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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知己牢友

    第四十七章 知己牢友

    房间只有一间,一个大通铺,一个独立的卫生间,身着红色号服的六名犯人整齐地坐在铺前的长凳上看新闻联播。随着号子大铁门的关闭声,郑玉龙就正式成为这个房间里的一员了。郑玉龙警惕地看了看长凳上的五个人,中间的那个人最多有三十岁,目光有些深邃,只是轻轻瞥了他一眼,然后继续看他的电视节目。坐在他身边的那个人和自己年纪相仿,身体强壮,国字脸,眼睛里流露出莫大的敌意。其他三人与郑玉龙的目光对视后迅即逃离。郑玉龙立即明白了这个房间内的权力构成,中间那个人是号子里老大,旁边的人是他小弟,二号人物。郑玉龙从看过的影视剧里面知道监狱里的生存法则就是弱肉强食,擒贼先擒王。郑玉龙走到中间,将书扔到大通铺上,冷声道:“让开!”二号小弟腾地站起身,欲出拳进攻。郑玉龙未等他进攻,面对比自己矮一头的对手,迅速做出一个提膝动作,直接击中他的下颌。只见他像面条似的瘫软在地上,其他三人赶忙躲到了两边。郑玉龙指着依然镇定地坐在凳子上的老大说道:“该你了!”他并没有立刻起身,只是摇摇头苦笑了几下,缓缓地站了起来,很绅士地屈身摆手,微笑着说道:“老大,您请坐。”郑玉龙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心想,这么简单就坐上老大的位置了?和电影里怎么一点儿也不一样啊!也太容易了吧。他一时倒不好意思了,脸上卸下刚才的霸气。随讪讪道:“你坐你坐,大家都坐吧!”郑玉龙将昏迷的小伙子扶到长凳上掐人中弄醒,笑脸迎着愤怒且畏惧扭曲着的脸说道:“对不起啦,刚才下手有点儿重。”小伙子倒也爽快,挠挠了头笑道:“不打不相识嘛。”又问道:“你这么好的身手是从哪里学的?”郑玉龙说在山南省散打队练过散打,换来众人的惊呼。小伙子主动伸出手,双手握住郑玉龙说道:“我叫李玉峰,当过侦察兵,开了家烧烤店。因为打了一名找事儿的富二代食客进来的,拘留15天。妈的。”又说:“这位是我的邻居,叫周海滨,外号“小福尔摩斯”,经营电子器材,被工商局诬陷涉嫌走私,拘留15天。”郑玉龙与周海滨握手并调侃道:“有水货吧?”周海滨嘿嘿一笑,点头不语。他们三个犯了啥事儿啊?李玉峰指着最左边那个油腻的中年人说:“他叫宁建设,是个光棍子,第一次偷石油就被抓进来了,也是行政拘留15天。够笨的啊,哈哈哈。”那人羞红了脸,低头不语。李玉峰看向右边那两个人时,露出鄙视的眼神,抬手欲打,吓得二人噗通跪在了郑玉龙的脚下,带着哭腔道:“大哥,我们该死,在二里河农贸市场收保护费被逮进来的。我们保证重新做人,再也不敢欺负老百姓了。”未等他俩说完,李玉峰啪啪给了他们每人一巴掌。郑玉龙最恨恃强凌弱的地痞行为,尤其反感他俩的东北口音,东北人原先良好的口碑都是被这样的人给糟蹋了,在全国人民的心中形成了山南骗子多,东北坏人多的观念。郑玉龙冷冷地看着他俩挨揍并没有阻止,心里真想再给他俩补上几巴掌踹上几脚。