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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不一样

    益阳立春握着李江鱼送给他的这只派克钢笔,在他的办公室来回的踱着步。

    他知道,周佛海已经开始秘密地与山本一郎联系了,他想着周佛海,让他送给李江鱼的那只怀表,送到山本一郎手里后,他们下一步,将会采取怎样的行动。

    这些行动中,自己应该如何恰到好处的应对和配合好接下来的工作。是继续努力为周佛海做“传递手”,还是为他再冒一次险。

    他知道,他们肯定还会像前几次那样,要商讨一下,如何利用上海当前金融局势,对于他们来说很“得力”的“大好”情形下,顺势“截流”,也给自己大捞一把的大手笔。

    他不知道,此刻的周佛海,在他的办公室里,已经发现了他那立在办公室一角,发着蓝色幽光的保险柜里,那个他生怕会“蹦”出来的秘密文件,已经被人动了手脚。

    此刻,周佛海那发着蓝色幽光的保险柜里,他和日本人的来往信笺和他的秘密文件上,他涂抹了一层的银光粉上,已经留下了被人翻动过的痕迹。

    这一发现,让他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怒火。

    这几乎被他“严丝合缝”加强保护的保险柜,怎么可能会有人,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在这样的一个关键时刻,被人动了手脚。

    稍作平顿。

    周佛海伸出略微有些颤抖的手,拿起话筒,拨打了益阳立春住所里的电话。

    电话无人接听。

    他放下电话,告诉自己,这个时候,一定要保持冷静。

    他又拨打了益阳立春办公室里的电话。

    这一次,里面传来了他的干儿子——益阳立春的声音。

    此刻,他在电话里的语调,已经很平静了。

    他说:“立春呐,这么晚了,还没回去呀!既然,你还没有回去,那就到我这里来一趟吧。”

    放下电话,周佛海就开始环视他的办公室,他环视了一下,他办公室内所有的设施,目光扫视过门窗和窗外,楼下院子里,以及周围的环境。

    他思考着,这个现在十分安静的地方,怎么可能让这个不速之客,大摇大摆地走进了他警备甚严的办公室,还动了他的保险柜。

    “干爹,您找我有何事?”

    益阳立春小心翼翼地问道。

    他来到周佛海的办公室,他没有看见周佛海没有像以往那样,为他倒上一杯热茶,然后,笑眯眯的跟他说:“来啦!尝尝雾都送来的新茶。”

    周佛海好像那一刻,有些沮丧,他说:“我的保险柜被人动过了,文件有翻阅过的迹象。”

    周佛海压低声音说道:“此事关系重大,你我必须小心处理。”

    益阳立春心中一惊,他深知这些文件的重要性,若落入他人手中,对于周佛海,后果不堪设想。

    他看见他的干爹,此刻,严肃地站在窗前,朝着推门进来的益阳立春,用手指着,在他整个是办公室内,绕了一圈。

    他说:“今天,这个办公室里,一整天,都没有来什么人。但我发现,好像进来过一个不速之客。现在,就在我们走过的这个地方,肯定已经踩乱了他们的脚印。”

    周佛海用夹着烟的手,往外一指,又说:“我是不会相信警署里的那帮家伙的。不要惊动他们。他们即便是来了,也只会给我添乱。”

    益阳立春知道,依然挂职警政部部长的周佛海,比谁都清楚,他属下的保警总队的这帮武装警署里的那帮家伙,除了维护一下治安和秩序,他们依着不愁吃喝的公务员身份,就只会追随在汪精卫身旁,像一条条哈巴狗,啥事儿也做不成。

    周佛海说:“现在看来,能到我这里来的,只有这几种人。一种是中共的,另一种,就是军统的。当然,也有可能会是中统那些喜欢邀功请赏的。立春,你说李士群会不会,动这个歪脑筋啊。这种人,谁也说不好。”

    周佛海知道,保险柜里东西,如果落到李士群手里,这将会成为李士群日后,在汪精卫面前,抓住他的一个把柄。

    但他不想让益阳立春看出他的慌乱。

    他说:“其实,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也知道你干爹,一向做事谨慎。只是想把所有的事情,尽善尽美地做的两全其美而已。”

    然后,他想了想,又说:“立春,这个点儿了。李江鱼他们是不是该上岸了。”

    他知道,如果李江鱼已经到了,那么,他这保险柜里的秘密,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秘密了。

