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调虎离山
郑玉龙敲门进入，蒋军主任站起身，主动向前迎接握手寒暄,笑脸里透出丝丝敌意，眼神里飘出些虚伪，话题却是昨天的郑玉龙在球场上的精彩表现。蒋军有三十岁出头，瘦瘦的中等偏高的个子，长脸丹凤眼，额头上的头发稀疏，能看到微红的头皮。郑玉龙认识蒋军，见过面打过招呼，但没有处过事也没喝过酒，属于他不屑于交往的类型。三个学生一起靠墙站在办公桌对面，看到郑玉龙进来，他们面露惊讶而又喜色，咬耳窃窃私语。一个身材单薄，身高和那三个学生差不多，靠墙站在办公桌的右手边，一脸的委屈。这个学生郑玉龙认识，是初一二班的体育委员韩卫华，他的亲学生。三位男家长坐在办公桌前的沙发上，一位家长与蒋军对面而坐。蒋军把学生及其家长逐一介绍，郑玉龙与家长们一一握手。蒋军又补充介绍道，郑玉龙老师不仅是全国散打冠军，而且还参加了今年的司法考试，对法律事务非常熟悉。这是刘校长特意交代给蒋军的，好给郑玉龙在家长面前树立威信，镇住那三个无理反缠的家长。坐在沙发上的三位家长听罢，脸色惊异。未等郑玉龙坐下，韩卫华的父亲韩建国抢先向郑玉龙讲述打架的情况。坐在沙发中间的家长，中等身材，身体稍稍发福，猛然起身，指着韩建国喊道，韩建国，你少在这胡说八道，你儿子把我儿子打成脑震荡，你还有理了啊！郑玉龙微笑着摆摆手，示意他们坐下，稍安勿躁。待蒋军将家长们领出办公室，郑玉龙脸色一沉，眼睛里射出两道威严的光，对那三个学生说道，说，为什么打架？三个学生被郑玉龙的目光吓得低下了头，没有人敢第一个发言。郑玉龙对学校里平常调皮捣蛋的学生也早有耳闻，在三个人当中，自称被打成脑震荡的曲刚，就是个经常打架斗殴的头头。俗话说擒贼先擒王，韩卫华拍他脑袋上的那一砖头，选对了目标，这小子还挺聪明，有点儿我当年的影子。今天的突破口要放在另外两个帮凶身上，采取各个击破的战术，逐一审讯，他俩肯定想摆脱自己的责任，形成三人对质的局面，事情的真相也就会大白于天下。郑玉龙想到此，说道，孙鑫留下，其他人到办公室门外站着。曲刚斜视了一眼孙鑫，满脸不在乎地第一个走出了办公室，刘鹏飞紧跟在他的身后。“孙鑫，你们三个人在学校门口聚众斗殴，造成了曲刚和韩卫华轻伤，轻则拘留，重则判你们三年五年。说，你为什么带头打架！”郑玉龙连打带吓唬地说道。“不是我带的头啊，郑老师。”孙鑫委屈道，急得他眼泪流了下来。“不是你带的头？那你把打架的起因和过程都写下来，不能撒谎啊，还有其他人的证词可以作证，否则谁也救不了你。”郑玉龙表情严厉地说道。“郑老师，你救救我吧，我不想进监狱啊！”孙鑫痛哭道。郑玉龙心里暗喜，半大小孩子经不起吓唬，板子还没打到屁股就全招供了，哈哈哈。“现在只有你自己才能够救自己，知道吧，好好写吧！”郑玉龙依然板着脸，但劝说的声音柔和了许多。郑玉龙如法炮制，刘鹏飞也是在眼泪中写下了打架事件的经过，并签字按上手印。韩卫华写得过程与孙鑫、刘鹏飞没有大的差别，只是写得角度不同，不妨碍还原打架事件的原貌。事实已经非常清楚，曲刚以看不惯韩卫华为由，约上孙鑫、刘鹏飞一起，于昨天下午放学后，将韩卫华堵在学校门口东侧，纠缠到学生们基本离校，三人动手殴打韩卫华。