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玲的目光严肃，看着林晓的眼睛，仿佛有无形的精神念力弥漫在四周，林晓感觉只要自己撒谎，就一定会被苏玲发现。
“这丫头的精神念力竟有洞察人心之效，真是有趣。”贪狼的声音在林晓脑海中响起。
“既知对方能洞察人心，你还出来？”
“哼，超凡力量虽然千奇百怪，但孰强孰弱，还得看用在谁身上。”贪狼不屑地说道，“她这点三瓜俩枣的功夫，对付你的确绰绰有余，但想要发现我，还差得远。”
“闭嘴。”林晓呵斥一声后，贪狼沉寂了下去。
虽然和贪狼拌嘴，但正事面前，林晓还是拎得清轻重，无论是曙光还是北斗，都是大夏乃至全人类的希望，他们站在对抗诡异生物的第一线。
帮助他们，是每个公民应尽的义务。
林晓没有理会苏玲释放的精神念力，任由其笼罩在自己身上，这样更能让苏玲放心，况且苏玲的精神念力对他其实也没有什么作用。
林晓清了清嗓子，开口便是石破天惊。
“我怀疑曙光有内鬼。”
苏玲那万年不变的冰冷眼神终于起了波澜，她向上扶了扶眼框，问道：“你有什么根据？”
问完，她紧接着补充道：“首先你必须要清楚曙光和北斗在大夏的地位，尤其是我们曙光院，每一位工作人员被招录之前都要经过最严格的审查，几乎不可能出现内奸。”
“你若是毫无根据的揣测，我可以立刻将你关押，甚至你的家人都会受到影响。”
“所以，在你说每句话之前，我希望你谨慎考虑。”
苏玲说话的语速并不快，但她每说完一句，笼罩林晓的精神念力就增强一分。
林晓的脑海中仿佛出现了一柄审判之剑，利剑悬于头顶，只要林晓说出一句谎言，利剑便会垂落将其斩杀。
但林晓的神色依旧平静，甚至嘴角还扬起了一抹微笑，就像是什么都没感觉到一样。
他直视苏玲双眼，用略带讥讽的语气说道：“你也说了，是几乎不可能出现内奸。”
“你能在我面前这样说，就证明你心里已经有了怀疑。”
“或许是你的信仰已经在动摇，就像突然发现以前坚定无比相信的真理，其实也不那么牢靠。”
苏玲的眼神中闪过一抹震惊，她没想到一个高三的学生竟然以教训的口吻对她说出这样一番话，重点是他还说对了。
更让苏玲难以理解的是，她已经全力施展超凡能力，但释放出的精神念力仿佛全都石沉大海。
普通人身处如此强度的精神念力之中，要么精神崩溃，要么昏厥倒地，根本不可能撑过一分钟。
即便是超凡，只要实力不足C级，都不可能在她全力出手之下像林晓这般淡然自若。
苏玲的额头已经出现细密的汗珠，一直维持高强度的念力输出并不是件轻松的事，事实上她最多还能坚持三分钟，否则就虚脱。
她开始重新审视坐在对面的少年，他真的只是一个普通人吗？
苏玲收回精神念力，端起杯子，将杯中早已凉透的咖啡一饮而尽。
“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怀疑的理由。”
林晓感觉到笼罩在周围的精神念力渐渐消散，重新整理了一下坐姿，然后说道：“其实很简单。”
“首先，袭击者的目标就是这次刚觉醒的超凡，这一点应该没有争议。”
苏玲点点头，示意林晓继续。
“他们等到一号车厢刚驶出隧道就动手，显然是知晓目标全部在一号车厢内，就连我们事先都不知道有这样的安排，所以只能是你们内部走漏了消息。”
“那为什么就一定是我们曙光，而不是北斗？”苏玲问道，“要知道护送你们的疾风战队就是北斗的直属超凡战队，当然我不是怀疑他们，只是疑惑你凭什么笃定就是我们曙光出了内奸。”
“两个原因。”林晓举起两根手指。
“第一，返程的安排应该是你们曙光负责，否则疾风战队不会由你带到车站。”
“第二，疾风战队队长沈凌风主修风元素力量，能够克制那头C级虚灵，而且疾风战队中的火炮同样是元素使，如果是北斗走漏消息，袭击的策划者为了保证万无一失，一定不会这样安排。”
“我推测是曙光制定的返程计划，但你们事先也没想到会是疾风战队执行护送任务。”
苏玲听完，后背已经浸出冷汗，她甚至怀疑自己面对的真是一个高三的学生吗？
如此缜密的逻辑，只是作为事件的经历者，在没有掌握任何其他信息的前提下，就几乎猜出事情的全貌，即便是身为精神念师的苏玲自己，恐怕也做不到这样的程度。
至少在林晓同样的年纪和相同的阅历，做不到他这样的程度。
“你什么都告诉我了，就不怕我就是那个内奸？”
林晓笑了笑，说道：“当然不会是你，如果真是你，在你和疾风战队前往车站的途中，有很多时间和机会传递消息。”
“精彩的推理。”苏玲竟然为林晓鼓起了掌。
“最后一个问题。”苏玲向前探了探身子，语气也不再那样严肃，“你真的不是超凡？”
“这还能有假？”林晓反问道，“觉醒台上，大庭广众之下，你们不是都看得清清楚楚吗？”
已经发生的铁一样的事实，难道还能推倒不算？
哪知苏玲说道：“觉醒台只是觉醒辅助器材而已，曙光还有一项没有公布过的研究成果，在拥有超凡基因组的那百分之五的人之中，还有百万分之一的人能够自然觉醒。”
“换而言之，也就是说大约两千万人中，可能出现一个自然觉醒超凡的天才。”
“事实上，觉醒台是在第二次大涅槃期才出现的，在那之前的超凡，都是自然觉醒，例如北斗战神叶擎天。”
“只不过自然觉醒需要满足极为苛刻的条件，概率太低，后面曙光又发明出能够百分百激活超凡基因组的觉醒台，这才让觉醒仪式这种方式普及开来。”
林晓恍然大悟，他其实一直都很疑惑元气复苏之初，那些对抗诡异生物的第一批超凡强者是如何觉醒的，但在四号城能够接触到的资料极其有限，林晓查询了一段时间没有发现也就放弃了。
如今总算从苏玲口中得知了答案。
但林晓紧接着就否认了，既然自然觉醒的概率如此之低，他一旦承认，肯定会被重点关注。
要是多几个江城那种层次的高手关注他，贪狼的存在迟早会暴露。
但好在苏玲相信了他，只见苏玲从身后拿出一个方盒，起身朝林晓走来，高跟鞋和地面接触发出清脆的碰撞声，那双笔直的长腿晃来晃去有些刺眼。
苏玲走到林晓身前，突然俯下身来，将方盒放在他面前说道：“我猜你也不会是自然觉醒者，毕竟概率太低，多少年都没出过了，一个小小的卫星城，元气本就稀薄，更不可能出现自然觉醒的天才。”
“不过我也必须承认你的心性和天赋都不错，不能觉醒超凡太可惜了。”
“所以，上面开会研究过你的情况之后，决定给你一次机会。”
苏玲说完，打开放在林晓面前的方盒，里面放着一支蓝色药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