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愉和望辞在包厢里坐了将近一个时辰,小厮就来敲门说允家派人过来接她了。
她下楼的时候,看见朝白还坐在原来的位置上,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甚至连她从他面前经过都没什么反应。
可允愉此刻却还是觉得有些不舒服,那种不适感在离朝白近距离的时候就出现了。
她下意识地用手虚掩住嘴巴,脚下的步伐也不自觉地加快了。
直到走到门口见到二哥时,那股子不适感才消散了一些,但依旧不如在望辞身边那样轻松自在。
身体上的难受让她有那么一瞬间想要转头回去,问问望辞能不能送自己回家。
果然啊,人在尝到了甜蜜之后,就再也不想去吃苦头了。
“二哥,怎么是你来呀?”
一般都是允行和允扶接允愉的次数比较多。
允止一般忙着弄他的毒药,无人敢前去打扰他。
望辞是紧跟允愉下楼的,允愉的一举一动他都尽数看到了,他走到允愉身旁:“阿愉。”“二哥。”
难受随着望辞的话落销声匿迹,允愉不禁感慨:“她完了。”
她掉落在望辞编织的蜜罐子里了。
允止深邃无底的黑眸深处,在看到两人身后的朝白时,翻腾起了惊涛般的杀意。
又在看向允愉时消失地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暖阳般的温暖。
“刚好忙完了,知道马车是要来接你,便跟着一起过来了。”
允止笑着回答道。
这时,允止终于看向了望辞,嘴角的弧度显得有些邪气:“二哥?这个称呼不错。”
他心想,之前为允愉研制的药看来是用不上了。
因为这世上最好的药不就在眼前吗?
只要望辞一来,允愉的洁癖立马就好了起来。
所以,他还是继续专心研究他最喜欢的毒药吧。
望辞笑了笑,又开口说道:“我来送一送阿愉,阿愉我日后可以去允家找你吗?”
前半句望辞是对着允止说的,但后半句却是对着允愉说的。
不知为何,允愉竟然从望辞的语气里听出了一丝可怜的意味。
“好啊!”允愉立刻点了点头,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下来。
对于这种能够让自己感到舒适和愉悦的事情,她自然是非常乐意接受的。
毕竟,这样的好事再多一些也无妨。
允愉对望辞的态度转变得太快了,让允止有些不明所以。
于是允止果断抛弃了他的马,闪身钻到了马车里面,一路上都在找机会盘问允愉到底发生了什么。
谁知允愉竟说她不知道……
她就是觉得跟望辞待在一起的时候,心情,和身体状态莫名其妙就都很好。
秉着天大地大享受最大的原则,望辞在她这,就一路绿灯了。
闻言,允止也不知道是该高兴呢,还是该说她心大……
罢了罢了,毕竟能到今日这一步也不容易,那药,他还是多费些心思研制吧。
允愉回到家中,发现家中长辈尽在。
二婶看见她连忙上前拉着她的手问:“阿愉和望辞有没有闹不愉快?要是望辞那小子欺负你,你就告诉婶婶,婶婶马上去望家给咱们阿愉出气。”
允愉二婶的表姐,就是舒家的主母(前面有提到舒家主母是从望家出去的哈)。
二婶本身就跟望家有血缘关系,只是不及舒家主母,不过二婶跟她这位表姐的关系可是无话不谈的,相互帮衬的。
允愉心里暖暖的,这就是她们允家,都以她的感受为先。
允愉搂着二婶的手臂,语气乖巧甜美:“没有的,婶婶,阿愉今天可开心了。”
“母亲就别担心她了,她呀,第一回和人见面就将人带去包厢里了,我去接她时,那望辞还跟出来送她,叫我二哥呢。”
允止的语气有些酸溜溜的,他们允家养了这么多年的宝贝,想到以后要去别人家,他心里就有些酸涩。
“哦~是吗?阿愉和望辞相处的这么好,那你们在包厢里干嘛呢,快跟婶婶说一下。”
允愉的二婶有些惊讶两人发展的速度,连带着其他人都竖起了耳朵想知道。
“没干嘛啊,就是喝茶。”
允愉大方地回答,再配上那一脸理所当然的模样,允家人都有些奇怪。
这个时候允止替她说了,将马车上的话说了一遍,允家人也是哭笑不得,又觉得自家的闺女还真是可爱天真极了。
唯有允宵鸿和允寒知道,这是龙凤相吸的规则。
是天生羁绊,当然互相吸引了。
“那小阿愉这是完全不抗拒阿辞了?”
