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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葬花吟》

    “老祖宗,今夜且在东府歇息,可好?” 宴席既毕,时已入夜。

    值此冬日,外间甚寒。

    贾蓉心忧老人家,盖东府炭炉炽热,若出而遇北风,恐受寒邪。

    遂言:“老祖宗,东府暖和,您若出去,恐为风邪所侵。”

    “善,善,善。今夜便在此处歇下。蓉哥儿至孝,吾这老婆子便在东府住上一晚。” 老太太心喜东府屋宇,觉其比荣庆堂更为温暖。

    老太太既留,贾敏、林黛玉、鸳鸯、三春、李纨与史湘云亦不返。

    “众人陪吾这老婆子热闹一番,亦是甚好。许久未如此开怀矣。” 众人齐聚贾蓉之逗蜂轩,温暖如春。

    晴雯早备蜜饯、坚果、巧克力糖等十余种美味零嘴,以待小姐妹们。

    贾宝玉本欲留下,然拗不过其母王夫人之命。

    那王夫人对贾蓉甚是提防,恐其带坏自家宝玉。

    宝玉今日自学堂归来,便被接入东府,尚未与贾敏、林黛玉正式相见。

    故而,原著中甩玉之事并未发生。

    贾环欲言,却被王夫人一瞪,吓得浑身一抖,只得规规矩矩随丫鬟婆子们回去。

    由此可见,贾环在贾府之身份地位,不过如一下人耳。

    众人言笑晏晏,其乐融融。

    众女皆欲观秦可卿之诰命服,嚷着要其着之,可卿遂入里间换衣。

    “闻蓉哥儿诗词颇佳。” 此时,唯余老太太、贾敏与贾蓉。

    贾蓉见贾敏之眼神,心中已然凌乱。

    闻其问,更是惶然。

    “回姑奶奶,蓉不喜读书,仅略通一二。” 贾蓉实惧贾敏,于他而言,贾敏如红楼魔女。

    “蓉哥儿既去过扬州,便以扬州为题,为姑奶奶作首诗词如何?” 贾敏欲考贾蓉学识,故而开口。

    诗词最能考验读书人学识积累,犹如后世之写文章。

    “姑奶奶是思念姑老爷了吧。” 贾蓉有心打趣贾敏。

    “贫嘴!让汝作诗便作诗,言汝姑老爷作甚?” 贾敏脸色绯红,老太太亦满脸笑容。

    《扬州吟》

    淮左名都韵悠悠,烟花三月映扬州。

    瘦西湖畔柳丝舞,古渡船头诗意留。

    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

    千年胜景惹人醉,水墨丹青绘锦秋。

    贾敏细品此诗,赞曰:“千年胜景惹人醉,水墨丹青绘锦秋。美哉,美极。蓉哥儿大才,此诗令吾忆起初至扬州之时,正值三月,美景如画。” 贾敏似陷入往昔回忆,如临其境。

    “姑姑是赞侄儿媳妇美么?” 李纨率先自里间出,闻贾敏赞 “美”,遂问。

    “乃蓉哥儿所作之诗美。” 贾敏答曰。

    “是何诗词令母亲如此赞叹?” 林黛玉闻诗词,激动而出。

    “蓉哥儿大才,如此优美之诗,为姑奶奶书写下来如何?” 贾敏爱极此诗,欲书之。

    贾蓉难以拒绝,盖辈分低微,众人皆为长辈。

    贾蓉之字,墨香四溢,字迹轻盈如浮云,矫若惊龙,具超脱尘世之飘逸美。

    “蓉侄儿这字好美。” 林黛玉如小大人般夸赞贾蓉之字。

    “蓉侄儿,吾观诸多大家书法,无人能及汝之书法。” 李纨震惊不已,赞其诗好字亦佳,具大家风范。

    “今日姑奶奶占了便宜。蓉哥儿这诗这字,若拿去售卖,必值千金。”

    贾敏所言不虚。贾蓉之字集前世五千年文化大家之长,于文风兴盛之大晋王朝,此幅字一出,必引文人骚客争相抢购。

    “蓉侄儿,吾亦要一幅字。” 傲娇之林黛玉此刻化为萌娃,撒娇道。

    “花谢花飞花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

    游丝软系飘春榭,落絮轻沾扑绣帘。

    闺中女儿惜春暮,愁绪满怀无释处。

    手把花锄出绣帘,忍踏落花来复去。

    柳丝榆荚自芳菲,不管桃飘与李飞;

    桃李明年能再发,明年闺中知有谁?

    三月香巢已垒成,梁间燕子太无情!

    明年花发虽可啄,却不道人去梁空巢也倾。

    一年三百六十日,风刀霜剑严相逼;

    明媚鲜妍能几时,一朝漂泊难寻觅。

    花开易见落难寻,阶前闷杀葬花人,

    独倚花锄泪暗洒,洒上空枝见血痕。

    杜鹃无语正黄昏,荷锄归去掩重门;

    青灯照壁人初睡,冷雨敲窗被未温。

    怪奴底事倍伤神?半为怜春半恼春。

    怜春忽至恼忽去,至又无言去未闻。

    昨宵庭外悲歌发,知是花魂与鸟魂?

    花魂鸟魂总难留,鸟自无言花自羞;

    愿奴胁下生双翼,随花飞到天尽头。

    天尽头,何处有香丘?

    未若锦囊收艳骨,一抔净土掩风流。

    质本洁来还洁去,强于污淖陷渠沟。

    尔今死去侬收葬,未卜侬身何日丧?

    侬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侬知是谁?

    试看春残花渐落,便是红颜老死时;

    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

    “蓉侄儿,吾闻此词,心中伤感至极。” 林黛玉轻声念完此词,泪眼朦胧。

    “此乃一故事,一多愁善感之闺中女子见花朵凋零,感怀春天之眷恋、生命之感慨及自身命运之哀怨。” 贾蓉见黛玉,忆及一路相处,其敏感、细腻而尖锐之性格已然显露。

    再思其或有哮喘之症,待至青春期,动情之时,恐自寻烦恼。

    “此女子真可怜。” 众女皆叹。

    “生死轮回梦一场,看淡浮华心自凉。

    红尘过往如烟散,美好时光似酒香。

    花开花落皆成趣,云卷云舒任短长。

    莫道人生多苦短,且行且赏好风光。”

    贾蓉书此诗,愿身边之人解其生活态度。

    生死轮回,花开花落,世间万物皆如此。

    莫过度伤怀,珍惜当下方为正途。

    两世为人,贾蓉心胸较常人开阔许多。

    其所作所为,无论正邪,皆为身边之人。

    护其安好,天塌有己顶之。

    秦可卿与尤氏似是窥破贾蓉之意,四目相对,三人微微而笑,皆觉心安。

    “此词尚未题名。” 黛玉深陷《葬花吟》中,难以自拔,感同身受。

    “哦,便名之曰《葬花吟》,此亦为一曲。” 言罢,贾蓉添上 “葬花吟” 三字。

    “竟是曲子?那烦请蓉侄儿演奏一番如何?” 湘云心思活络,闻是曲子,便觉贾蓉定能演奏。

    “好啊,好啊!” 晴雯附和,拍手称快。

    “吾这老骨头亦许久未闻曲子矣。” 老太太饶有兴致。

    “劳烦蓉哥儿。” 贾敏一改常态,恭敬而言。

    瞧着众女那满含渴望之眼神,贾蓉只得取出长笛吹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