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辰微微一笑，也不答话。
只是拿起酒坛，分别给莫远山和尹继善斟了满满两杯。
尹继善看着眼前清澈透明的酒液，心中更加疑惑。
他出身官宦世家，什么样的美酒没见过？
可这酒香如此独特，闻所未闻。
莫非真是这位梁公子亲手所酿？
“老师，您就别卖关子了，快说说这酒的来历吧！”
莫远山早已迫不及待，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入口的瞬间，一股难以言喻的滋味在舌尖炸裂开来。
仿佛春风拂过脸颊，又像是夏日的骄阳照射在身上。
暖洋洋的，说不出的舒服。
“好酒！好酒啊！”
莫远山忍不住赞叹道，“老夫活了大半辈子，宫廷御酒也喝了不少，还是头一次喝到如此美酒！”
尹继善也学着莫远山的样子，轻轻抿了一口。
顿时一股热流从喉咙直达腹中，整个人都暖洋洋的，说不出的舒坦。
他虽然不善饮酒，但也知道这酒绝非凡品。
梁辰看着二人陶醉的表情，心中暗笑。
看他们这个陶醉的模样，那今天的目的就能差不多达成了。
梁辰得意地晃了晃脑袋，故作神秘地说道：“莫老，您有所不知，这酒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喝到的。”
“这可是我祖传的秘方，独此一家，别无分号！”
“就是那皇帝老儿，想喝我还不一定乐意给呢！”
莫远山闻言抚须大笑，对梁辰这番吹嘘也不恼怒，只当是小辈的玩笑话。
“老师你呀，真是越来越没大没小了，竟敢编排起陛下来了。”
“你也不怕隔墙有耳，传到陛下耳朵里治你个大不敬之罪？”
“莫老，您就放心吧，这凉亭周围啊，就咱们几个大活人，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谁还能告我的状不成？”
梁辰一边说着，一边给莫远山和尹继善的酒杯满上。
尹继善此时早已沉浸在这美酒的滋味中。
听到梁辰的话，也忍不住开口附和道：“就是，就是，如此美酒，若是不能畅快地喝上几杯，那才是人生一大憾事！”
说罢，便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尹大人好酒量！”
梁辰笑着赞叹了一句，随后将目光转向莫远山。
试探性地问道，“莫老，小子最近开了家酒铺。”
“不知您老人家有没有兴趣，入个股玩玩？”
莫远山放下酒杯，疑惑地问道，“入股？此话怎讲？”
梁辰见状心中一喜，知道这事儿有门，连忙解释道：“就是咱们一起干这个酒铺，将这个酒铺做大做强！”
“等赚到了钱，到时候我给您三成的红利！”
进来的时候梁辰还特意打量了一下莫府。
虽然莫老地位崇高，但是这府邸却极其简陋，佣人也没有几个。
可见其生活清贫，为官几十载，依旧清廉如水，两袖清风。
莫远山听完梁辰的话，沉默了片刻，随后长叹了一口气。
梁辰原本期待的神情僵在了脸上，不解地问道：“莫老，您这是……”
尹继善动了动嘴唇，终究还是无奈地放下了手中的酒杯。
这举动落在梁辰眼里，让他心里咯噔一下，暗道不妙。
“莫老，尹大人，你们这是……”
梁辰试探地问道，目光在二人之间来回游走，“莫非是嫌这分成少了？”
“莫老您放心，咱们都是爽快人，这三成只是个意向。”
“如果二位觉得不合适，咱们还可以再商量嘛！”
说着，梁辰伸出五根手指，脸上堆满了讨好的笑容，“五五分！您看怎么样？”
“我五您五，绝对的良心价。”
“市面上您再也找不到比这更真诚的合作了！”
莫远山依旧沉默不语。
只是深深地看了梁辰一眼。
那眼神深邃得仿佛能看穿人心，看得梁辰心里直发毛。
半晌，莫远山才缓缓开口，痛心疾首地指着梁辰，“你空有一身才华，不好好读书考取功名，光耀门楣，却偏偏要去沾染那铜臭之气，你，你……”
他你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最后只能恨恨地一甩袖子，怒道：“简直是自甘堕落！”
尹继善见状吓了一跳，连忙放下酒杯，起身走到莫远山身边。
轻轻地替他顺着背，低声劝慰道：“老师息怒，老师息怒，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当。”
说罢，他又转头看向梁辰，语重心长地说道：“师祖，您有所不知，自古以来这士农工商，商贾的地位便是最低的。”
“您能做出‘两相思’这等传世之作，可见您的才华横溢。”
“若是去经商，岂不是明珠蒙尘，是大宁的损失啊！”
梁辰闻言，不禁苦笑。
这古代的阶级观念还真是根深蒂固。
连莫远山和尹继善这样的人物都无法免俗。
“莫老，尹大人，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
梁辰站起身，对着二人深深一揖，“只是我不愿意跟朝堂上那些伪君子共事。”
莫远山听梁辰如此编排朝廷命官。
顿时气得吹胡子瞪眼，“你，你这是说的什么话！”
“老夫看你真是被那商贾之道迷了心窍！”
尹继善也在一旁附和道，“是啊，师祖，您就听老师的吧。”
“以您的才华，再加上老师在朝中的关系。”
“您将来入阁拜相，也并非不可能啊！”
说罢，他又转头对梁辰使了个眼色，示意他服个软。
梁辰被这师徒二人一唱一和，说得有些头皮发麻。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莫远山是铁了心要把自己往仕途上推。
梁辰也知道入了仕途对于他搞掉梁家有莫大的帮助。
可之后想退出来就没那么容易了。
他还想等报了仇之后，回柳州跟老娘过安生日子呢。
梁辰想了想，决定还是说清楚自己的想法。
否则以莫老这倔脾气，还不知道要纠缠到什么时候。
“莫老，尹大人，你们说的这些，我都明白。”
梁辰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当官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天下百姓，江山社稷。”
“可为国为民又不只有当官一条路。”
“那就请老师赐教，学生洗耳恭听！”
莫老冷哼了一声，显然还是有些不服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