当看到他们还带有些稚嫩略肿胀的脸上充满了菜水,郑玉龙心里有了些许怜悯,冷声道:“小小年纪就出来混社会,就凭你们俩,死都不知道咋死的。”“我叫季立强,他叫孙成民,我们只是给阿四看场子的,刚来滨海。”“阿四是谁啊?”郑玉龙疑问道。“阿四是滨海市最大的黑社会头子,凭借着心狠手辣,关键是背后有强大的保护伞,盘踞西城好多年了,像他俩这样的东北小崽子都去投奔阿四。”周海滨悠悠地解释道。公权力罩住的黑权力,天下乌鸦一般黑,郑玉龙轻轻摇头叹息。“龙哥,你是犯了啥事儿进来的?”李玉峰小心翼翼地问道。郑玉龙将前因后果说了一遍,引得一片叹息加怒骂。“只有铲除一切黑暗,才能还百姓整个光明。”再激昂的话,周海滨说出来却平淡如水。郑玉龙内心开始澎湃,俗话说得好,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不共戴天。他顿时咬牙切齿、双拳紧握、青筋暴起。“古有暴动、侠客,青天大老爷。今天有啥呢?”周海滨仿佛在喃喃自语。“你快说,有啥好办法铲除这帮贪官污吏、地痞流氓吧。”李玉峰快人快语。“要相信党、要依靠人民。”周海滨眼睛扫过两个小东北。“屁话!”李玉峰梗梗脖子生气道。郑玉龙心想,此仇不报非君子,是得想个既合情合理又合理合法的办法来铲除这些害人虫。“龙哥,进号子还带书,牛逼啊!”李玉峰拿过来《人性的弱点》随手翻了几页。“三叔让我反省用的。”郑玉龙对看这样的书心里有些反感。“人性的最大弱点是贪婪,官员无不因贪而变,阳光是最好的防腐剂,他们最怕的就是光。任何罪恶暴露在阳光下,都会无处遁形。”郑玉龙对周海滨的话有茅塞顿开之感,他立刻明白了周海滨是个有想法的人,但是守着这俩东北小崽子说这样的话很不合适。想罢,随说道:“我给你们讲一讲全国散打比赛的故事吧。”“好好好。”一片掌声。郑玉龙终于呼吸到了自由的空气,犹如蚕茧破蛹般畅快。拘留所的大门外却死一般寂静,两排松树伸向远方的公路。郑玉龙健步如飞,像冲破黑暗逃离牢笼,迎接阳光奔向自由的斗士。突然,在松树后闪出一人,挡住了他的路。郑玉龙下意识地做出迎战的准备姿势,转瞬间张开双臂将对面的人抱了个结实。原来是发小陈刚,是三叔郑全民告诉他来接自己的。两人抱过,陈刚从树后推出本田125摩托车,身后留下一路尘埃。郑玉龙一觉睡到了晚上六点,还是陈刚把他叫醒的。楼外已是灯光摇曳群星璀璨。郑玉龙打了个哈欠,肚子又咕咕叫开了。“中午的五大盘羊肉全消化了?你真是饿死鬼托生的啊,哈哈哈。”陈刚调侃道。“我可知道啥是三月不知肉味了。不服你试试顿顿吃两个小窝头就着咸菜,那可是连续七天啊!”郑玉龙说得一脸苦相。又说:“附近有什么美食,我请你啊!”“物探公司在荒郊野外,哪有什么像样的饭店啊!要不去西城吃海鲜,一锅鲜的海鲜是不错滴。”陈刚思量着答道。“那就走吧。”郑玉龙立即穿戴齐整走出了物探公司职工公寓楼。饭饱思淫欲。两人一顿胡吃海塞,酒足饭饱之后,陈刚神秘的对郑玉龙耳语道:“大学城里的有一家歌厅有美女大学生,都很清纯滴,我去过,玩玩儿去不?”“那还等啥,走着!”郑玉龙抢先买完单,两人又飞驰而去。准备用一生用爱的女人突然被人抢走,心里留下一个血淋淋的黑洞,郑玉龙的感情世界里没有了太阳,飘荡在漆黑一片的宇宙里。陈刚将摩托车停在了“春姑娘”KTV门前。