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朦胧,天空中悬挂着一轮皎洁的明月,月光透过窗户洒进天字包厢内,照亮了包厢内的一切。
空空如也的酒壶散落在地上,它们在月色的映照下显得格外明亮,仿佛在诉说着刚才的喧闹。
包厢内燃起了烛火,烛火摇曳不定,微弱的光芒照亮了整个房间。
这突如其来的烛火打破了原本的黑暗,给包厢增添了一丝浪漫的氛围。
只可惜这样的氛围,被几个醉鬼摧毁的一干二净。
还算清醒的允寒看着几个醉成一滩泥的弟弟,也是有点哭笑不得。
他第一次和几位弟弟一起来繁酒阁,今日可真是让他大开眼界。
其实一开始几人都还算正常,就是聊聊天,碰碰杯,偶尔动下筷子。
随着空酒壶越来越多,包厢内的画风就开始变得疯魔起来。
谁能告诉他,那个按着他要他陪自己一块喝酒的,居然是允止?
谁又能告诉他,喝了酒开始动手动脚给自己量身定制衣袍的,居然是允行?
还有那个喝了酒开始胡言乱语,怼天怼地的,居然是允扶?
这里面,最正常的,居然会是允愉。
允寒瞧着一片混乱的包厢,着实有点难以置信…
难怪,难怪祖父都不让他们几个带着允愉出来喝酒。
这酒一喝下去,允愉被拐跑了这三人还傻乎乎的不知道呢!
“让阿辞见笑了。”
允寒略带沙哑的声音缓缓响起,他自己都觉得带着这三人出来好生丢人。
特别是允扶喝醉了后,对着望辞说的那几句话。
“你不要觉得你和阿愉的婚事是绝对的,我这个四哥不同意,你就不能娶阿愉!”
“阿愉最喜欢我这个四哥的,你不要老是装委屈,让阿愉可怜你!”
“你这种男人,我见得多了!一肚子坏水!”
他最后还要哼一声,允寒真怕望辞一个不小心就弄死他这个没脑子的弟弟…
“哪里,阿愉的兄长就是我的兄长,兄长们都是真性情罢了。”
望辞倒是没把允扶的话放在心上。
在他看来,允扶越是这样说,就证明允愉对他越是在意,否则允扶哪里会吃这么大的醋。
望辞偷着乐都来不及,哪里还会有别的想法。
他目光温柔地凝视着允愉,她的食指仍在他的掌心之中,这种接触让他的面容变得柔和,毫无外界所见的冷漠神情。
他能感受到自己与允愉之间的距离正在逐渐拉近,她对自己的抵触已不再像从前那样强烈。
在这一刻,他心中充满了满足感。
他还有什么可抱怨的?
这种亲近的感觉令他心情愉悦,仿佛整个世界都被他攥在手心里。
允愉的存在就像是一束光,照亮了他内心深处的黑暗角落,让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宁静与安心。
“兄长知道的,我对阿愉,有求必应,阿愉珍视的,亦是我所珍视的。”
望辞见允寒没有完全相信,又补充道。
“阿愉有你,我很放心。”
允寒轻笑了一声,笑声中有释然和轻松。
仿佛所有的不放心在这一声笑中消散,是他着相了。
“兄长此去人间,可有遇上什么异象?”
望辞将盖在允愉身上的披风往上提了提,动作轻柔,像是怕吵醒了她一般,柔声问道。
允寒轻轻摇了摇头,似乎在回忆,又似乎在思考。
过了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冬日里大雪封山,夏日里洪水泛滥,秋日里蝗虫过境,春日里万物断生。”
“一年四季,竟没有一天,是没有天灾的。”
他的声音低沉而沉重,仿佛带着深深的无奈和悲痛。
“这……”
“百姓将所有都压在天道上,日日开坛祭天,自己都吃不饱穿不暖,还要供奉天道。”
允寒继续说道,语气越发沉重,“他们以为这样就能得到上天的庇佑,但实际上,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劳无功。”
说完,他不禁深深叹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神情。
“若真是天道眷顾于他们,那他们为何会陷入如此水深火热、苦难重重的境地呢?”
“我们不仅帮助他们重建被摧毁的家园,还努力向他们灌输着天道并不能拯救他们的观念。”
然而,这一切并非一蹴而就。
起初,这种努力带来的效果微不足道,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但随着时间推移,人们渐渐发现,无论如何举行盛大的祭天大典,祈求天道的庇佑,各种天灾却依然如影随形,不断增加。
于是,一部分人开始对天道产生怀疑,并逐渐失去信仰。
“可是,我们历经整整九年的漫长岁月,付出了巨大的心血和努力,却仅仅只削弱了天道不到一半的力量。”
“如果此刻与天道公然对抗,胜算实在太过渺茫。”
尽管允寒试图往好的方面去思考问题,但残酷的现实却无情地扇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
“看来我们需要再次去人间,尽管效果谈不上很好,但总归是有用的。”
“只要有用,那我们交手的时候,胜算就更大。”
望辞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将目光落在了一旁熟睡中的允愉身上。
她安静地躺在那里,呼吸平稳而深沉,面容宁静而美好。
望着她的脸庞,望辞的眼中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心痛。
他多么希望能替她承受所有的痛苦和压力啊!
如果可能,他愿意独自承担这一切,让允愉永远无忧无虑地生活下去。
望辞轻轻叹了口气,心中暗暗发誓,他一定会护好允愉。
“先让阿愉他们好好玩几天吧,祖父说了,这几天不要说这些事,只管玩。”
允寒拿起酒杯一饮而尽,仿佛想将烦恼都丢掉。
他接着又倒了一杯酒,再次举杯,对望辞昂了昂下巴:“喝,你也不必太担心。”
反正船到桥头自然直,现在说那么多,也没用,大不了这条命他不要了。
“好,不醉不归。”
望辞将杯中酒饮尽,又命人再送十壶秋露白过来:“不知兄长酒量如何,不如今日我们也比上一比?”
允寒闻言脸上闪过一阵错愕。
月光洒在望辞精致的五官上,此刻他勾着唇角,颇有一种意气风发的少年郎模样。
允寒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望辞,他颔首,也不整那些虚的,豪爽地挑眉道:“行啊,今日兄长我就陪你喝上这一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