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梁爺先是回到家裡。
怦怦怦!
“媳婦!”
苗鐵花打開門,興沖沖地問了句:“當家的,是不是送吃的來啦?”
梁爺:“哪裡送吃的,老爺要建養馬場,管吃,現在正招人呢,你也過去吧!”
苗鐵花高興地點了點頭:“正愁野菜沒地方挖呢!”
梁爺一聽,怒了。
“沒有飯吃怎麼不說話?”
苗鐵花不好意思地說:“這不是怕你壞了規矩……對了,我把我爸帶來幹活行不行?”
梁爺瞪了他一眼:“上次給他一百斤糧食,怎麼又缺了?趕緊去那邊排隊登記,我這邊還得繼續找人。”
一段期間過去了……
這天早上。
前院。
郝人在地圖上畫了個圈。
“這些地收回來以後,租子就別要了……”
梁爺:“是,老爺。”
正在這時,大門外面傳來哭聲。
“老爺,不要收地!”
“收了地我們可怎麼活!”
估計是被收地的佃戶們,郝人指了指門外:“你們幾個出去看看。”
看到有人出來,跪在地上的佃戶哭地更賣力。
“梁爺,咱們都是自己人,您今年把俺們的地收了,俺們還怎麼活!”
“是啊梁爺,您忍心看著我們去死嗎?”
梁爺歎了口氣。
“各位,這件事我也沒有辦法,老爺說啦,這塊地要建馬場,我有什麼辦法?我給你們說情,我的工作還要不要啦?別廢話,趕緊把莊稼收了,這邊著急,對了,租子不用給,老爺說啦,給你們多點糧食就當是補償,帶上糧食走吧!”
幾個佃戶見沒有希望,哭哭啼啼地走了。
正在梁爺等人感慨之際,幾個五大三粗的人推著一輛車走了過來。
“幾位,你們家老爺要不要鴉片?”
金雄烈等人一聽,怒了,正巧有火沒地方發洩。
“打!”
田間地頭。
梁爺指揮著人將磅小心翼翼地放在地上。
“這是歐洲的秤,比咱們那個作弊稍微有點難,關鍵是秤地還特別快,試試。”
一戶人家將收的糧食放在秤上盛了一邊,喬治拿起文件夾記錄。
“今年旱情有點嚴重,總共六百斤,扣除租子,還剩下二百四十斤。”
佃戶驚喜交加地看著眼前的糧食。
“記得豐收年的時候,前任老爺給剩下的還不如這些!”
有機會,梁爺就要宣傳一下郝人。
“那是因為郝老爺有良心,他老人家從不弄虛作假,從明年起,大家的糧食就夠吃啦!”
(加上野菜,起碼不用逃荒)
說到這裡,現場的佃戶沒反應。
一邊的喬治怒了。
“怎麼著,給你們這麼大實惠,你們怎麼一句感謝的話都沒有?”
佃戶面面相覷,最後一個機靈的站了出來。
“老爺救了全村的人!”
“對!沒有老爺,我們怎麼活下去呀!”
“嗚嗚嗚……老爺太好了!”
府邸。
郝人將一大堆證件遞給梁記。
“這次你負責去南方收糧食,這是英國後勤證件,從現在起,你們就是英國駐驢幫軍隊後勤人員,也方便你們在外做事。”
鬆江府那個地方魚龍混雜,梁記擔心再遇到什麼事情。
“老闆,遇到有人找事怎麼辦?”
郝人冷笑著說:“你們腰裡的槍是燒火棍?穿著英國軍裝,只要不到處放火就沒事。”
梁記:“還有還有,老爺,那些佃戶欠下的賬,以及路上的吃住……”
郝人當然清楚這些賬是怎麼來的,他想免,一定會遭到其他地主的抨擊,南方那個地方沒有根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夏收、秋收各還一百斤,至於你們的吃住,一里一文錢,收糧回來再補一倍,到了地方以後每天五十文錢,少了自己補,多了自己拿著,把每天干的事寫個日記,回來檢查。”
梁記:哦嚯!你是魔鬼嘛?
梁記等人乘坐馬車前往鬆江府(海市)。
鬆江府,位於長水南邊,三面環水,當地有不少外國租界,郝人的地就在租界邊上。
從京城到火車站的路上,到處都是檢查站,外國人的檢查站,可笑,驢幫裡面竟然是外國人在執行公務,只要遇到穿著稍微有點好的,各種勒索,
一隊賣白菜的路過,幾十輛車,英國檢查站的人抱起白菜往地上扔,留下的都是加餐,到時候省下來的錢大家分。
“老爺,停手吧,求您了,小本生意不容易!”
英國士兵罵罵咧咧地又卸下來十幾顆,這才放他們離開。
梁記冷笑著對旁邊的趙人說:“你瞧吧,今年的菜價又得漲。”
到了火車站,梁記等人送別了馬車,到售票處買票。
烏泱烏泱的人群擠在前面。
火車站管事的一看他們穿著英國軍裝,趕緊推開人群。
“都讓讓,先讓英國老爺買票!”
