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酒阁的人中途进来清理过一遍包厢,没过多久,允寒和望辞两人拼酒的架势又把包厢里的地毯布满了空酒壶。
两人的眼神都开始有些迷离,但始终保持着清醒。
两人的隐卫悄悄带人围住了天字包厢,以防出现什么意外。
从始至终,望辞都是单手斟酒,允寒稍稍看了一眼,便了然于心。
他不怀好意地笑了一下,他问望辞:“望家主可知道阿辞有这样一面?”
望辞温柔地低头看了一眼已经睡在自己腿上的允愉,他的双腿已经麻了没有知觉,但心里甜的简直比吃了蜜糖还要甜。
“我父亲自然是不知道的,阿愉知道就好。”
望辞说这话的时候,太过于自然,一点都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他的偏爱,像是在昭告天下。
“哈哈,阿辞这是在告诉为兄我,日后你会是个惧内的吗。”
“若是阿愉,我自然是惧内的。”
“我也不怕兄长笑话,从前的我,就站在这个小窗前,阿愉就在眼前我都不能,不敢靠近。”
“此时此刻,同一个位置,我不再彷徨,我能与阿愉亲近些,无人知道我心中有多高兴。”
“我不愿,也不在意外人如何看待评价我。”
“我只想和阿愉共白头,否则我死了也不瞑目。”
大概是酒意醉人。
又大概是希望允愉亲近的兄长能真正接受自己,望辞几乎是将自己的内心剖白都尽诉出来。
比起这些微不足道的自卑,他更怕失去允愉。
更怕让允愉左右为难。
所以他愿意低头,让允愉身边她所在乎的人,通通都满意自己,祝福自己和她。
允寒被望辞的这一番话震惊的哑口无言。
尊贵无双,高傲自持的初雪公子,望家未来的家主,完整的金龙血脉。
只要他想,就有会无数女子前仆后继而来。
现在甘愿低人一等,只为了允愉。
这让允寒如何不震撼,如何能做到内心无波动。
允寒猛地灌了几杯酒,看望辞的眼神几经变换,最终用一种自家人的眼神看着他,真诚地祝福道:“为兄祝你能早日得偿所愿。”
“希望下一次我们再共饮时,是阿辞和阿愉的喜酒。”
望辞再开口时,声线竟是蓦地哑了:“我…”
“多谢兄长。”
“我定能如愿。”
两人像是达成了某种心照不宣的默契,不再开口,唇边都勾起一抹笑意,一杯接一杯的酒满上。
在这种时候,两人都脱下了身份的枷锁,完完全全当一个少年郎。
朝气蓬勃,又带着风流倜傥的意味。
大街上喧闹的人群开始慢慢散去,小贩也开始收摊回家,城中贵公子们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纸醉金迷的夜晚,才是隐城夜晚的重头戏。
往常这个时辰允愉早就回府了,自然不知道繁酒阁除了美酒之外,更让人沉迷的是美人。
风情万种,千娇百媚的妙龄女子们开始在繁酒阁里穿梭。
她们的衣着华丽,妆容精致,眉眼间都流露出勾人的风情。
这些女子们有的轻盈地舞动着身姿,有的轻声吟唱着动人的曲调,还有的与贵客们调笑逗趣,俊男美女的组合不会让人觉得反感。
毕竟这个时辰,能进繁酒阁大门的人,要么是家世显赫的世家子,要么就是家财万贯的贵公子。
一楼的繁酒阁充满了欢声笑语和暧、昧的氛围。
这些形形色色的女郎们,才是那些贵公子们来繁酒阁一掷千金的原因。
有些不雅的声音路过天字包厢外飘了进来,允寒脸色瞬间变了,望辞连忙解释:“这个包厢从未有过外人,是特意留给阿愉一人独自享有的。”
他说罢,轻轻将允愉放到旁边,起身走出包厢低声吩咐了两句,回来包厢坐下后他抱歉道。
“因着往日这个时辰天字包厢都是无人在的,是以手底下的人没有特意让他人绕道。”
望辞平日里是听见过不少这种声音的,他耳力好,就算隔音再好,他都能听见。
只是他没想到,今夜允愉到现在都不曾离开。
美人在怀,他一时间竟忘了,楼下的人要到雅间的话,大多数都会先经过天字包厢……
若无特意提醒的话,他们是不会从另外一条道上来的。
望辞此时此刻也有些不知所措,这种声音他以往都是不放在耳里的。
可偏偏现在被允寒听见,两人下意识相视一眼,都尴尬地匆匆错开了目光。
太尴尬了。
顿在唇边的酒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反正就是怪得很。
允寒也浑身不自在。
他轻咳了两声,对着月色说道:“时辰也不早了,我先带阿愉回家。”
望辞虽然不舍得,还是颔首应道:“我让人将马车套过来。”
允寒用披风直接将允愉整个人裹得严严实实的,从窗边看见马车后,直接就抱着允愉从窗边跳下去,再一气呵成将允愉塞进马车里。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般做完,允寒才狠狠松了一口气,还好,允愉没醒。
望辞眼睁睁看着允愉离开,毫无办法,他想送允愉回去,可允寒把允止三人留在了天字包厢。
按理来说,都是允愉的兄长,望辞是应该照顾他们的。
“好生将允家公子送回去。”
他留下了霜降善后,自己就着夜色而回。
允愉不在,他也没必要再待下去。
手心还残留着允愉的气息,望辞忍不住将手心放在了心口处,喃喃自问道。
什么时候,他才可以和允愉一起回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