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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鹰,饥则为用,饱则飑去

    “你我当兄弟齐心,共御大敌。”

    这顿家宴,吃的糟心。

    有趣的是,朱允炆让蒋瓛多加注意朱允熥的动向。一旦有异,及时可报。

    还给了蒋瓛,夜半进宫的权利。

    朱允熥边走边笑,听庆喜说着蒋瓛传过来的“趣闻”。

    他的这位皇兄,就是特别容易相信一个人。

    若是有太祖皇帝一半的心眼子,也不至于被朱棣打下半壁江山来。

    回到家中,常升还没有走。

    听说了宫宴的事,常升并没有关注细枝末节,而是着重询问了朱允炆当时的表情。

    得知对方“好言抚慰”,常升哈哈大笑。

    “舅舅何故发笑。”

    常升虽还是开国公,却与寻常人无异。

    手中无权。

    充不得兵源。

    调不得粮草。

    出不得谋划。

    他虽心向朱允熥,又担心事情有变,恐难支持。想到这里,常升很快做出决定,“三爷,建文已经生疑了。只不过,他就是不想背有骂名。如今锦衣卫,定在奉旨查城外的那几万人。蒋瓛他”

    朱允熥额头渗汗,在他的规划中,这来的太快了些。

    如今,朝廷大军尽在江北。

    京城空虚,城外的几万人不仅是他的砝码,也是朱允炆的定心丸。除非,蒋瓛能把这件事给办妥当。

    或许,到头来还得寄希望于蒋瓛。

    心中想着蒋瓛,庆喜突然的闯进来,眼角余光左右看了看。袖子里摸出已经揉成一团的纸条,塞给朱允熥。

    “殿下,宫里锦衣卫蒋瓛差人送来的。”

    朱允熥迅速展开纸条,只瞄一眼,眉头深皱。两只手微微哆嗦一下,再把纸条递给庆喜。

    后者接过,一口吞下。

    “出什么事了。”常升好奇的问道。

    朱允熥微微低头,盘腿而坐。

    “燕王,已经快到扬州了。三日前,破了盱眙。盛庸所部,所剩不足四五,退守扬州。朝廷江北粮仓,皆在江都。扬州与江都之间,被完全切断”

    “这么快。”常升颇为吃惊。

    正值正午,骄阳正烈。

    朱允熥怔怔的看着窗外,但愿他的大业,也能如这正午的骄阳这般,光耀四方吧。

    从去年四月十七,李景隆败于白沟河。

    再到盛庸尽起朝廷之兵,分于德州、定州。如今,也才堪堪一年,朱棣就已经到了江北。

    而此后的应天,百姓皆逃。

    这座顺应天意的城市,注定不会平静。

    大明朝天下,也不会平静。

    “盛庸不能死!”朱允熥忽的站起来。

    他想到了一个可以征召兵马、募集粮草的人。

    “去请驸马都尉来。”

    驸马都尉梅殷,是顾命大臣。

    在太祖临崩前,也曾嘱咐梅殷,切辅佐幼君,不得偷闲。

    早年往北平赈灾时,梅殷长子梅顺昌,就留在了北平。靖难之后,梅顺昌在朱棣帐下,做了点账官。

    父子二人,分头下注,也是为了保住自己的荣华富贵罢了。

    目前,梅殷与在京其他皇亲一样,被裹挟着征北讨逆。

    梅殷不傻,他是宁国公主的夫君。无论谁胜谁败,都影响不了他驸马的位置。

    而现在,朱允熥就要给他第三注。

    “我亲自去!”

    两人相谈甚欢,在说到朱棣时,梅殷涕泪交加,声称自己要散尽家财、募集乡勇、拣选部曲、誓要死战。

    (部曲:部队,私人军队)

    在大军临境、朝廷威压之下,梅殷说出这番“豪言壮语”,也不奇怪。

    “姑父以为,朝廷与燕虏,谁胜。”

    梅殷茶醒了大半,哈哈一笑,没有直接回答,“朝廷王师对上燕王劲旅,不好说。这种事情,只能说尽人事,听天命吧。”

    朱允熥品匝了一下。

    “姑父老了。”

    把一切推给天命,这倒也符合梅殷的性格。

    与之不同的,朱棣就有着“藐视天意”的决心。他始终信奉“事在人为”、“兵强马壮者可为王”。

    “殿下,以为如何。”梅殷人老成精,一眼就看出了朱允熥的不以为意。

    可梅殷老吗,也才过不惑之年。

    朱允熥努着嘴,似不经意,“我嘛,我以为朝廷必败。要是能赢,早就赢了,怎么会拖到今天。”

    梅殷如遇霹雳,沉默不语。

    “如今,燕王已至扬州。江都与扬州之间,粮路被断。朝廷只能,从镇江运粮给盛庸。可兵部、户部,却不大愿意出这个力。”

    “这都是军国大事,你如何得知。”

    梅殷干笑两声,不知该怎么说才好。

    朱允熥没有回答,接着他的话说下去,“军中少粮,盛庸必然兵败。届时,朝廷无将。能顶上去的,只有姑父您了。”

    “您之前大可明哲保身,避而不战。可旨意一到,您战还是不战。”

    “您若动了,燕王再胜,您又该是个什么下场。”

    至于朝廷胜了,朱允熥从没想过。

    梅殷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你说的不错。”

    “我为懿文太子嫡子,将大明血脉,留在这一系,这本是分内之事。我成了,您即是有功。我没成,那两边您都不得罪。”

    “如何做。”

    “盛庸不死,您便无恙。”

    朱允熥拿出金印,交给梅殷,“带上这个,去趟扬州府。告诉盛庸,扬州城内粮草,足可半年有余,让他坚守避战。”

    这道勤王金印,在皇帝旨意亲到之前,足够用了。

    “扬州哪来的半年粮草。”

    “这就得看您了。”

    “我会找人给他补齐的。”

    梅殷低下头,不再说话了。

    朱允熥转身要走,要说的话已经都说完了。就看梅殷自己,怎么去想。

    而且,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殿下,且慢,留下吃些酒。”

    梅殷取酒备菜去了, 说到底,他还是心里没底。

    “殿下,这个梅殷,似不可信啊。”

    朱允熥丝毫不担心。

    “鹰,饥则为用,饱则飑去。”

    “现在朝廷里的每个人,都是只饿肚子的鹰。谁给他们吃食,谁就是他们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