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这一日,阳光正好,微风不燥,那湛蓝如宝石的天空中,几缕轻柔的白云悠然飘荡,宛如仙女舞动的裙摆。那周瑞家的奉了主子之命,手捧着一匣精心制作、色彩艳丽的宫花,这匣子雕琢精美,散发着淡淡的檀香气息,里面的宫花更是美不胜收,欲分送与各位姑娘。
周瑞家的一路行来,那步伐虽不紧不慢,心中却也有着自己的盘算。她先是来到了迎春的住处,只见迎春正坐在窗前,手持针线,绣着一幅精美的花鸟图。她那温婉的面容在阳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柔和,听到周瑞家的声音,迎春缓缓抬起头,眼中透着温和与宁静。看到周瑞家的手中的宫花,她微微一笑,轻声说道:“劳烦周姐姐跑这一趟。”周瑞家的赶忙回应:“姑娘客气了,这是太太的心意。”迎春接过宫花,再次道谢,便又低头继续手中的刺绣。
离开迎春处,周瑞家的又来到了探春的房间。探春正与丫鬟们整理着书籍和笔墨,见周瑞家的进来,她停下手中的活儿,爽朗地笑道:“周妈妈,您来了。”周瑞家的忙上前递上宫花,探春接过,仔细端详了一番,赞道:“这宫花真是精致,多谢太太想着我们。”周瑞家的笑着应道:“三姑娘喜欢就好。”
随后,周瑞家的来到了惜春的房门前。轻轻敲门后,只听屋内传来惜春那清脆的声音:“进来吧。”周瑞家的推门而入,只见惜春正站在一幅未完成的画作前,眉头微蹙,似乎在思考着如何下笔。看到周瑞家的,惜春展颜一笑:“周妈妈,您怎么来了?”周瑞家的赶忙说明来意,将宫花呈上。惜春放下手中的画笔,接过宫花,眼中满是欢喜:“这宫花真是好看,替我谢谢太太。”
告别了三位姑娘,周瑞家的朝着黛玉的房间走去。一路上,她心中暗自思忖着黛玉的性子,不知这宫花是否能合她的心意。
来到黛玉房中,只见黛玉正倚在窗边,阳光透过窗棂,洒在她的身上,仿佛为她披上了一层金色的纱衣。她手捧一本书卷,那专注的神情,仿佛整个世界都在这书中。见周瑞家的进来,黛玉放下书卷,微微抬眸。那一双美目犹如秋水,清澈而灵动,却又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忧愁。
周瑞家的忙上前笑道:“林姑娘,这是太太给姑娘们的宫花。”说着,便将那装满宫花的匣子呈上。
黛玉看了一眼那宫花,眼神中瞬间闪过一丝不悦,冷笑道:“我就知道,别人不挑剩下的也不给我。”周瑞家的闻言,心中一凛,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忙赔笑道:“林姑娘误会了,这宫花皆是一样的,并无挑剩之说。”
黛玉却不依不饶,柳眉微蹙,声音提高了几分:“哼,若是一样的,为何先送与别人,最后才给我?难道我在这府中,就这般不被重视?”