韩卫华被迫还手，倒地时顺手拿起一块砖头，拍到了曲刚的头上，造成曲刚暂时昏迷。韩卫华没有追击孙鑫和刘鹏飞，独自回家。等孙鑫和刘鹏飞回来找曲刚时，他已经醒来，各自回家。曲刚头上肿胀的大包被其父亲发现，他谎称被韩卫华欺负。其父愤怒不过，约上孙鑫、刘鹏飞的父亲，今天上午到学校要说法。韩卫华的父亲见儿子被打，也来到了学校。当他看到对方家长时，心里更加坚定了向学校讨回公道的意志。他和曲刚的父亲曲天彤、孙鑫的父亲孙兵国、刘鹏飞的父亲刘会堂非常熟悉，当年在店子中学他们仨是一个班的同学，比韩建国高一个年级，也曾经合伙欺负过韩建国。他妈的，两辈人都干架，还成了世仇呢，韩建国心里怒骂道。“曲刚，你就等着去拘留所蹲黑屋子吧！”郑玉龙指着曲刚的鼻子喊道。曲刚进门时，从孙鑫、刘鹏飞泪眼低头的模样，就感觉不好。当他听到郑玉龙的怒吼声时，吓得浑身一哆嗦。“韩卫华在背后骂我，我才打他的。”曲刚想继续抵赖，编织了经不起证实的理由。“说，你听谁说得？正好下课，我把他叫来当面对质！”郑玉龙对曲刚的赖皮心里非常反感，冷冷地说道。曲刚半天也没有哼出那个不存在的名字。“这是孙鑫和刘鹏飞的证词，有你们合伙欺负韩卫华的证据，好好看看吧。男子汉大丈夫要敢作敢当，做错了事情就要勇于承担责任。幸亏韩卫华的伤不重，要不然，你们仨这次非进局子不可。”郑玉龙有理有据，挑明了他要面临处罚的轻重，减轻曲刚的心理负担。曲刚看完三个人的证词，低头不语，脸上露出的是羞愧的神色。“把你的错误，原原本本的写出来，不得有半点儿隐瞒。表现的好，我可以向校长给你说情，否则你就吃不了兜着走。”郑玉龙语气严厉，把笔和纸扔到了曲刚的面前。曲刚低着头不敢看郑玉龙的眼睛，虚坐在郑玉龙面前的办公桌上，拿起笔……郑玉龙对曲刚写得打架经过很满意，基本符合事实原貌。蒋军看完材料，情绪有些激动，将材料扔给了曲刚、孙鑫和刘鹏飞的父亲。“熊孩子，我让你无事生非、撒谎调皮。”曲天彤将气得浑身发抖，将材料啪的一声拍到茶几上，站起身，拖过曲刚猛踢了两脚。孙兵国和刘会堂也向自己的孩子大声叫骂。他们是被郑玉龙说要承担的法律后果感到了害怕，训斥自己的孩子无非就是表面态度，换回学校的谅解，减轻对自己孩子的处罚。蒋军急忙制止三位家长对孩子的打骂，让学生们先回各自班级上课，等候学校处理。郑玉龙的调查取证任务完成，接下来安抚家长的工作是政教处主任蒋军的事情。调查结果已经引起蒋军的不满，如果再参与，树敌可就得不偿失了，遂告辞，向刘校长汇报。刘校长对郑玉龙的处理建议非常满意，双方达成和解，药费各自承担。按照学校的学生管理办法，给予曲刚严重警告，给予孙鑫和刘鹏飞警告处分。蒋军提出的处理意见较轻，刘校长虽然心生不满，但仍然微笑着做出调整。蒋军心想，这份处理意见肯定是郑玉龙提出的，这小子还真能显摆，哼哼。政教处的工作你个刚来的毛头小伙儿来插什么手啊！参加过司法考试就了不起吗？不对呀，是刘校长派他来的，难道领导对我的工作不满意了？蒋军顿时虚汗蒙头。刘校长又认真地看了一遍区教育局转发的《全国中小学生体育工作课改培训的通知》，陷入沉思，郑玉龙到底什么来头？