    茂爷是当朝吏部尚书张杰张明达的侄子。之前,随叔父去京城历练,在户部当个主事,因贪赃枉法被人抓了正着,被迫回老家蛰伏。

    这次跟县令去马庄乡去催粮,在他的暗示斡旋下,几个大户终于拿出部分粮食,也算是完成了任务。

    光杆的高县令对他更是倚重,虽然黑脸色实在看不出所以然来,那也是全程陪着小心。

    接到衙役剿匪的消息,县令便借机离开,他又志得意满的逗留了几日,得了大户马成虎小妾的陪伴、几个大户的恭维和金银,慢慢悠悠的回县城了。

    张府老宅是五进的大宅子,比起县衙都要开阔豪华的多,院里百年的松柏遒劲苍翠。

    叔父因无子嗣,便将侄子当成亲儿子一样,因为明知道不是亲生,反而比亲儿子还要好,所求无不应允。

    茂爷一回家,见到了家丁慌慌张张的跑过来,他黑脸一板,一巴掌砸了家丁一个跟头,家丁忍着疼,慌忙东南方向45度角站好,正色鞠躬,“老爷,田成栋田老爷来了,这几天每天都来,说有要紧的事。”

    “嗯,知道了”,待丫鬟给宽衣后,换了一身常服,一个丫鬟端上水果,一个丫鬟端上茶,便蹲下来给老爷捶腿,阎王舒舒服服的躺在躺椅上,才吩咐家丁让人进来。

    田成栋,高埔的地主,打小跟在张茂功的屁股后胡混,白胖的身材,吊死眉和八字胡相互嫌弃,五官堆在一起,这胖脸一进门满脸堆笑,五官成了一官,“茂爷呐,您老可回来了!小的给您道喜啦”。

    马屁嘴脸,张老爷见得多了,并不在意,“有话说有屁放。”

    挤压着的五官还是讪笑着,等上茶的丫鬟退出去了,又看看四下无人。

    胖胖的地主把身体尽量的探向县丞,压低声音讨好着,“咱们县里剿灭了匪,大哥您功不可没吧。”

    县丞跟县令一块接的消息,嫌弃的语气毫不遮掩,“老子早就知道了,说点有用的。”

    田成栋诚惶诚恐的把败兵驱逐土匪,土匪祸害周庄的内情大致说了一遍,又把从衙役捕快那里听说的,小道士率领土匪跳崖的事说了一遍。

    县丞仍不在意,“死就死了吧,那有什么相关?”

    “田呀,咱们的得田呀,大人,周庄就剩5口人了,周庄在山谷山坡上开垦的300多亩地,现在都是无主的地呀,我们要是不及早的收拢来,地可就又荒了。”

    为对抗饥荒,文朝鼓励开荒,所开垦土地归个人所有,且5年内不征田赋,再有5年减半征收。无主田地,耕种3年以上,归现主人持有。

    县丞老爷打心里看不上这些山里的薄田,他是活阎王不假,又不傻,ot这并不值什么钱,离县城太远,倒是离高埔近,你想要自己去想办法。”

    田成栋一下被点破了心思,慌了手脚,“您别不在意啊,那可是几百两银子啊,”县丞不为所动,“没兴趣,田在山里,鬼都打得死人,土地贫瘠且收租管理不方便,也不好变现,每年收那一点租,还不够麻烦呐。”

    田大地主一看活阎王财大气粗的样子,心里暗暗气恼,“蚊子腿它也是肉啊”,却不敢露出半点失望的表情,高埔与周庄最近,要是把土地弄到手里,最得利的就是他了,活阎王要是不出手,他又没了土匪助力,自然是没办法的。

    他咬咬牙,好像是不得不透露一个大秘密,颤声说“大哥,您可知这孔二愣子在高铺盘踞十几年,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积累了很多的财物。”

    县丞大人斜睨了田大地主,像是说,还不是你包庇他,每次都求我帮忙,最后,弄了个鸡飞蛋打,被败兵都抢了便宜。

    田成栋却摇摇头,“据说,这些败兵只找到些粮食、布匹等财物,并没有找到太多的财货,孔二愣子并不是傻子,他干着无本的买卖,自然不会把老底放在自家仓库里。”

    张茂功突然间眼睛就亮了,发出摄人的贪婪光芒,“你可知在哪里?”

