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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是走是留 难做决断

    克洪带着小用德在祖牌前跪跪拜拜,虔诚祈祷“祖宗啊!我们樊家千万别再遭难啰!您们要发灵啊!您们告诉我该怎么办呀?究竟及早逃走还是留下来呢?都难呀!”

    克洪拿起一副卦子,口里念念有

    词“列位先祖在上,如果您们认为要逃走就放圣卦如果认为要留下就放阴卦。”

    把卦子丢下是圣卦。克洪十分惊讶。用德把卦子拾起又交给爷爷。克洪又请曰“如果一定要逃走,请再复圣卦。”

    他把卦子丢下,又是圣卦。用德拾起卦子交给爷爷。克洪把卦子放在神坛上,然后自言自语地说“逃走好!逃走好!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烧。”可是内心是犹豫不决的。

    是啊!忠厚家族目前是家大业大,是几辈人的血汗啊!哪能说丢就丢呢?克洪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愁眉苦脸,好像立时老了许多。

    用德在旁見公公如此,总想逗公公开心,他说“公公呀!你别不高兴嘛。我出个谜语给你猜怎么样?”

    克洪见这个可爱的小孙子如此说,脸上露出笑容说“好呀!你出吧!你能有什么好谜语?”

    用德说“有一件东西,要就丢下,不要就拾起。这是件什么东西?”

    克洪想了许久,想不出来。说“这是你独撰的吧?世上哪有这样的东西?”

    用德说“当然有啦!我们家就有,刚才还用了呢。”

    克洪恍然大悟说“原来是卦子呀!你这个小鬼精?真有你的。”随即抱住用德大笑不止。

    晚上,克洪叫大儿秀一去召集全家人到堂前说有要事商量。不一会儿全家人都到了,挤了满满一堂前。

    大家七嘴八舌,都说“老头子今天刮的什么风?新年正月有何事议啊?”克洪叫大家肃静,找凳子坐下。脸色十分凝重。大家都不敢作声了。

    克洪把今天汤万户之言告诉大家,他说“汤万户所说看来是真的,我们自已也听说一些。

    他叫我们早做准备,真是金玉良言。可是应当怎样准备呢我心里也没底,究竟是逃走还是留下?还是有其它出路?所以今晚叫大家来商量商量。”

    克显说“大哥,你是不是太胆小了?听说风就是雨。逃走谈何容易!这么大的家业,说丢就丢,你舍得我可舍不得。

    我们祖上创下这份家业容易吗?包括我们自己这几十年的努力和汗水,不能就此付之东流啊!我无论如何不同意逃走,就是死也要死在老家。”

    这时,克杰、克佑、克隆兄弟(叔源的儿子们)都同意克显的意見。克昌、克贤、克瑞兄弟(叔漳的儿子们)也认为红巾军离我们还远,没有必要这么早就走,兴许红巾军被朝廷镇压下去了也未可知,要走到时候再说。

    以秀二为首的秀字辈却议出一个大胆的想法。秀二说“当今元朝气势已尽,正是改朝换代的大乱时期。

    在此大乱时期是没有法度的,一味软弱会认为可欺,逃走吧,又知道哪个地方是安全的呢?

    不如挺而走险,反而会保全性命和财产。”秀二讲到这里停顿了一下。众人催促他快说。秀二看了一下父亲的脸色。

    克洪说“你说你的,看我干什么?”秀二说“那我就说啰,说错了就当我沒说。干脆我们扯起造反的大旗,组织军队,和汤万户、那千户联合,当然我们不杀人也不劫财,只保一方平安。”

    谁知话一完,克洪就大吼一声“混账的东西,我以为你有什么好主意,原来是造反。

    我告诉你,在我们忠厚家族的字典里就沒有‘造反’二字。以后谁也不准提此二字。

    大家不要忘记我们祖先在豫章时‘三十六昌战王虎’的惨痛教训,不要忘记我祖昌庆公遗嘱‘乱世不可轻举妄动,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然后他又心平气和地说“说句心里话,我也不想走啊!这么多财产,这么多田地,全部丢弃,谁不痛心啊!好!那就暂时不走。

    但我的意见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到时侯还是要走的,大家都要做好准备,免得临时手忙脚乱。好吧!沒有其它事,散了吧。”

    一三年上半年,他们照样种田的种田,做生意的做生意读书的读书。

    唯有克洪心里总是忐忑不安,因为不时传来各地造反的消息。南方红巾军的主要人物,徐寿辉、陈友谅,被传得神乎其神。

    克洪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所以老是长吁短叹,忧虑樊家的命运和前途。

    农历七月十五日是传统鬼节,克洪十分重视。他早在半个月前就开始封包,他历年都是从一世祖三陽公开始具包,一直到十世祖他的父辈,在生之人对每代祖先都具一至三个包。

    这样他们家几十人要封几百个包,堆起来象座小山。

    这天上午,在吃午饭前,全家男女老少都围坐在堂前,等待克洪打卦,请求祖先鉴收各人所具的纸卷钱财。

    克洪虔诚站在祖牌前,拿起卦子双手握拳作揖行礼,然后请曰“南阳堂上樊氏历代先祖考妣神主在上,今日是七月十五中元大会,克、仲、用等谨具钱财,上奉各位祖先笑纳,还请一一圣卦监收。”

    然后从一世祖三阳公起,一直至十世祖止逐一打卦。最后还要打一隻总盖保卦。然而打此卦時却总不如人愿,不是圣卦不转,就是阴卦不转。

    有的说“今年具少了,明年多具点。”克洪说“如若是再求起圣阴卦盖保。”克洪把卦丢下,结果是阳卦。

    有的说“今年人丁未到齐,这太不恭敬,明年一定要等全家人都到齐了才能开始打卦。如若是请求圣阴盖保。”

    克洪丢下卦子,结果又是阳卦。全家人你也猜我也猜,都没有一个猜中,所需要的圣阴卦就是没有。

    克洪这時眉头紧锁,忽然想起自己最担心的一件事说“先祖啊!目前国家大乱,我们应当立即离开此地,如若是请求圣阴盖保。”

    丢下卦子,是圣卦。再丢下卦子,果然是阴卦。大家十分惊讶!克洪带领大家再三拜谢祖先,然后打鞭炮,烧户单,最后把包担到后山焚烧。

    包在燃烧,火夹着烟腾空而起。全家人都围站着,等待包烧完。据说,如果包未烧完就离开,会有孤魂野鬼来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