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月色朦胧,天空中悬挂着一轮皎洁的明月,月光透过窗户洒进天字包厢内,照亮了包厢内的一切。

    空空如也的酒壶散落在地上,它们在月色的映照下显得格外明亮,仿佛在诉说着刚才的喧闹。

    包厢内燃起了烛火,烛火摇曳不定,微弱的光芒照亮了整个房间。

    这突如其来的烛火打破了原本的黑暗,给包厢增添了一丝浪漫的氛围。

    只可惜这样的氛围,被几个醉鬼摧毁的一干二净。

    还算清醒的允寒看着几个醉成一滩泥的弟弟,也是有点哭笑不得。

    他第一次和几位弟弟一起来繁酒阁,今日可真是让他大开眼界。

    其实一开始几人都还算正常,就是聊聊天,碰碰杯,偶尔动下筷子。

    随着空酒壶越来越多,包厢内的画风就开始变得疯魔起来。

    谁能告诉他,那个按着他要他陪自己一块喝酒的,居然是允止?

    谁又能告诉他,喝了酒开始动手动脚给自己量身定制衣袍的,居然是允行?

    还有那个喝了酒开始胡言乱语,怼天怼地的,居然是允扶?

    这里面,最正常的,居然会是允愉。

    允寒瞧着一片混乱的包厢,着实有点难以置信…

    难怪,难怪祖父都不让他们几个带着允愉出来喝酒。

    这酒一喝下去,允愉被拐跑了这三人还傻乎乎的不知道呢!

    “让阿辞见笑了。”

    允寒略带沙哑的声音缓缓响起,他自己都觉得带着这三人出来好生丢人。

    特别是允扶喝醉了后,对着望辞说的那几句话。

    “你不要觉得你和阿愉的婚事是绝对的,我这个四哥不同意,你就不能娶阿愉!”

    “阿愉最喜欢我这个四哥的,你不要老是装委屈,让阿愉可怜你!”

    “你这种男人,我见得多了!一肚子坏水!”

    他最后还要哼一声,允寒真怕望辞一个不小心就弄死他这个没脑子的弟弟…

    “哪里,阿愉的兄长就是我的兄长,兄长们都是真性情罢了。”

    望辞倒是没把允扶的话放在心上。

    在他看来,允扶越是这样说,就证明允愉对他越是在意,否则允扶哪里会吃这么大的醋。

    望辞偷着乐都来不及,哪里还会有别的想法。

    他目光温柔地凝视着允愉,她的食指仍在他的掌心之中,这种接触让他的面容变得柔和,毫无外界所见的冷漠神情。

    他能感受到自己与允愉之间的距离正在逐渐拉近,她对自己的抵触已不再像从前那样强烈。

    在这一刻,他心中充满了满足感。

    他还有什么可抱怨的?

    这种亲近的感觉令他心情愉悦,仿佛整个世界都被他攥在手心里。

    允愉的存在就像是一束光,照亮了他内心深处的黑暗角落,让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宁静与安心。

    “兄长知道的,我对阿愉,有求必应,阿愉珍视的,亦是我所珍视的。”

    望辞见允寒没有完全相信,又补充道。

    “阿愉有你,我很放心。”

    允寒轻笑了一声,笑声中有释然和轻松。

    仿佛所有的不放心在这一声笑中消散,是他着相了。

    “兄长此去人间,可有遇上什么异象?”

    望辞将盖在允愉身上的披风往上提了提,动作轻柔,像是怕吵醒了她一般,柔声问道。

    允寒轻轻摇了摇头,似乎在回忆,又似乎在思考。

    过了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冬日里大雪封山,夏日里洪水泛滥,秋日里蝗虫过境,春日里万物断生。”

    “一年四季,竟没有一天,是没有天灾的。”

    他的声音低沉而沉重,仿佛带着深深的无奈和悲痛。

    “这……”

    “百姓将所有都压在天道上,日日开坛祭天,自己都吃不饱穿不暖,还要供奉天道。”

    允寒继续说道,语气越发沉重,“他们以为这样就能得到上天的庇佑,但实际上,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无功。”

    说完,他不禁深深叹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神情。

    “若真是天道眷顾于他们,那他们为何会陷入如此水深火热、苦难重重的境地呢?”

    “我们不仅帮助他们重建被摧毁的家园,还努力向他们灌输着天道并不能拯救他们的观念。”

    然而,这一切并非一蹴而就。

    起初,这种努力带来的效果微不足道,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但随着时间推移,人们渐渐发现,无论如何举行盛大的祭天大典,祈求天道的庇佑,各种天灾却依然如影随形,不断增加。

    于是,一部分人开始对天道产生怀疑,并逐渐失去信仰。

    “可是,我们历经整整九年的漫长岁月,付出了巨大的心血和努力,却仅仅只削弱了天道不到一半的力量。”

    “如果此刻与天道公然对抗,胜算实在太过渺茫。”

    尽管允寒试图往好的方面去思考问题,但残酷的现实却无情地扇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

    “看来我们需要再次去人间,尽管效果谈不上很好,但总归是有用的。”

    “只要有用,那我们交手的时候,胜算就更大。”

    望辞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将目光落在了一旁熟睡中的允愉身上。

    她安静地躺在那里,呼吸平稳而深沉,面容宁静而美好。

    望着她的脸庞,望辞的眼中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心痛。

    他多么希望能替她承受所有的痛苦和压力啊!

    如果可能,他愿意独自承担这一切,让允愉永远无忧无虑地生活下去。

    望辞轻轻叹了口气,心中暗暗发誓,他一定会护好允愉。

    “先让阿愉他们好好玩几天吧,祖父说了,这几天不要说这些事,只管玩。”

    允寒拿起酒杯一饮而尽,仿佛想将烦恼都丢掉。

    他接着又倒了一杯酒,再次举杯,对望辞昂了昂下巴:“喝,你也不必太担心。”

    反正船到桥头自然直,现在说那么多,也没用,大不了这条命他不要了。

    “好,不醉不归。”

    望辞将杯中酒饮尽,又命人再送十壶秋露白过来:“不知兄长酒量如何,不如今日我们也比上一比?”

    允寒闻言脸上闪过一阵错愕。

    月光洒在望辞精致的五官上,此刻他勾着唇角,颇有一种意气风发的少年郎模样。

    允寒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望辞,他颔首,也不整那些虚的,豪爽地挑眉道:“行啊,今日兄长我就陪你喝上这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