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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凤凰羽,取息壤

    神明亦有分别,此前木樨只是刚刚入门的小神,真神须有三次突破,分别是大成、涅槃、湮灭。所以真神并不会存在于人世,木樨所见的女娲,也是不真切的幻境。

    那朱雀蛋燃烧成灰烬,一只黑色的无毛小鸟扑腾着翅膀,走了出来,老婆婆欣喜地伸出手,摸了摸它的头,手指就烫伤了。

    “活烤鸡?”木樨还是第一次见到,还带着鸡腿味儿。

    “什么玩意!”青濛拍拍她的肩,“真没见识,这是凤凰涅槃。”

    “那不就是朱雀神了吗?”木樨惊叹,还有出生就是真神的吗,这起跑线也赢太多了吧,要知道存于世间的真神屈指可数,而自己可能一生都到不了涅槃。

    “陵光,我等你好久了。”老婆婆擦拭着眼角的泪珠,此前她尝试过几十种方法,等待了百年。

    “娘!”刚刚涅槃的陵光很虚弱,但也知道他出现的这一刻意味着什么,神力的湮灭和新生交替,他眼中满是担忧。

    “嗯。”这一声,她等了五百年,老婆婆摸摸他的头,要是可以多陪他一阵就好了。老婆婆坐在地上休息,刚刚已经用尽了她所有神力,凤凰逐渐长出羽毛,一身红色如火焰般的羽毛,流线型的身形,是无与伦比的杰作。

    “你们过来。”过了很久,老婆婆才睁开眼睛,“我告诉你们息壤的事情。”

    “来了。”三人齐齐坐在对面。

    “息壤之地,是最接近太阳的地方,非常炎热,你们这样过去,还没到,就融化了。”老婆婆发现体内神力逐渐流失,留给自己的时间不多了,她的目光时不时扫过陵光,脸上总挂着慈祥的微笑。

    “那怎么办?”木樨问道。

    “我有蓑衣,可以阻挡炎热,你们穿着蓑衣进去。记住,一日之内,必须出来,而且,不能喝水。”在极热的环境中,喝水只会让人更快蒸熟,老婆婆的眼神在每一个人身上停留,直到他们点头。

    “好。”陆禹道,“还有呢?”

    “息壤早已认主,就是舜帝,你们必须想办法切断息壤与舜帝的联系,只要砍断息壤的根就行,然后让息壤重新认主。”老婆婆歇一会儿。

    “重新认主?”陆禹不解,“要怎么做呢?”

    “取心脉的血,与息壤的根相连,如果认主,他会听你的话,跟你走,如果认主失败……”老婆婆停了下来。

    “会如何?”青濛快急死了,最讨厌这种断句方式。

    “会被息壤吸干血液,死在里面。”老婆婆道。

    “没有别的办法吗?”木樨问。

    “没有。”老婆婆从怀里掏出几张遁地令,“这个,在你们找到息壤后,可以很快逃去你们想去的地方,收好。”

    “多谢,老婆婆。”木樨接下遁地令,小心放在怀里。

    “至于你的身体,可服下雪莲花,助你恢复,我这里还有一朵。”老婆婆从贴身的香囊中取出一朵干瘪的花,交给腾蛇,“你应该可以让它活。”

    “小意思。”腾蛇青濛接下雪莲花,养一朵花,简直太容易了。

    “老婆婆,你是不是困了,要不我们扶您去休息吧。”陆禹见她眼神有些涣散,有些担心。

    “我大限将至,就不送你们了,让我与陵光在此独处一会儿吧。”老婆婆伸手摸着他的羽毛,心满意足。

    陵光啄下身上一根羽毛,放到陆禹的手上:“各位,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三人启用遁地令离开了这里。

    先休养了一番,服下雪莲花后,木樨通体舒畅,神力更胜从前,惹的青濛酸酸的:“姐姐,你真是好命,想我腾蛇一个人,劳心劳力,什么都没有。”

    “你是我们队伍里最聪明的,天上地下无所不知,没有你,我们都走不到这里。”陆禹不吝夸赞。

    “陆禹,果然还是你小子,慧眼识珠。”腾蛇青濛开心极了。

    “既然我们都恢复的差不多了,就出发吧。”陆禹道。

    “走吧。”

    当他们离开后,绿林中的小屋突然起火,瞬间坍塌,仿佛从未存在过,一只火凤凰隐入天际。

    三个棕色的身影在沙漠之中穿行,蓑衣之下,汗如雨下。

    刚刚脱下一点蓑衣,裸露的皮肤立刻被灼烧,一片通红。

    “这里怎么这么热。”木樨手里的青铜剑烫手,她用蓑衣卷着,拿在手里。

    “这里是天地尽头,听说息壤与地心相连,才有这样的温度。”腾蛇青濛道。

    陆禹没有说话,他坚持走在前面,自从来到这里,他感觉到一种号召。

    “陆禹,你走错了,应该往这边。”腾蛇青濛大喊,陆禹离他们得三十步远。

    “不,肯定在这里。”陆禹十分确定。

    木樨与青濛对视,点点头,一起走了过去。

    陆禹伸手抓取一把沙子,手掌立刻被灼伤了,可他没有松手:“啊!”

