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地本来就不大，脸上带着刺青的突厥人的惨叫声很快就传了开来。
或许他一开始并不知道辣椒水的威力吧，可随着时间推移，一切就变得难以捉摸起来了。
人的意志力和他的状态是有关系的，这个突厥探子很明显状态就有些不太行，程处默只是用了几个粗暴的手段，那人就开始闷哼起来。
铁骨铮铮，几乎让程处默睁大了眼睛。
可辣椒水上来之后，那人就遇到了铁骨铮铮之中最大的一个难题。
这个难题估计目前没有几个人可以承受，即便有人可以承受，也不会是他。
他脸上的刺青扭曲着，终于，缓缓吐出了几句话。
程处默身边的士兵里面有人可以听得懂突厥的语言，他立马明白了，这个人有话要说。
李正看着那人招供的东西，倒吸冷气。
这个虬髯客，太鸡贼了。
这些探子每个人知道的情况都不一样，之前的探子似乎只知道一些忽布勒的计划，可这个探子知道的，似乎是虬髯客的一些计划。
虬髯客已经开始准备启动草原民族融合进城，按照正常的想法，杀戮开始，征服和融合结束。
可虬髯客似乎等不及了，他需要最强的战士和最聪明的头脑，于是乎，这个计划里的准备事项，被这个脸上带着刺青的探子招供了出来。
李正心里面咯噔一下，“这个虬髯客，准备了那么多牛羊的尸体，炎炎夏日，这些尸体若是进入水源之中，怕是要污染一大片。”
“更何况，一旦杀戮过多，尸体无法得到完好的处理，是可能出现瘟疫的！”
而虬髯客的计划，正是从三天后开始。
“仙师，这个病牛和病羊是什么情况？”
李正皱眉，“病牛？什么样的病牛？”
袁天罡摇摇头，“仙师，这个我也不知道，但这些日子，经常可以看到一些突厥人赶着牛羊在周围放牧，而我们的士兵看着他们的时候，他们也不管牛羊，丢下就跑。”
这个不是一个正常现象，每一个突厥人对于牛羊是非常看重的，毕竟牛羊和马儿是他们赖以生存的东西。
不可能出现任何一个突厥人放弃牛羊的事情。即便是死，他们也会死在保卫自己牛羊的路上。
毕竟，一头牛，就可以让一家人多活很多天。
草原和中原不一样，现在依旧处于一种物竞天择的状态下，过了上顿没有下顿。
“老袁，你抓几头那样的牛过来，我看看。”
李正心里面蹦出来一个比较糟糕的结果，这个结果若是真的，那草原，怕是没有安宁之日了。
当然，一不小心到了大唐，大唐也会面临一场巨难。
袁天罡等人动作很快，很明显， 这些牛羊已经在李正的营地周围十里处的地方了，士兵们很轻松就可以抓住。
可当李正看到那一头奶牛的时候，整个人就炸了。
奶牛的脖子上，星星点点的泡泡触目惊心，这他么不是天花，是什么？
“把这些牛羊暂时放到其他人接触不到的地方。”
“营地之中，开水烫一遍。”
“每一个士兵戴上纱布做成的口罩，不得懈怠！”
一旁的罗莎娜刚想靠近，就被李正拦住。
天花，那可不是开玩笑的。李正清楚的记得，学习历史的时候，书籍和资料里面都讲过，十六到十八世纪，欧洲平均每年死于天花的人数约为50万人，亚洲约为80万人。
这只是一个粗略的数字，要是有些人习惯性躲起来，死了也没有人知道。
整个十八世纪，欧洲天花死亡人数超过一点五亿，这个数字太恐怖了。
就算是有人可以侥幸活下来，那也基本上告别人世间的生活了，只能躲在山里，隐居起来，因为人的脸上会留下密密麻麻的永久性的瘢痕，中原人会叫这些人麻脸。
如同鬼一般不敢和别人说话，躲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苟延残喘，这种日子，任谁都受不了。
关键是，天花这种东西，传染性太强，一个村子里，有一个天花病人，整个村子的人都会被官府直接管束起来，不让他们出去。
一旦得了天花，死亡的概率也极高，高烧不退，身体出现各种各样的症状。鼻苗种痘法是从唐朝开始的，可现在是唐初，没有一个名医进行推广，怕是这种方法很难推广开去。
最关键的是，去哪里寻找天花的痘疮？
李正看到了那几头牛的时候，心里面直接蹦出来另外一个想法——牛痘！
“老袁，我说，你写！”
“我在突厥草原，看到几十头病牛，均已经感染天花，从突厥人探子口中得到消息推断，草原 部族孤注一掷，想要用天花和瘟疫打开大唐国门……”
李正说了将近一刻钟，袁天罡的手急速而稳健，在李正说完最后一个字的时候，袁天罡长长吐了一口气。
但脸上的凝重依然挥之不去。
“仙师，这天花，在那病牛身上？”
他的脸上布满了阴霾，阴霾之中还有丝丝难以掩饰的恐惧。
这时代谁不怕天花？
消灭天花并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完成，但只要牛痘这东西开始传播，人类社会之中最起码天花不会再进行传播了。
毕竟，天花也只有人体这么一个宿主。
“无妨，牛身上的天花病毒经过了牛身体的改善，没有那么恐怖。”
这一句话出口，袁天罡悬着的心终于落地了。
李正仙师说什么，肯定是对的。
“老袁，你要不要试试？”
袁天罡一怔：“试试什么？”
“呵呵，就是接种一些天花痘疮……”
袁天罡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整个人都变得颤抖起来。
“仙师，您这……”
“仙师，不是我不试……”
程处默一看袁天罡这么犹豫，立马自告奋勇，“仙师，我来！”
李正笑呵呵说道：“老袁，天大的功劳给了你，名垂青史的机会方才就在你眼前，只要你点点头就能拿到，可惜了。”
可惜了的意思就是，这东西的功劳已经是程处默了。
袁天罡此时焦急喝道：“仙师，我来辅助师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