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流转,来到了三年后,建元六年,公元135年的春天。
朝会上,刘彻淡淡地问道:“众卿怎么都不说话啊?”
丞相许昌回道:“陛下,太皇太后身体欠佳,叮嘱这次会见匈奴使者,须要谨慎对待。”
刘彻说道:“韩安国你怎么看?”
韩安国被刘彻点名,站了出来:“陛下,臣以为要继续奉行和亲之策。”
刘彻因为学院和工坊的缘故,现在愈发地膨胀,听到这样的话,就气不打一处来,撇着嘴问道:“理由呢?”
“陛下,汉朝自开国以来,与民休养生息,现在天下富庶,扫盲工程进展顺利,不适宜与匈奴决裂。”
刘彻不悦地说道:“韩大人是想继续施行和亲之策。你们怎么看?”
王恢起身,走了过来,“陛下,匈奴左谷蠡王伊稚斜,因我朝盐、铁、酒、茶等商品的管控,多次向军臣单于进言,攻打我朝廷边境,以示惩戒。”
“伊稚斜因长期买不到物资,便联合左贤王计杀君臣单于,然后又攻打单于王子于单,于单兵败而逃,他就自立为大单于。”刘彻一听是匈奴的事情,顿时来了兴趣,抢过了王恢的话茬。
王恢一愣,尴尬道:“陛下原来都知道了,臣多嘴。”
刘彻淡淡地说道:“这些事情不是什么大秘密,只要想打听,还是很容易办到的。你接着说吧。”
王恢继续道:“伊稚斜刚继位就遣使来朝,名义上是为和亲而来,实则是为了敲打我朝,为其提供盐铁物资。臣认为这件事需要慎重考虑。”
刘彻点了点头,“分析得不错,那就说明张翰的办法是对的,朝廷找到了可以和匈奴谈判的筹码。”
丞相许昌又道:“陛下,既然朝廷管控了盐铁,其中利害也与灞侯所言一致,臣认为和亲才是上策。”
刘彻淡淡地问道:“你们还有什么看法?”朝堂之上无人回应,“看来你们都赞成和亲之策了?”
众人齐声:“陛下英明!”
刘彻双拳紧握,很是无奈,但也明白现在东宫太皇太后病重,不得不慎重考虑,站起身朗声道:“既然如此,明天会见匈奴使臣。散朝!”
张翰躺在摇椅上,喝着茶沐浴春风,看着六岁的霍去病跑来去,一直没有闲着,无奈地摇了摇头。
张忠前来禀告:“少爷,皇上传话,让你明天参加朝会。”
张翰有些疑惑,便问道:“今天不就是朝会吗?有没有说明天朝会的议题?”
张忠答道:“少爷,传话的公公说,皇上明天要会见匈奴的使臣。”
张翰这才想起来,笑道:“这才一年,匈奴就已经受不了了啊!去病,咱们回去吃红烧肉。”
学院离长安有点远,水泥的产量一直没有实质性地增加,都用在了建设学院和实验室的工程上,往长安的路一直没有修建。
张翰起了个大早,朝会的地方被安排在了建章宫,看来刘彻是希望用武力威慑一下匈奴。
匈奴使臣带着三人,踏步而来,朝堂礼官连喊三遍:“匈奴使臣,跪拜大汉皇上!”
他们四人也不理会,自顾地打量着朝堂,仰着头看向刘彻,与其对视。
张翰心想:“这比我还嚣张啊,等下不好应付了。”
那名使臣开口道:“大匈奴是上天所赐,没有跪拜其他皇帝的习俗。”
刘彻听后微微一笑,眼神中透露出一丝锐利,沉声道:“化外戎狄,不知礼仪,朕不怪你们。使臣来我大汉所为何事?”
“我大匈奴单于刚刚继位,遣本使来问汉朝皇帝,何时送汉朝公主前往和亲?”
使者的话音刚落,朝堂上下一片寂静。
刘彻目光如同利剑,直视对方,片刻后,缓缓开口:“和亲之事,关系两国和平,请使者转告单于,朝廷会”
“陛下,臣有事禀告。”
众人一愣:“这人是谁啊?敢打断皇上说话?”
