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正是县令何足道的死对头,兵马指挥史——田伟。
二人分管此地政军事务,但是又有好多事情,必须二者合作才能完成,比如剿匪,维护治安,抗洪抢险等。
二者虽然是平级,但因为兵马指挥史,直接归中央负责,所以在实际控制权的制衡中,兵马指挥史压了县令一头!
“哎呀呀,这不是咱们县的兵马指挥使田大人吗?大人日理万机,想不到也有闲暇来到酒楼小聚,真是难得!”
县令何足道,皮笑肉不笑地站了起来,仿佛看到,许久未见面的老朋友,张开双臂,就要给这个田大人来个熊抱!
田伟一见这个老狐狸虚情假义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更何况,这个老狐狸此次搅了自己的美差,所以嘿嘿一笑道:
“哎呦喂,我当是谁家的醋坛子打翻了呢?迎面一股穷酸味,敢情是我们的县令何大人在此小酌!”
“怎么你不用在公堂审案,或者是去乡里督学吗?竟然还有时间,来到大河宴吃吃喝喝?”
“难道是何大人觉得升迁无望,从此自甘堕落!决定以后醉酒当歌,写意人生,及时行乐?”
何足道被田伟一顿夹枪带棒,气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当下疾走两步,嘭地一下抱住田伟的脖子,双膀用力使劲一勒,田伟顿时翻起了白眼,
“田大人有所不知,在座诸位因救驾小候爷有功,我正与诸位英雄道贺呢,这是本县头等重要的大事,你说是不是呢?”
田伟被县令勒住了脖子,哪还说得出半个“不”字,只是心中暗骂:
“何足道你个老阴货!”
可是嘴里发出的确是——
“哦……哦……哦……”
似乎是在赞同何县令一般。
田伟听到自己发出的声音,才知道着了何老狐狸的道,心中暗怒,
“老狐狸,跟我比力气是吧!看我勒不死你!“
刚想反手勒住何足道,却不想何足道忽地一个撤身,离开了田伟双臂的封锁,退了出去。然后一摆手,指着自己对面的一把太师椅,
“田指挥使,请上座!”
田伟吃了个暗亏,望着何足道眼欲喷火,是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怎么,田大人以为自己的身份高贵,我等与你一起吃饭不够资格?”
何县令得到了便宜,还不忘卖了声乖,只见田伟的小拇指都在哆嗦!
“何县令这是哪里的话?”
“既然在座的各位,都是小侯爷的贵客,自然也是我田伟的贵客!”
“只是田某职责所在,必须先公后私,才敢与诸位痛快吃喝!我来找你自然是有公事的!”
田伟显然是动了真怒,板着脸继续说,
“何足道,我且问你:侯府铁骑叛逆攻击小侯爷的事,发生在我的辖区,是不是该由我这个主管军事的指挥使处置?”
何足道一愣,立刻明白了这田指挥使的来意。
“应该是,应该是!但谁让你这个军事主官不在现场呢?"
“所以小侯爷,只好委托我这个县令全权处理此事!”
何足道心下大定,心想如果田伟因为这事,对他兴师问罪的话,他可是真心地不害怕。
“你说委托你处理此事?”
“可有证据?没有证据的话,你可以让你的人退场了!我宣布由我统领的卫戍营,接管此地的所有军事物资!”
田伟看着何县令,伸出了大手,在何具令面前抓了两个挠,
“证据拿出来!”
“这个……这个……这……个……”
何县令顿时语塞,一只手焦急地挠挠头,另一只手开始在全身翻找!
田伟见到何县令如此,不由地哈哈哈大笑起来!
“证据没有是吧?”
“所以我宣布,此地大小事……”
“停,停……停下来,我还有话说。”
见到田伟要发布命令,何县令赶忙叫停。
“田大人,你要证据是吧?那么请看……这个!”
众目睽睽之下,只见何足道,竟然变戏法似的,从怀中取出一纸文书。
——上写:今有侯府铁骑勾结土匪叛逆,欲置我于死地。幸得孙得胜,焦雨露,石万里三位侠士,拼命保护,死战得脱,特委任县令何足道全权处理此地大小事宜,余者不得干涉!
落款上写:浑海候府小候爷候耀星空勅令
上面盖着朱红的候府大印。
田伟见到这个委任状,当即如同泄了气的皮球,扑通一下坐在了太师椅子上。用手指点着何足道:
“你……你……你……耍我!”
何足道装做一副很无辜的样子,把手一摊,
“是田大人非得要我的证据吗?”
“我按照你的要求,拿出了证据,又怎么敢耍田大人呢?”
“行了!咱们俩的政事也办完了!”
“青竹醉也上来了,来来来,你我兄弟一醉方休如何?”
何足道见到,马掌柜提了两坛子酒过来。顿时来了神采,先给田伟满了一杯酒,随后,又给每个人的酒杯倒满了酒,然后对着田伟道:
“田大人,日夜守护着本县的安全,使得匪徒不敢到此做乱,当真是劳苦功高,诸位英雄豪杰,咱们敬田大人一杯如何?”
田伟也不客气,高高举起酒杯,道了句:“全赖何县令治理有方!”
“全赖各位鼎力相助,田某何德何能,蔫敢居此大功?”
“干!干!干!”
几只酒杯碰到一起,发出了叮叮脆响。
酒桌上顿时觥筹交错,香气四溢。
孙得胜还是第一次,品尝这个世界上的美酒。青黄粘稠的酒水刚一入口,一股子竹香便已上头,辛辣中浸透着香甜,香甜中又带着冰透,沁入肺腑,于是就连多年闭塞的经脉,也似乎有一股热气在奔流!
“好酒!”
“这青竹醉果然是好酒!”
孙得胜暗地里赞叹,这青竹醉虽然比不得神仙佳酿,但就凭这样的滋味,这样的回甘,就凭这碧黄通透的独到质地,也绝对是酒中的圣品,佳酿中的王侯!
“好酒!”
云中鹤捻着胡须,微闭着双眼,轻声赞叹!
忽然间,一个宽厚慈和的声音响起来——
《咏竹》
“傲立山颠一翠竹,
高风亮节倩影孤。
绝世芳华无人赏,
看尽人间云卷舒。
辛辣香甜冰入肺,
褪去凡胎塑仙骨。
沐浴丹霞吞日月,
我是传奇名不朽。”
寻声望去,只见五大三粗的焦老二,手托杯酒,竟然捋着虬髯,当场赋诗一首。
——这简直是一发入魂,把在座的诸位大佬,惊得眼珠子碎了一地,愣愣地盯着焦老二半晌无语。
“呜……呜……哇……哇……”
一阵哭声入耳,众人寻声望去,都懵圈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谁曾想这力挫兵马指挥使的县令大人,此刻竟然哭成了一个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