能做到“萝卜招聘”说明他背后有强大的背景，可是被分配到店子中学，又说明被贬。传说他是杜人杰的未来女婿，为避嫌，先到基层学校锻炼？这样，培训名单上有他的名字就顺理成章了。“郑老师请坐，恭喜你，喜事临门啊！。”刘校长很客气地将郑玉龙礼让到班台前的椅子上，微笑着将文件递到他的面前。“我能有啥喜事啊？”郑玉龙很疑惑地看了一眼刘校长，低头看起了文件。看罢，郑玉龙喜上眉梢。“去深圳培训啊，太棒了，故地重游啊！”郑玉龙眉飞色舞地笑道。“噢，你去过深圳？”刘校长笑问道。“在深圳参加过一次全国散打锦标赛，第一次夺冠，属于我的福地吧，哈哈哈。”郑玉龙笑道。“这次培训，你代表的是滨海市，一定要珍惜啊！”刘校长收住笑，严肃地嘱咐道。“我明白，刘校长，我一定不辜负领导对我的信任。”郑玉龙板起脸，认真地回答道。“好，祝你学成归来！”刘校长站起身，伸出手。“谢谢刘校长！”郑玉龙怀着激动得心，伸出颤抖的手与刘校长握别。杜晓琳怎么关机了？郑玉龙想第一时间将参加培训的喜讯与杜晓琳分享，手机提示音是关机状态，遂放弃了拨打第四遍杜晓琳手机的想法，心里疑云乍起，喜悦瞬间冰封。一个多月未见，忘却了吻的滋味，不会被偷吻了吧？杜晓琳移情别恋是绝对不会的，郑玉龙马上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可她为什么关机呢？否定了一个理由，又否定了第二个理由，否定了第…。“准备开饭喽！”佟雅霏的召唤，饭菜的香气牵着郑玉龙的鼻子走向厨房。淡雅的秋装，遮挡不住佟雅霏曼妙的身材，洁白的围裙舞动，吹的烛光摇曳。郑玉龙恍惚间，看到的是杜晓琳在出租屋的厨房忙碌的身影。他从背后温柔地抱住了魂牵梦绕的小蛮腰，将头埋进她的秀发和白嫩的脖子之间，轻轻摩擦，耳语道，想死我了，琳琳。佟雅霏骤然停住乘菜的手，本能的欲摆脱，思维却发生阻断，任由他温存。身体异样泛起，一句琳琳把她惊醒。心里腹黑道，郑玉龙，你个大色狼、大坏蛋，拿我当替身啊。虽然心里不悦，佟雅霏却在享受着他那宽厚的胸膛，和散发出的诱人的男人的气息。耳垂儿痒得如虫爬，从未有过的的感觉，痒到脖根，痒到心里，痒到了全身，腿发麻，浑身酥软。她抬起头，微闭双目，轻咬嘴唇，沉醉在意乱情迷。当一根硬邦邦的东西顶到了屁股时，猛然惊醒，扭头轻语，吃饭了。郑玉龙被佟雅霏的语音弹醒，杜晓琳的声音温柔似水，能抚平他的所有伤口。佟雅霏的语音清澈透明，如春风拂过，凉风里带着温暖。郑玉龙忙松开了手，尴尬地说道，对不起，雅霏。佟雅霏端着菜回眸莞尔一笑，有些暧昧的眼神扫过。郑玉龙红着脸侧身相对，将激动的小弟隐藏。他像个犯了错的孩子似得，帮忙整理餐桌，四菜一汤，一瓶张裕干红葡萄酒，两个大玻璃酒杯，两只用啤酒瓶做底座的红蜡烛，将不大的餐桌摆的满满当当。好浪漫的晚餐，佟雅霏更是秀色可餐，郑玉龙垂涎欲滴。两人相对而坐。佟雅霏斟上酒，举杯摇晃，鼻下轻嗅。美酒佳人的一幕，让郑玉龙回忆起与杜晓琳在大学酒吧里的温馨浪漫，望着佟雅霏痴痴傻笑。“祝你一路平安，heers!”佟雅霏举杯，两杯相碰一声脆响，拉回了郑玉龙飘荡的思绪。“heers！”两人举杯微闻慢酌轻抿，却四目相视而笑，似有举案齐眉的温馨。