允宵鸿瞧着允愉那傻样,出息!
先头还吵的不可开交呢,现下这态度转变之快,连六月天都望尘莫及。
“不抗拒不抗拒,祖父我给你说,阿辞长得真真好看,能与阿愉不相上下呢!”
允愉搂上允宵鸿的手臂,脸色颇为自豪地夸望辞,还不忘夸上自己:“我就说嘛,这世上怎么可能有比我更好看的人?”
“阿辞就比我稍微逊色一点点,一点点而已,不多!”
允宵鸿都不想搭理她,心想真是个善变的丫头。
想当初,他说望辞长得好时,允愉还不肯信,还说什么再好看她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让他不要强迫她和望辞在一起。
结果现在,两人不过才见了一面,她就对望辞赞不绝口了。
他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如果早知道会是这样,当初他就算是用绑的也要把望辞绑到允愉面前来。
允愉察觉到允宵鸿的情绪,将头靠在允宵鸿的肩上:“再好也没有祖父对阿愉好~”
允宵鸿冷哼一声,没眼看:“行了,回你院子歇息去吧。”又朝其余的人说:“该干嘛干嘛去,阿寒留下来。”
允家其他人对允宵鸿这种迁怒的语气早就见怪不怪了,纷纷散去。
允寒了然般开了口:“祖父是不是觉得因为天生羁绊,所以阿愉与望辞一见面就被互相吸引。”
“然后祖父现在又觉得自家养的大白菜被猪拱了?”
“心里不舒服?”
“你也滚!”
被戳中心事的允宵鸿让允寒速度滚出他的视线,自己却像突然老了十岁一样,有些颓势地望着天空。
他是想要允愉活下去,但他也想要允愉像个正常人一般对男子产生好感,而不是因为这该死的羁绊。
允愉虽然心大,但她还是察觉到允宵鸿的低落。
待允家人都走完了,她又偷偷摸摸折了回来,看到允宵鸿身上散发出的颓势,她冲上前抱住允宵鸿。
“祖父不要担心阿愉,阿愉会好好的,阿愉日后就算与望辞成亲,那祖父也是多了一个孙子,而不是少了阿愉。”
紧接着又紧张地道:“院子要给阿愉留着的。”
“就算日后祖父不是这允家的家主,下一任家主也是小阿愉的亲哥哥,小阿愉尽管放心,祖父啊,一定会护着小阿愉一生的。”
对于这个感情最深,命途最坎坷的孙女,允宵鸿向来都是以宠为先。
他努力了大半辈子打下的基业,若是不能护住她,他有什么脸面下去见他的妻子。
允愉的祖母颇通医术,可是在允愉两岁的时候走了,她为了给允愉研究药方,不慎误食毒药,临终前拉着允宵鸿的手颤抖着说。
“夫君一定要护好小阿愉,替我照顾她长大,日后带她来墓前看我。”
那个时候允愉虽然小,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小孩子的感官最是灵敏,她足足哭闹了一个星期。
最后是允宵鸿将她带去妻子墓前她才肯停下哭闹,还无师自通地摘了朵野花放在墓前。
“祖父不要说这种话,日后祖父还要陪着阿愉的。”
允愉的眼眶瞬间湿润,她何德何能有这么多爱她的人。
允宵鸿见允愉低落起来,像小时候一样哄她。
“祖父呀,一定长命百岁,陪着小阿愉看这人间百态,到时候小阿愉可不要嫌弃祖父腿脚不便咯~”
“阿愉就是祖父的腿脚。”
允愉的回答和小时候一模一样,惹得允宵鸿笑声爽朗。
望辞啊望辞,天生羁绊又如何,允愉还是最疼她祖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