周瑞家的额头上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心中叫苦不迭,她试图解释道:“林姑娘,真的是误会了。这送宫花的顺序,不过是顺路而来,绝没有轻视姑娘的意思。”
黛玉轻咬嘴唇,眼中泪光闪烁:“我孤身一人来到这贾府,本就寄人篱下,如今连这几朵宫花都要被人轻视。”
周瑞家的一时语塞,不知如何作答,只能再次赔罪:“林姑娘,都是老奴的不是,还望姑娘莫要生气,气坏了身子可不好。”
此时,黛玉又吟道:“宫花虽美难入眼,人心不古总堪怜。”那声音中充满了哀怨与无奈。周瑞家的心中暗叹,这林姑娘果然是个敏感之人,言语间竟如此犀利。无奈之下,周瑞家的只得再次赔罪,然后匆匆离去。
再说那秦氏,近日心中常念着一事,欲将自己的弟弟秦钟介绍与宝玉相识。这一日,阳光透过窗纱,洒在秦氏的闺房里,她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镜子,心中反复思量着如何开口。
终于,秦氏寻得机会,在与宝玉闲聊时,面带微笑,轻声说道:“宝叔,我有一弟,名唤秦钟,生得眉清目秀,举止文雅,与宝叔甚是相配。”
宝玉听了,心中好奇顿生,眼睛一亮,忙道:“真有如此人物?我倒想见见。”
秦氏见宝玉有意,心中欢喜,犹如一朵盛开的鲜花,连忙说道:“宝叔若想见,我便让人去请了来。”宝玉点头应允,眼中满是期待。
不多时,贾蓉带着秦钟来到。秦钟踏入房门的那一刻,心中暗惊,只见宝玉面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鬓若刀裁,眉如墨画,面如桃瓣,目若秋波。虽怒时而若笑,即嗔视而有情。秦钟心中暗道:“此人果真是个神仙般的人物。”
宝玉见秦钟亦是一表人才,身姿挺拔,面容俊秀,眼中透着聪慧与儒雅,心中喜爱之情油然而生,忙上前拉住秦钟的手,道:“果然是个好人物,我竟今日才得见。”
秦钟羞赧一笑,脸上泛起一丝红晕,道:“宝叔谬赞了。”
二人相视一笑,竟有相见恨晚之感,仿佛在彼此的眼中看到了另一个自己。
此时,凤姐听闻秦钟来了,心中好奇,那凤辣子本就是个爱热闹、爱结交的人,忙让人请了来。
秦钟见了凤姐,忙上前施礼,动作规范而恭敬。
凤姐细细打量着秦钟,眼中闪过一丝赞赏,笑道:“果然是个标致的人物,怪不得宝玉如此喜爱。”
秦钟低头不语,心中却对凤姐的威严暗自钦佩,只觉得这凤奶奶气场强大,令人不敢直视。
凤姐又道:“你这孩子,生得如此俊俏,日后定有出息。”
秦钟忙道:“多谢二奶奶夸奖。”他的声音略带紧张,却也不失礼貌。
凤姐见秦钟谦逊有礼,心中更是欢喜,便留秦钟在府中用饭。
席间,宝玉与秦钟相谈甚欢,二人言语间皆是对彼此的欣赏。那气氛热烈而融洽,仿佛这世间再无他人,只有他们的欢声笑语。
秦钟吟道:“幸遇知音心欢喜,共话诗书意绵绵。”他的声音清脆而动听,充满了喜悦。
宝玉听了,点头称赞,道:“你我二人,当真是知己。”他的目光中充满了真诚与热情。
正说笑着,忽听外面传来一阵吵闹声。那声音起初还隐隐约约,转眼间便愈发响亮,犹如炸雷一般打破了屋内的和谐。众人皆惊,不知发生了何事。
凤姐脸色一沉,心中不悦,道:“这是哪个不知死活的东西在外面撒野?”
说着,便让人出去查看。不一会儿,回报说是焦大在骂街。
凤姐闻言,心中的怒火瞬间被点燃,道:“这焦大越发没了规矩,竟敢在府中撒野。”
原来,这焦大乃是宁府的老仆,曾随宁国公出生入死,立下过汗马功劳。那战火纷飞的岁月里,焦大冲锋陷阵,毫不畏惧,数次从鬼门关前走过,为宁国公拼下了这一份家业。
如今,他见宁府的后辈们整日里花天酒地,不知进取,心中愤懑,便借着酒劲骂了起来。
只见焦大满脸通红,双眼圆睁,额上青筋暴起,犹如一条条狰狞的蚯蚓。他的声音沙哑而愤怒,指着众人骂道:“你们这些没良心的东西,整日里只知享乐,不知祖宗的辛苦。想当年,老子跟着太爷出生入死,九死一生,才有了今日的荣华富贵。你们倒好,只知挥霍,不知感恩。”
众人听了,皆面有愧色,有的低下了头,有的则别过脸去,不敢正视焦大的目光。
凤姐怒喝道:“把这老东西拉下去,关起来。”
焦大却不畏惧,继续骂道:“你们这些混账东西,还有那些见不得人的丑事,别以为我不知道。”
凤姐脸色一变,心中一惊,忙让人堵住焦大的嘴,将他拉了下去。
此事过后,众人心中皆有不安,仿佛那焦大的骂声还在耳边回荡,久久不能散去。
宝玉与秦钟也没了兴致,各自散去。
这一日,宝玉回到房中,心中仍想着秦钟。他躺在榻上,望着天花板,思绪飘飞。那秦钟的音容笑貌在他脑海中不断浮现,挥之不去。
他想起秦钟的风采,心中不禁感慨万千。那秦钟的儒雅气质,那与自己相投的志趣,都让他难以忘怀。
他吟道:“相逢恨晚知音少,情思萦绕意难消。”那声音中充满了惆怅与思念。
正自惆怅,忽听黛玉的声音传来:“宝哥哥,你在想什么呢?”
