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慌！杀！”
虬髯客突然发现，仅仅过去不到十个呼吸，自己仿佛就成了孤家寡人，整个营地之中，有经验的现在已经背靠背，似乎在寻求什么机会，没有经验的，早就成了地上的尸体。
血流淌了一地，虬髯客不知道他死了多少属下，更不知道今夜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如此之多的凶猛的野兽。
他的耳朵里只有属下传来的惨叫，那一双双绝望之中带着渴求的眼神让虬髯客心里面很是痛苦。
那一声声噗噗的声音，不是别的，正是有些人脑袋被什么东西捏爆的声音。
这个声音过于凄惨！
山坡上，看到虬髯客的营地火光冲天，乱成一团，突利可汗就激动了起来。
“他们动了，他们动了！”
“你急个屁！”程处默没有好脸色，突利可汗猴急猴急的，像是第一次入洞房的大小伙子一样。
这样子让他很是不解，又不是第一次打仗了，难道你就没有打过胜仗吗？
其实并不是突利可汗过于激动，而是因为他们在虬髯客的淫威之下屈从太久了，以至于现在的突利可汗以及突厥的士兵看到虬髯客的营地如此混乱，不由心头激动了起来。
袁天罡摸着胡子，看着一旁的玄奘：“这一次，不会惊讶了吧？”
玄奘点点头，“大师兄说的有理，仙师手段非凡，这一次，我倒是不会有什么惊讶了。”
“仙师，我什么时候上？”
程处默小心翼翼问道，他知道自己现在不一定可以上去，毕竟，虬髯客那家伙还是很厉害的，可他还是担心，万一虬髯客死了怎么办？
程处默也有些心急。
李正摆摆手，“现在虬髯客营地之中还有不少人，他们的队伍都在周围，慢慢正在聚拢过来，你等一会儿。”
大象冲撞，地动山摇，大猩猩捶胸顿足，随后就有人的血液飚起。
脚下都是泥泞，湿漉漉的，黏糊糊的，散发着难以忍受的恶臭的时候，虬髯客终于知道，今日的敏感并不是假的。
夜袭，真的发生了！
“谁干的！”
他现在心里面窝火又憋屈，他知道，若是面对敌人的军队，自己的士兵还是有机会的，可面对这些猛兽的时候，自己的士兵一开始慌了，那一慌神之间，胜负就已经出现了。
事到如今，他竟然连一个敌人的影子都没有看到。
到处都是豺狼虎豹，到处都是奔跑突袭的不知道什么名字的野兽。
那巨大的獠牙像是人命收割机一般，自己的手下根本没有任何招架之力，就算是有，也会被另外一头巨大的猛兽活生生踩碎身上的骨头，发出一声声凄厉的惨叫之后死掉。
他们的死状，让虬髯客彻底心凉了。
血沫从那些死去的人嘴里溢出来，咕嘟嘟，咕嘟嘟，似乎还在泛起气泡。
这种感觉，很是让人惊恐。
今夜，虬髯客眼睛里只有畏惧。
他躲在庭帐里，不敢出来了，他不知道外面的野兽什么时候离开，他只知道，自己是不是动用那些瘟疫和天花的时候，得罪了上天，如果不是上天惩罚，怎么会有如此之多的野兽出现？
草原上哪里会有老虎？为什么这种事情偏偏让自己遇到？
声音越来越少了，豺狼虎豹窸窸窣窣的声音缓缓也开始消失，血腥气冲天，真正的流血漂橹，十万人就像是不要钱的白菜一般，一个个被活生生吓死，踩死，折磨死。
……
“差不多了，咱们过去吧。”
李正一声令下，身后一千士兵此时放开了步伐，胯下的汗血马急速奔袭而出。
金翅雕传来的信息里，那虬髯客正在庭帐之中躲着，至于其他突厥人？早就已经死光光了。
黑夜遮蔽了恐怖发生时的一切，此时李正身后的这些突厥人根本不知道方才发生了什么，一个个兴奋至极，想要过去收割生命，想要击败虬髯客。
可他们若是看到那让人头皮发麻的一幕之后，不知道会有什么感想。白雾已经消失，猛犸象带着豺狼虎豹已经回到了系统之中，在系统之中，那些受伤的猛兽们正在泉水的滋养下，舔舐着自己的身体，缓缓恢复精气神。
十里的路程并不远，尤其是在草原上，只需要骑兵冲过来就够了。
十万大军的大营，此时鸦雀无声，火光在黑夜之中缓缓冒着黑烟，似乎昭示着方才这里有一场恶战发生。
七零八落的旗杆倒下，有的已经被踩断，旗帜上的图案早就看不清楚了了，依稀可以看到是狼图腾，但血水混合着泥土浇洒在上面之后，所有的图案已经变得模糊，破碎。
就像是突厥破碎的强大的梦一般。
突利可汗看着眼前这一幕，突然间就呆住了。
“这……”
ot这……发生了什么！ot
突利可汗一瞬间从马背上直接跌落了下来，他知道，自己方才看到了纷乱并不是假的。
那一刻，他只以为这虬髯客的大军已经被控制，包围。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虬髯客凶悍的十万大军，也是他的主力部队，现在竟然散落一地，整个营地里竟然一个声音都没有。
“程处默， 去找虬髯客吧。”
李正淡淡说道，程处默也没有见过如此惨烈的一幕，之前在幽州城外，到处都是土灰，那时候的程处默只是看到了猛兽杀死那些士兵，并没有看到战场上一片狼藉的震撼。
这一刻，他看清楚了。
“呕……”
他再也无法忍受这冲天的血气。
血腥的味道从远处飘过来的时候，程处默不以为意，此时他再也憋不住了。
袁天罡看着这一幕，捂住了眼睛，心中默念法华经，似乎在超度一般。
而玄奘，此时则是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佛家弟子，第一次看到战争的场面的时候总是会有些失常。
这是第二次，他已经习惯了那冲天血气透过草原传来的感觉。
一千个士兵，此时一个个捂着鼻子，李正看到这一幕，淡淡一笑：“塞住鼻子，搜查虬髯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