梁記趕緊說了句:“不用不用,我們排隊就行了。”
管事的一看他們不是英國人,眉頭一皺:“呸!還是幾個假洋鬼子!”
旁邊的人也對著他們指指點點。
“驢奸!”
“這是背叛了祖宗的東西!”
“早晚得被英國老爺給賣了!”
聽到這些話,梁記怒了,這次也不說驢語,反而用上了標準的倫敦腔。
“混賬!誰讓你們在這裡胡說八道!”
驢人:雖然聽不懂,但感覺惹不起的樣子。
在場的驢人趕緊給他讓開一條路。
坐了幾天火車到了鬆江府,幾人腰酸背痛。
趙人擺擺手:“不行,得趕緊找個店休息一下。”
某個店。
“什麼?這麼貴!”
掌櫃地微笑著解釋說:“客人,現在您看哪裡還有客房,像您這樣來收賬的多的是,要不你們幾位合夥租一個大通鋪,一天收二百文錢,怎麼樣?”
喬治從兜里掏出一小錠銀子:“先住五天,對了,我們的行李放哪?”
掌櫃:“就放在後院吧,我看你們那個東西也挺重,估計沒人能偷走。”
到了房間裡,本來準備睡覺,可房間裡的味道讓他們沒法忍受。
掌櫃的見他們臉上露出為難的表情,微笑著繼續介紹上房。
“各位,你們看著也是大戶人家出身,住這種大通鋪怎麼行?還是住上房吧,晚上能洗澡,乾淨衛生。”
喬治糾結半天,最後還是覺地上房比較好。
“咱們幾個包兩間上房吧,這樣比較便宜。”
“嗯,可以。”
到了上房,這環境今天好多了,床是正經的八步,新換的床單床被,還有免費用的毛巾、臉盆。
呼嚕……
第二天一大早。
咚咚咚!
喬治迷迷糊糊地醒了過來。
“誰呀?”
門外傳來店小二的聲音:“客官,洗臉水給您打來啦!”
洗了臉,幾人出去吃飯。
大街上,一大片剛開門的飯店正在叫賣。
“餛飩!餛飩!”
“鍋盔!”
“鴨掌、鴨舌、鴨翅、蹄筋、豬肝、雞爪!”
“糖豆腐腦、臘豆腐腦!”
“蒸糕!糍耙!撒子!”
“湯圓!”
“油糕!”
“雜醬麵!”
聽地人口水都流了出來。
喬治指了指雜醬麵:“來幾碗雜醬麵。”
老闆盛了雜醬麵,幾人圍著一張桌子猛吃。
“真香!”
“這香什麼,別忘了咱們什麼身份!”
“關鍵是府裡面每天吃窩窩頭加白菜、雜糧粥,吃地惡心!”
“最起碼能吃飽,你沒看周圍的人有幾個能吃飽飯?麵條吃乾淨,不許剩一點!”
“咦!那邊甜水面比這邊雜醬麵便宜十塊,下次去那邊吃吧!”
“啊?這標準還不行?”
“你想吃貴的下次你自己來吃,我還得留著錢買房子。”
“摳死你得了,一個月三十兩銀子還買不了房子?”
“我說的是莊園!”
“嘶……我估計你買地起用不起……”
吃完飯以後,眾人到了城外的田間地頭收糧食。
哐當!
“收糧啦!”
他們這一喊,本來還畏畏縮縮的糧店掌櫃的立即圍了上來。
“幾位,要不要就地賣米?我們這裡的價格高!”
“我們這邊買米都是現錢!”
正當他們在這裡爭執不下時,幾個差役走了過來。
“閃開閃開,收稅啦!”
領頭的差役推開人群一看,哦嚯!幾個穿著英國軍裝的,趕緊點頭哈腰地道歉:“對不起大爺,打擾您的雅興啦,我們只是在這附近收稅。”
梁記:“哦,我們就是來收糧食的,附近的地都是我們老爺的地,你們要收什麼稅?”
一聽是驢人口音,差役有些鄙視地吐了一口唾沫。
“呸!假洋鬼子!”
梁記怒了,這一路上被人罵過多少假洋鬼子,真以為本大爺沒脾氣?
想到這裡,年輕氣盛的梁記從腰裡往外掏槍。
“假洋鬼子也能斃了你!”
“別別別!”旁邊的趙人等人趕緊攔住他。
“梁記,息怒息怒!”
差役們一看他要掏槍,嚇地說話都在哆嗦。
“你你你你不要亂來!”
趙人上前一拳砸倒差役。
“讓你多嘴!打死你個胡說八道的東西!”
跟在後面的差役沒敢動彈,唯恐背後挨了几槍判定自殺。
被打地奄奄一息的差役躺在地上不斷求饒。
“對不起大爺……我再也不敢了……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