佟雅霏爱意泛滥，含情脉脉的目光流过郑玉龙帅气的国字脸，流到了他的眼神里，又顺流而下，直达心外，烤得爱情围墙发烫。郑玉龙目光一闪，赞美起佟雅霏的手艺，躲过比丘特之箭的攻击。佟雅霏的脸与红酒融为一色，爱意之光追随着他的脸。她再次缓缓地举起杯，柔声道，玉龙，你会想我吗？郑玉龙坚硬的心在爱意横流的氛围里，早已被烤得柔软无比，眼神不再躲闪，温柔地回答道，会，当然会想你了。男人对美色的渴望是天性，朝夕相处，定会移情别恋，人类进化的结果啊，人性使然。此时，郑玉龙早已忘记了杜晓琳关机的疑问，被眼前的美色所吸引，本性浪漫的他，心入云端天马行空，享受着这片温馨与浪漫。郑玉龙举起酒杯说道，对不起啊，雅霏。愿我的心能够陪伴着孤单的你。佟雅霏感动的热泪涌出，红酒里有了咸的味道。佟雅霏将酒杯贴在脸上，泪笑道，谢谢你啊，玉龙，你让我品尝到了爱的滋味。郑玉龙恨不得立刻将佟雅霏揽入怀中，体味她刚强里的温柔，久违的体香，释放体内将要爆炸的热核堆。可是理智又战胜了疯狂，他只能爱意微笑示之。佟雅霏接着说道，在你心里有我的一点点儿空间吗？郑玉龙一脸的苦笑，遗憾地摇摇头答道，恨不相逢未爱时。佟雅霏闻言潸然泪下，低垂的秀发透出轻微的抽泣声。郑玉龙心里猛然一沉，怜香惜玉的男人情怀驱使着他，移动马扎坐在了佟雅霏的身边，送给她可以依靠的结实的肩膀。佟雅霏伤心的泪水打湿了郑玉龙的T恤衫，胸前的国旗如佟雅霏的血泪凝成。郑玉龙无言地拍了拍佟雅霏的后背，心想，唯有爱是治疗她悲伤的良药，但是这副药太贵，自己给不起。只能默默地等着她将伤心的泪水流干，伤口自我愈合。佟雅霏似乎伤心太深，靠自我能力根本做不到，一个肩膀又太软，她索性双手搂住郑玉龙的脖子，霸占了他的整个胸膛。郑玉龙心生怜悯，轻抚她的秀发，想要抚平她的伤口。佟雅霏抽泣声渐微，慢慢抬起头，闭着眼，撅起小嘴，似刚出生的婴儿寻找妈妈的乳头那般。郑玉龙躲闪不及，被佟雅霏双手摁下头，双唇交合，被动接受野蛮般的唇吻。郑玉龙试图摆脱，竟然被佟雅霏强大的臂力紧紧箍住，逃脱不得。凭郑玉龙的力量肯定能摆脱佟雅霏的搂抱，但是掉进温柔乡里的男人，已是根根酥骨，如热水里的青蛙，内心早已投降罢了。郑玉龙被佟雅霏的激情感染，快速提升体内荷尔蒙的含量。佟雅霏爱意愈浓，从未有过的快感刺激她的身体微微颤抖，不自觉地抓起郑玉龙的右手……两人急促的呼吸声进入了同一频道。佟雅霏停止舌战，附在郑玉龙的耳边呢喃道，玉龙，玉龙……。对爱的呼唤，郑玉龙太熟悉了，杜晓琳的音频，她的柔意，她的一切一切。他等不及了，爱意空间，除却巫山，推开佟雅霏，双臂一展扔掉体恤衫，瞬间变成裸男。郑玉龙抬眼欲入爱河，却见佟雅霏在扭捏着身体，羞羞的爱箭频射。郑玉龙朦胧的眼神顿时凝固，眼前的美人，不是朝思夜盼的杜晓琳，而是佟雅霏。刹那间，郑玉龙猛然惊醒，使劲摇晃了几下脑袋。低头歉意道，对不起霏霏，我不能给你未来，更不能伤害你。佟雅霏狠狠地捶打着郑玉龙的胸膛，哭喊道，不，你个骗子。郑玉龙搂过佟雅霏在自己的胸前复哭，心里五味杂陈，悔意、愧意、不甘……，一一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