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那个问题,既然荒荒认识疯河洛,为什么她会一个人在城外哭得那么凄惨,不直接进城找他。
“破境者没抵达时,其他境的人虽然也能进入任意境,但是不能进入境中故事发生的核心地点。
在破境者前往核心地点前,当前境的主人也不能擅自离开核心地点。
理境里面这个核心地点就是中心广场,你没去中心广场之前,我们进不去,他也出不来。”
所有的疑问都终于得到解答,归一念终于可以安心前往婪境。
虽然白泽之前预言荒荒会跟着她一起离开理境,但她还是要询问过荒荒的意见才能带她走。
“荒荒,你愿意和姐姐一起离开理境,去下一个境吗?姐姐带你回到爱境好不好?”
荒荒如捣蒜般连连点头,她来这里就是为了等待归一念的,自然要跟她走。
就这样,归一念抱着荒荒,身后跟着白泽,两人一兽跨过婪境大门。
经过大门时,归一念没注意到自己身上的“天源”吊坠变白了几分,却留意到自己的功法好像有了增进。
之前传输给河书的真气和对付百姓攻击时动用的真气也全都回来了,身体里的每一处经络都充盈着强大的真气。
抵达婪境,仿佛来到一个压抑沉闷的世界。
充满瘴气的森林里,重重矗立的大树拔地而起,茂密的枝叶交织成一张巨大的网,将昏暗光线紧紧束缚,只留下星星点点斑驳的影子。
氤氲的雾气穿梭在树林间,让人看不清前方的路,只能看见一团模糊的白。
“这是哪里啊?”
白泽没有回答,归一念只能自己摸索。
她看不清前路,尝试着向前走了一步,脚下踩到的落叶和枯枝发出“咔嚓”的声音,在这片寂静中显得格外突兀。
“有人在里面吗?”
洪亮有力的女声极具穿透力,即使隔着重重树木和浓郁雾气也清晰地传入了归一念耳中。
因为不知道对方身份,归一念没有轻易回应。
但很快,浓郁雾气中浮现出一团光芒,微弱的光芒越来越耀眼,一个人影出现在归一念面前。
原来是一个提着煤油灯的大妈。
大妈的目光落在归一念身上,眼中闪过一丝失望。
归一念也在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眼前之人。大妈穿着朴素的粗布衣裳,虽不华丽却干净整洁,皮肤因常年劳作而略显粗糙,却透着健康的红润。
“小姑娘看着面生,应该是外地人吧?”
“呃,对。”
归一念还有些状况外。突然出现的大妈,突如其来的询问,让她有点不知所措,只好先顺着大妈的话回答。
“哎呦你真是不小心,你知不知道你误闯进的这片鬼林有多阴森恐怖?此地不可久留,大娘先带你出去。”
与刚才洪亮的声音截然不同,面对归一念,大妈放低了音量轻声细语。说完,她再次举起煤油灯,示意归一念跟着她往回走。
归一念虽仍然有所警惕,但是这人看起来和蔼友善,她自己又不知道走出这里的方法,唯有先跟上大妈的步伐。
一路上,白泽不断回头看向森林深处,绿眼睛微微眯起,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
而荒荒依旧是沉默无言,将头紧紧埋进归一念的怀里。
“大娘,我名叫归一念,您可以叫我小念。不知大娘如何称呼?”
“我相公姓许,你叫我作许大娘就好。
对了小念,你刚刚在鬼林里有看到一个高高瘦瘦,脸上有刀疤的男人吗?”