门前停满了两排小轿车,竟然还有几辆宝马奔驰,偌大的三层楼布满了霓虹灯,“春姑娘”三个字发出粉红色的诱惑,把郑玉龙的眼睛摇晃的有些眩晕。走进旋转门,一盏硕大的吊灯将大厅照耀的富丽堂皇,两排玻璃幕墙通向远方。郑玉龙惊讶之余,想起当年山南省那个动人心魄的歌舞厅,恍惚间宛如昨日。一位打扮的略显耀眼的熟女将他们领进吧台旁的一个狭窄的长廊房间,房间里没有开灯,长长的玻璃幕墙透射出些许光亮,墙那面的灯光却亮如白昼,沙发上坐了一溜美女,胸前都挂着带数字的牌子,比运动员的参赛证还大。“姑娘们,客人到了!”领班熟女喊道。郑玉龙被这么多美女如此近距离的注视还是第一次,下意识地向陈刚身后躲,陈刚一把将他拉到身前,悄声说:“她们看不到我们。”“哦!”郑玉龙这才稍稍松了口气,抻着脖子仔细观察。“老板娘,给我兄弟推荐个大学生。18号陪我吧。”陈刚对领班说道。“不知这位帅哥喜欢啥口味的?”领班搔首弄姿拍着郑玉龙的肩膀问道。“瞧我兄弟的身体,弹药库快爆炸了,他是三月不知肉味的主儿啊。”陈刚笑闹道。“边儿去,净胡说八道满嘴跑火车。”郑玉龙感觉被陈刚当着外人把自己剥了精光,羞涩中带有点儿怒气。“哈哈哈,部队上待三年,老母猪成女仙,就怕你挑花了眼。”领班说得凑趣。郑玉龙不喜欢浓妆艳抹的女孩子,杜晓琳的影子在他心里终究挥之不去。他突然发现26号身后半藏着一个羞涩低头不语的女孩子,忙向领班问道:“26号后面的姑娘让我瞧瞧吧。”“眼光不错啊!她可是个雏儿,第一天上班,是华东理工大学的大学生。27号,小凤抬起头来!”领班抛给郑玉龙一个媚眼喊道。叫小凤的姑娘慢慢抬起头,惊恐的眼神朝着玻璃幕墙看了一下又赶忙低下头,羞红了脸。26号姑娘笑哈哈地用双手把小凤的脸端正,小凤迅速摆头挣脱,轻轻推了26号一把,然后垂首不语,不大的胸脯急速起伏。哈哈哈,引来笑声一片,好多姑娘笑弯了腰。“真是个雏儿,肯定不是处女啊。咱们是来找乐子的,不是来相亲的。雏儿不会玩儿,没意思啊。”郑玉龙并没搭理陈刚,仔细地看看了小凤的模样,大眼睛瓜子脸秀发披肩,身材高挑而清瘦,撑不满衣服,一身白色长裙映衬的她皮肤红里透着白嫩,只是衣服的款式显得有些老旧,依稀有杜晓琳些许的相似度,身形上比她小了一号。“就她吧。”郑玉龙看着小凤轻声说道。“你可要悠着点儿嗷。”领班戏谑道。“刚哥,我想死你了。”18号松开小凤的手,抱住陈刚就是一个香吻。“芳芳,想死哥哥了,再啵儿一个。”“吭吭吭”郑玉龙被两人的不雅心里很尴尬,提醒一下。“这是龙哥。”陈刚意识到了,忙给自己的女伴介绍。“哇塞!大帅哥啊!小凤太有福气了。”芳芳瞪着一双大眼睛惊呼道。又扭头对小凤说道:“小凤,等会儿你就成仙女了呀。”郑玉龙微微颔首与芳芳打过招呼,看向小凤忐忑不安中的羞涩,心生一丝怜悯。陈刚突然将小凤推进了郑玉龙的怀里,坏笑道:“要伺候好龙哥啊!他好你也好,哈哈哈。”郑玉龙扶正了她的身体,冲着脸红颠怒的小凤报以微笑。小凤的眼神里没有了惊恐,全部变成了清纯中的羞涩。郑玉龙扶着她的肩膀跟在他们的身后。6号包间不大,半圈布艺沙发,前面是个宽大的茶几,再前面是幕布,正放着流行歌曲,震耳欲聋。点歌台在靠近门的外手,沙发的另一端还有一个门。陈刚揽着芳芳的腰径直走向里屋的门,冲着郑玉龙挤眼道:“我先去活动一下,你们先唱会儿歌,培养培养感情。”