    “小心。”木樨见他的皮肤变红,甚至有烤过的味道,可见伤的不轻。

    “你们看这个沙子,有何不同。”陆禹递给他们。

    “这?不烫了?”腾蛇青濛接过沙子,也没看出什么异常。

    “好像是颜色深一些。”木樨皱眉,也不敢确定。

    “对,朱雀神说,息壤认主,需要与人心脉相连,如果此前也有人想这样做,可能就被吸干了,时间久了,或许只剩些颜色的变化。”陆禹的眼神,仿佛已经穿透了万千沙丘,直击核心。

    “你们让开。”木樨拔出青铜剑,热风拂过鬓边的碎发,热气袭来,手中的剑变得滚烫,可她随手一挥,便劈开了这万丈沙丘。

    “在那!”陆禹兴奋地跑过去,褐色的息壤表面坚硬,甚至还有一截枯骨嵌入其中,他伸出手去抓,可手立刻被灼伤,缩了回来。

    腾蛇青濛道:“我来试试。”越靠近息壤,他就越痛苦,手上冒出不少热气,一碰直接起了一手水疱。

    木樨伸手也想试试,陆禹抓住了她纤细的手腕阻止她:“木樨,腾蛇是水灵根,所以水汽多,而你是木灵根,可能会烧起来的。”

    “那怎么办?”木樨心中也担心,可是,不试一试总有不甘,万一成功了呢?

    “用这个试试。”陆禹掏出怀里的凤凰羽毛,咬着唇,往下放。

    他的手已经满是伤痕,动作不便,木樨迅速抢过羽毛,直接插上:“慢死了。”

    “成了。”陆禹心花怒放,终于找到了,凤凰羽毛的火焰指示出息壤连接的位置,“木樨,你去断开原有的连接,就在那!”

    “可是……”木樨明白了,他要与息壤相连,可是认主失败怎么办。

    “老婆婆把活下来的方法托梦告诉我了,只要还有我的血肉,带回去就能复活。”陆禹瞎编了一个说法。

    腾蛇青濛眼睛睁大,哪有这种事情,皱着眉向陆禹确认。

    “青濛也知道的。”陆禹的眼神请求青濛替他说话,“我们时间不多了。”

    “是的。”腾蛇青濛内心叹了口气,“抓紧时间,否则就要一起死在这里了。”

    “好。”木樨往前,走向连接处,她手中的剑炙烤着她的手掌,已经烫起了泡,可她好像没有任何感觉,只提剑一劈。

    断了!

    陆禹拔起凤凰羽,插入左手心脉位置,向后划开,皮肤撕裂,肌肉撕扯着,血流如注,滴落在息壤上,一滴,两滴……

    在落地后只有红色的印记,水汽早就蒸发干净了,怎么没有任何变化?

    陆禹举着左手往前走,将血送到息壤断裂处,原本松散干枯的息壤突然像藤蔓一样卷起,攀岩而上,与他的左臂相连。

    “成了!”木樨开心的看向陆禹。

    他右手撑在膝上,豆大的汗珠滚落,息壤好像一个奶娃娃,不知疲倦地吮吸着他的血液,木樨支撑住他的半边身子。

    陆禹感觉到精神的涣散,难道,真的要失败了吗?

    息壤吸收了他的血液之后,由棕色,变成了红棕,变得湿润,有活力,逐渐扩大,原本只是手腕粗,现在竟然像三人合抱之木,比人还高。

    “我没事,你们去一边等我吧。”陆禹不愿意拖累他的朋友,若是失败,他一个人葬身于此就好。

    “不!”木樨拔出剑来,“我砍断它就好了。”

    “不可!”陆禹大喊,豆大的汗珠从他额头滚落,青筋暴起,他必须赌一把。

    “才刚刚开始,木樨,陆禹是凡人之躯,我们要等一会!”腾蛇青濛拦住木樨的剑。

    虽然他不愿意和他们一起,可是,他现在已经是这个队伍的一份子,每个人都很重要,息壤,也很重要。

    “可是,陆禹快不行了。”木樨眼睛通红,她不能忍受自己的朋友在她眼前这样。

    “木樨。”青濛拉住了她的手,给她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