归一念初来婪境,第一个遇到的人就是许大娘,自然没见过她描述的男人。
她老实回答后,只听见许大娘长叹一口气。
“唉……那人是我孩儿,他已经失踪三天了。村里有人说他进了这鬼林,我就日日来这里寻他。
但是也只敢在外围寻找,再往里走怕是会凶多吉少。唉…我的缘儿啊,也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许大娘越说越伤心,归一念轻轻拍了拍她的背以示安慰。
狭窄的小道蜿蜒曲折,路上还有不少横生的树枝和凸起的树根。归一念跟着许大娘兜兜绕绕走了许久,终于重见光明。
眼前的村庄宁静祥和,如同世外桃源。
“这里就是我们许禾村。”
归一念顺着许大娘手指的指向望去。
只见一座座古朴农舍错落有致地排列着,黄泥墙与黑瓦片相映衬,远处大片大片的麦浪在微风中起伏涌动,浓郁的乡村气息扑面而来。
眼前的美好场面与刚才鬼林的阴森恐怖形成鲜明对比,让归一念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许大娘,我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不知大娘可否暂时收留我几日,我可以帮您生火烧饭、打扫屋子,我什么家务活都可以做的!”
归一念直觉许禾村就是婪境故事发生的核心地点,她要想办法尽可能留在许禾村。
如果能留在许大娘家,说不定还可以趁机套她的话,获得更多有用信息。
这招虽然可能有极大风险,却是一条能快速了解婪境故事的捷径
“哎呀,我最见不得姑娘家可怜兮兮的,别说暂留几日,你就算想在我家长住都可以。”
许大娘面上表现得热情好客,实际上她内心早已做好谋划。
她的儿子许缘早已到了成家之时,但是因为小时候的一次意外,在脸上留下了刀疤,以致村里的姑娘都嫌弃他的外貌,不肯嫁与他。
归一念样貌出众且气质温婉,最重要的是还会干各种家务活。许大娘越看,越觉得她就是最佳的儿媳妇人选。
再加上归一念又是不谙世事的外地姑娘,许大娘自认为可以轻松拿捏她。
如果归一念能知道许大娘内心真正的想法,她恐怕只会双手抱臂,呵呵冷笑。
样貌出众倒是没夸错,但是气质温婉是怎么看出来的?能被轻松拿捏这个结论又是怎么得出的?
她讲礼貌有素质,但不代表她好欺负。一旦有人惹毛了她,保管那人立马深刻体会到她修炼了十几年的自正道和灭妄术的威力。
“哦哟,许大姐,你终于回来啦!王二哥刚刚在村门口撞见了你家缘儿,已经给你送回家去了。你快回家去看看吧!”
路过的一个大妈向许大娘报喜道。
听到这个好消息,许大娘步履带风地匆忙往家赶。
归一念正想跟上许大娘,却见白泽往反方向走去。
“白泽,你去哪儿?快回来!”
“那家伙惧怕本尊,本尊不能出现在他面前。时机适合,本尊自会再出现。”
又是熟悉的谜语题,虽然不知道白泽口中的“那家伙”和“时机适合”具体是什么意思,但是白泽自己有打算,归一念只好任由它离开。
她抱着荒荒继续跟着许大娘往前走。
没走多久,就到了许大娘家。
许缘静静躺在床上。额头缠着层层绢布,绢布上隐隐透出些许血迹。他脸色苍白如纸,脸上那道长长的刀疤,此时在黯淡的光线下显得更加狰狞。
“我的缘儿啊,到底发生了什么?哪个天杀的将你伤成了这样!”
许大娘看到儿子这般可怜模样,心瞬间揪了起来。
“娘,我没事。只是不小心摔倒在地,磕到头了而已。”
这个说辞许大娘自然不信,她又问许缘这些天去了哪里。
许缘支支吾吾半天也答不上来。
恰巧这时,抱着荒荒不敢走太快的归一念终于姗姗来迟。
“娘,这是……?”
看到归一念,许缘刚才还无力耷拉着的眼睛瞬间睁大,脸上露出一抹难以掩饰的惊艳之色。
“这是念姑娘,初到我们许禾村,在我们家暂留几日。”
许缘和许大娘不动声色地交换了几个眼神,瞬间明白对方的想法,嘴角不由自主上扬。
果然还是阿娘最疼他,知道他想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