    他在心里轻哼了一下,暗暗的说,你李士群跟我都,还真嫩了点儿。

    益阳立春说:“是的。如果没有遇到风浪,这个点儿,应该已经上岸了。”

    但他们都不知道,李江鱼在客船靠岸的时候,有人一枪打死了那个一直在暗中保护李江鱼,那个一身黑衣着装的瘦高个儿的男子。

    他们这次来的是一大帮的人。

    李江鱼手里的怀表,几番被他们抢夺过去,在打斗中,掉入了海里。

    李江鱼不知道,这个怀表到底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他们为什么会用付出生命代价来争抢。

    但对于李江鱼来说,这毕竟是益阳立春送给他饯行的一个礼物。

    而且,益阳立春还说过,上岸后,会有一个人来,给他看跟他一模一样的怀表。

    他说,这个人,就是他这次去要接头的那个人。

    见怀表掉进了海里,这场厮杀好像一下子就平息了。像一场大雨熄灭了一场火般恢复了平静。

    李江鱼上岸后,岸上没有益阳立春说的来接他的人中,会有一只跟他一模一样的怀表的那个人。

    那一刻,他只像是从这艘客船上,下来的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过客。

    李江鱼反而觉得十分轻松,他这样轻松地手里捏着野子给他的那个鹅黄色的香囊。

    他想,这个香囊,不会再引起什么争斗吧。

    就像上次,野子给他的这样一个一模一样,而且味道也一样的鹅黄色香囊。

    李江鱼送给了在这个日本国里,遇到的那个跟他一样,喜欢在水里玩仰泳。

    而且,还把他自己在水里,游的像一条鱼的小兄弟。

    一个喜欢闻这种香味儿的小兄弟。

    他想,如果,再遇到他,他还会把这个香囊,送给他。让他闻个够。

    想到这儿,他在心里不禁说了一句:“小家伙。”

    在李江鱼为益阳立春送给他的那只金怀表,掉进海里,而感到遗憾的时候。

    周佛海却十分的笃定,李江鱼已经安全将那个满载他希望的金怀表,送到了山本一郎的手里。

    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狡黠的笑容。

    他说:“我本来,今天还是很高兴的。是想到办公室来拿一盒,别人从云南带过来的黄芪。你知道吗?佳怡回来了。你干妈说,佳怡气色不是很好。你看看。到了办公室,我才发现,保险柜被人动了手脚。”

    益阳立春看了一眼,考虑事情很周到,很长远思维的周佛海,心里暗暗佩服他,果然,是目光远大啊!

    连他们的干女儿何嘉怡都被他动用起来了。

    在湖南路周公馆吃完饭,周佛海不想再提保险柜被人动了手脚的事儿了。

    他在杨淑慧和何嘉怡进房间说话的功夫,悄悄地,只跟益阳立春说:“既已如此,就不要动静过大了,但一定要彻查。可以跟李江南他们几个先通个气。协助你清理一下进出人员。还有我们的安防措施,是不是也要加强一下。”

    益阳立春点头应是,他知道此事,虽然周佛海言称动静不宜过大。

    但他心里清楚,这件事的发生,肯定会给周佛海埋下阴影的。

    他们日后的工作也肯定也会增添不少麻烦。

    他想着如何进行彻查的这些事情时,何嘉怡从杨淑慧的房间里,款款地走了出来。

    杨淑慧说:“看看,这是多么好的一个夜晚,桂花也开了,到处都香喷喷的。你们俩,就出去走走吧!别一天到晚的像我们这样,把日子过的死气沉沉的。”

    听了杨淑慧的这句话,周佛海点着烟灰的手,在空中顿了顿,脸上的表情一下子,变得有些阴沉。

    此刻,杨淑慧还不知道周佛海办公室保险柜,被人动了手脚的事情,还笑嘻嘻地把益阳立春和何佳怡往一块儿推。

    然后,打开这条湖南路上,周公馆的大铁门,就把两个被她推到一起的人,一起推了出去。

    她站在大铁门外,还一个劲儿地说:“去吧!快去吧!出去走走。不用管你们的干爹了。都是从你们这个年纪过来的。都懂。”