郑玉龙立刻就明白了其中的意味,没好气地笑道:“快滚吧你。”巨大的音乐声逐渐勾起郑玉龙的唱歌欲望,他想让喉咙成为出气筒,将压抑在心里积攒已久的恶气喷薄而出。小凤见郑玉龙拿起了话筒,忙走到点歌台前,扭头含笑问向郑玉龙:“龙哥,你唱什么歌?我给你点。”“来首沧海一声笑吧。”小凤费了半天劲终于音乐响起来了,郑玉龙并没有着急督促,他发现小凤确实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能这么快学会点歌,说明她很聪明。郑玉龙朝小凤竖起大拇指以示夸奖,倒是羞得小凤脸色又红了几分,不停地用手擦汗。“沧海一声笑,滔滔两岸潮…”郑玉龙清脆的男人的嗓音,把人在江湖的豪气演绎的霸气十足,惊得小凤瞪大了双眼,竟然忘记了鼓掌。郑玉龙边唱边将另一支话筒递给了小凤,小凤忸怩着摇头不接。唱罢,郑玉龙笑道:“合唱一首涛声依旧怎么样?”小凤被郑玉龙的激情所感染,或许更是被他强大的雄性磁场所吸引,没有了刚才的拘束,点点头,接过话筒,点好歌,与郑玉龙并肩站立,和着前奏的节拍融进了音乐里。两人合唱了三首歌,虽然意犹未尽,但都感到了有点儿口干舌燥,郑玉龙打开了两瓶小啤,递给了小凤一瓶,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只是小口轻抿,郑玉龙则气吞如虎一饮而尽。“小凤,你是农村来吧?我也是个农村娃,离这儿就十几里路。”郑玉龙并没有看她,低着头问。“嗯,山区的。”小凤低头轻答,右手不自觉地揉搓着裙边。“大几啦,学得什么专业?”郑玉龙接着问道。“大二了,信息技术专业。通常说的计算机专业。”小凤轻柔地回答。“家里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吧?”郑玉龙明白一个山区里能考上大学的女孩子,如果不是家里遭遇重大困难,是不会走到这一步的。小凤的两行热泪先是流了下来,抽泣声响起。郑玉龙拍了拍她消瘦的肩膀,安慰道:“有什么困难和哥哥说,我给你解决。”他的同情心又开始泛滥,说完又有些后悔,有些紧张地等待小凤的回答。“我爹在砂石场干活,被滚石砸断了腿。厂子给了10000块医药费就不再管了,医院里说还得需要10000元才能治好啊。可是家里哪有钱啊,我弟弟不到16岁就去打工了。”小凤哭诉道。“可以告砂石场,这属于工伤啊。他们不但承担全部医疗费,还要承担误工费、营养费、交通费等,如果造成身体伤残,经过鉴定后,按照伤残等级支付伤残补助金。”郑玉龙提出了法律维权建议。“可是,场子的老板逼迫我父母签订了一次性治疗协议。”小凤为难地答道。“协议无效!关键是有逼迫签订协议的证据吗?”郑玉龙气愤又期待的问道。“没有啊,他们跑到我家里连逼带骗的就让我父母签了字。我咨询过律师,他们也没有办法啊。”小凤叹气道。“为富不仁的家伙们,社会的蛀虫,都该杀!”郑玉龙瞪大了眼睛握紧双拳恶狠狠地吼道。小凤被郑玉龙的气势吓得身体缩成了一团。“准备杀谁啊?”陈刚和芳芳前后从里屋推门而出,脸上残存着红晕。未等郑玉龙回答,房间门猛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