宝玉抬头一看,只见黛玉站在门口,正含笑看着他。那笑容如春风拂面,温暖而柔和。
宝玉忙起身,道:“妹妹来了,我正想着今日之事。”
黛玉走进房中,在宝玉身旁坐下,道:“今日之事,确是让人不快。那焦大也太无礼了,竟敢在府中骂街。”她的眉头微微皱起,眼中透着一丝忧虑。
宝玉叹了口气,道:“焦大也是心中愤懑,才会如此。他说的那些话,也不无道理。”
黛玉微微点头,道:“这宁府确是有些不像话。那秦钟倒是个好人物,宝哥哥可要多与他交往。”
宝玉道:“妹妹说得是,我与秦钟甚是投缘,日后定当多与他往来。”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这一日,宝玉与秦钟相约在园中读书。那园子中,繁花似锦,绿树成荫,微风拂过,花瓣如雪般飘落,美不胜收。
二人坐在亭中,微风拂面,带来阵阵花香。那花香沁人心脾,让人陶醉。
宝玉看着秦钟,心中满是欢喜。秦钟也看着宝玉,眼中流露出温柔之意。
此时,宝玉吟道:“良友相伴时光好,诗书作伴意逍遥。”
秦钟听了,微笑着点头,道:“宝叔所言极是。”
二人相视一笑,继续沉浸在书的世界中。那书中的文字仿佛化作了一幅幅美丽的画卷,展现在他们眼前。
诗评:
宫花虽美意难平,黛玉言辞显性情。
那几朵宫花,虽艳丽夺目,却无法抚平黛玉心中的敏感与忧愁。她的话语,如尖锐的刀锋,划破了表面的平静,显露出她内心深处对关爱与尊重的渴望。她的敏感并非无由,而是身世飘零所带来的不安与警觉。黛玉对宫花的不满,不仅仅是对物件的计较,更是对自身在贾府中地位的担忧和对人情冷暖的敏锐感知。
秦钟宝玉初相见,倾慕之情油然生。
宝玉与秦钟的初次相逢,宛如两颗流星在夜空中交汇,瞬间绽放出绚烂的光芒。他们彼此眼中的欣赏与倾慕,是那样的纯真而直接。没有世俗的杂质,没有利益的纠葛,只是两颗年轻的心在相互吸引,相互靠近。这种少年之间的情谊,如清晨的露珠,晶莹剔透,充满了生机与希望。
焦大骂街神态厉,宁府众人心不宁。
焦大的骂街,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了宁府那看似繁华实则腐朽的表象上。他那通红的脸、圆睁的眼和暴起的青筋,无不展现出他内心的愤怒与无奈。他的话语,是对宁府后辈们堕落生活的谴责,也是对祖宗基业即将衰败的痛心疾首。而宁府众人的愧色与不安,反映出他们内心深处对自身行为的反思与恐惧,尽管这种反思或许只是短暂的。
少年情谊纯且真,岁月流转韵无穷。
宝玉与秦钟的情谊,在岁月的长河中如一首优美的诗篇,韵味悠长。他们在园中相伴读书的情景,成为了青春岁月里最美好的画面。这份纯真的友谊,不受世俗的干扰,不受利益的驱使,只是因为彼此的志趣相投和心灵相通。即使岁月流转,这份情谊依然如珍宝般熠熠生辉,让人感受到人性中的美好与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