    微风吹送过来,阵阵桂花的香气弥漫开来。

    益阳立春和何嘉怡沿着湖南路靠左的一条小路慢慢走着,欣赏着周围的美景。

    树叶在微风中摇曳,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地面上,形成了一片片斑驳的光影。

    何佳怡说:“干妈都跟我说了,我给干妈和干爹,提了些建议,也不知道合不合时宜。提出这些建议,是前些时候的事情了。这次,干妈又打电话来,说无论如何,都要放下手头的事儿,赶紧的回来一趟。”

    益阳立春伸手摘了一串,嘟噜着一串儿桂花的枝头,递给了何佳怡。

    他说:“何小姐,在金融方面,是奇才呀!只是想请教一下,对于这种‘取巧’,是否也有很深的见地呀。”

    何嘉怡说:“当然,在金融领域,‘取巧’并非长久之计。诚信和稳健才是根基。”

    何佳怡接过桂花枝,轻轻嗅了嗅。

    “不过,如果运用得当,适时的‘取巧’也能带来意想不到的效果。关键在于把握度和时机。”何嘉怡微笑着说道。

    益阳立春点点头,表示赞同:“看来你对金融之道颇有研究。那对于当前的局势,你有什么看法?”

    “目前形势复杂,国共双方暗中较劲,经济战场也是风起云涌。我们需谨慎行事,寻找机遇。”何佳怡说着,把桂花枝,在手里摇着,在一条下水管道凸起的上面行走,不时发出嘻嘻的笑声。

    “确实如此,”益阳立春若有所思地说:“看来,战争不仅仅是军事上的交锋,更是全方位的较量。”

    两人边走边聊,不知不觉走到了一处幽静的公园。

    他们找了个长椅坐下,继续探讨着当下的局势和应对之策。

    益阳立春说:“你这样智商高的女子,也正是干爹说的那样,看来还真是个‘小财神’啊!”

    何佳怡闻了一下手里的桂花枝儿,她说:“如果,我们的国家,都被人这样‘取巧’了,苦难的,就是人民了。”

    益阳立春笑笑说:“你这话,怎么说的像个共党分子说的话。”

    何佳怡转过脸来,一本正经儿地说道:“难道不是吗?”

    益阳立春看了看黑暗中,周公馆家里,远远的灯火。

    他说:“我们是不是都在努力,不让人民受这样的苦呢。”

    何佳怡就是这个时候,轻轻地靠在益阳立春的肩膀上,她说:“怪的很,我从第一眼看见你,就觉得你和别人不一样。”

    益阳立春说“何以见得”时,何佳怡竟然,把他的头,扳正到她的面前,深深地吻了他一下,说:“第六感觉。”

    然后,她就拿着益阳立春给她摘下的那串桂花枝儿,朝着周公馆跑去。

    第二天,一大早,李江南和申蟠龙来到了益阳立春的办公室。

    他们说:“这手头上,再大的事儿,也得放一放啊。敢到周部长这里动手脚的,这胆儿也太大了吧。”

    益阳立春说:“你们可以找找线索,比如,你们抓到的什么人的口中,看看,有没有这样的线索。”

    益阳立春还他亲自对楼下安保岗的人员,进行了逐一询问,想寻找一些线索。

    接下来的几天里,莫正西也和益阳立春的手下们紧张地查询着。

    他们仔细检查着每一个角落,不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这几天,就在莫正西他们四处寻找,周佛海办公室里的保险柜,被人动了手脚的蛛丝马迹时候,何阿炳把阿七提溜了过来。

    他说:“是你说,还是让我打着你才肯张口。”

    阿七说:“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阿七说:“就在前两天,有个人,他用高价钱,买了我的钥匙。他给的价钱确实很高。高到离谱。所以,所以……我就卖给他了。”

    周佛海说:“我的保险柜,确实是不好弄的。他们学过的那一套,按道理根本解决不了。不一样的。”

    益阳立春拿出阿七卖给那个人的那把钥匙,给他看。

    周佛海也拿出自己手里的这把钥匙,对比了一下。

    然后,他拿着阿七的这把钥匙,捅进了保险柜上的锁眼儿,果真,打开了他那散着蓝色幽光的保险柜厚重的铁门。

    周佛海说:“快去问问他,卖给了一个什么样的人。”

    益阳立春说:“我去让莫正西给画出来吧。这家伙,这方面有一套。”

    莫正西按照阿七的描述,一会儿功夫,就画出一个人的头像来。

    益阳云舒过来一看,脱口而出:“老白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