    “不知”,道字还没说出来,一个掌印瞬间印了脸上,“”我去你妈的,你是来消遣我的不是!”

    “人都死光了,去哪里找?”阎王暴怒之下,额头青筋突突暴跳。

    田大地主面不改色,唾面自干自是非常人可比,他依旧满脸堆笑,“大哥,亲哥啊,您别着急上火呀,气着身子弟弟我可担不起啊”,随后便把事情细细的讲了。

    原来田地主有个族弟叫田成春,是个机灵人,安排混在孔大土匪身边,深得信任。

    有次孔大当家喝醉了,拍着胸脯说,等老了就不过这提心吊胆的日子了,带着金银财宝换个地方逍遥去。

    当日败兵来时,他撤退不及,跟两个哥们躲在山寨的粪坑里,听到败兵吵吵嚷嚷的说,就是些粮食,什么金银珠宝的都没有。

    后来,他趁夜色逃出来,去了约好的山洞,结果扑了空,听说老大被擒去了周庄,当夜又去周庄外潜伏着,伺机搭救大当家的,却将孔二楞子死的过程看了个仔仔细细。

    然后,将整个蹊跷的过程讲了一遍,活阎王也甚是奇怪,却说“这就是孔二奎遭了道士阴招,下了毒给弄死了,这水里的毒可是很多种,怕是你听都没听过,仵作也是验不出的,我当年在开封就曾亲眼见过,狸猫讲了人言,当场吓死人的事”。

    “大哥果然见多识广,我还寻思,杀人越货的土匪被生擒了,一人一刀砍死了事,为什么当时要用刑呐?是不是很奇怪,若是为了逼问金银财宝的下落,那就顺理成章了,问出来以后,便杀了。据成春说,当时只有那个小道士,一直在孔二奎身边说话,只是不知说了什么。”

    “所有的事都是你家哥俩说的,横竖两张嘴,你们家都占了,所有的事都是你说的,有什么凭证吗?要是真有财宝,就你那贪财的狼心狗肺,你会告诉我?”田胖胖又怼天发誓,不得好死的发了一堆。

    活阎王这才吩咐家丁集合,赶紧去把周庄的人抓来。

    家丁战战兢兢的把周家人刚被县令放出狱,给了粮食及招募流民的事说了一遍,又引来县丞大人的咆哮,“这个老糊涂蛋,你放走了还给了粮食,给我挖坑,现在还怎么弄?曹尼玛的,你天天在这里等,你麻痹的是聋子瞎子?”胖地主又挨了一巴掌,显出对称的美。

    又摔了茶杯,田胖子也蒙了,这下,事可是麻烦了。却赶紧安慰阎王哥,“流民是为了吃住,跟他们也不是一条心,这不有了现成的佃户嘛?高老爷给了粮食又省了我们一笔,这都是好事啊,只要抓了小道士,问出财宝藏在哪里,您得着了,其他的事小弟都处理好,您别生气,气坏了身体,怡翠阁的姐们该伤心了”,接着又是谄媚的淫笑。

    “大哥,我已经派成春去周村里盯着,有风吹草动的都瞒不过咱们,您放心吧”。

    阎王也收了怒,两人又像往常一样开始谋划:如何用朝廷的律法去抓小道士,如何审问,顺便给老混蛋一个警告,最后许诺,找到财宝后,把周庄的300亩地送给这贴心的胖小弟。

    就在这密谋的阴影之下,周庄热火朝天的场景,指定是长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