纷纷望向声音传来之处,正是张翰,他已起身站到了匈奴使者身边。
“这张翰也太大胆了。”
“就是,怎么能打断皇上和匈奴使者说话?”
“是张翰就不奇怪了!”
“小声点,别让这土匪听到了。”
张翰不顾周围的窃窃私语,神态自若,继续说道:“陛下,臣内急,请求如厕。”
此言一出,朝堂上顿时响起一阵哄笑。
张翰扫视了一圈,众人又都立刻收敛了笑容,不敢对视,生怕土匪秋后算账。
刘彻皱了皱眉,心中虽然不悦,却也知道张翰此举必有深意,于是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
张翰离去时,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似乎已经酝酿好了接下来的计划。
使者叫道:“汉朝皇上,你这臣子,在本使面前如此放肆,本使要替你好好教训他一番。”
刘彻眼神冷冽,没有回答。
众大臣一听,低声议论:
“他还敢教训张翰?”
“寿星老喝敌敌畏,嫌命长呗!”
“张翰怎么敢乱来?”
“就是,这样会挑起两国战争的。”
片刻,张翰步入大殿,神色平静,来到使者旁边,低声说道:“使者误会了,我大汉礼仪之邦,适才之举实属急迫,望使者海涵。不知这位使者怎么称呼啊?”
匈奴使臣看着张翰那副从容不迫的模样,抬着头答道:“就叫使者吧,汉朝人也不配知道我的名字。”
朝堂众人均想:“这匈奴来的使者确实嚣张,就是不知道土匪张翰怎么应对?”
张翰微微一笑:“哦,刚才听使者说要和我比试一番,不知是不是真的啊?”
使者一愣,随即冷笑道:“比试?哼!本使是要教训你。”
“使者大人,我们汉朝是礼仪之邦,本不屑动武,咱们两国又是姻亲关系,若是伤了你,怕是要破坏关系啊?”
使者大怒,冷哼一声,喝道:“小子,你想找死不成?你们汉朝的公主都已殉葬了,现在也不是什么姻亲关系了。”
刘彻一听,拍案而起,盯着匈奴使臣,脸色铁青,朝堂上气氛陡然紧张。
汉朝嫁过去多名公主,虽然都不是皇室公主,但也是宗室的女子。
匈奴杀害大汉公主,此事不仅触犯了两国交往的底线,更是对大汉尊严的践踏。
张翰见刘彻就要发怒,使了个眼色,刘彻会意缓缓落座。
匈奴使臣见刘彻没有发怒,大笑起来,声震整个大殿。
张翰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那匈奴使臣一愣,不知张翰为何发笑,便喝问:“我笑你们皇帝懦弱,你笑什么?”
此言一出,朝堂上顿时怒声四起,一声大喝传出,众人望去,正是李广。
他走到匈奴使臣近前,怒道:“尔等蛮夷,怎敢辱我大汉皇帝。请陛下恩准,臣!要教训他一番。”
使者见他脸上肌肉微微抽动,杀气腾腾,犹如山上雪崩之势,向他逼近,不由得退后两步,做出了防守架势。
他身为匈奴的使者,大单于更是叮嘱,不可失了匈奴的威风,于是故作镇定地问道:“不知这位将军叫什么名字?”
李广蔑视他一眼,冷哼一声,沉声答道:“这位使者请了,本来尔等蛮夷不配知道,但是尔等作为匈奴使臣,本将军就告诉你,也不失我汉朝礼节。你听好了,本将军大名李广。”
在汉朝北地边郡,只要是李广守城,匈奴就畏惧不敢侵犯,这都是血的教训。
人的名,树的影,匈奴使臣如今见到李广本人,气势如虹地站在自己跟前,不由得往后又挪动了两步,显然是被李广震慑所致。
使者强装镇定,却难掩面上惊慌之色,朝堂之人见状,纷纷点头称赞:“李将军真乃虎将啊,只是站着,就能吓退匈奴使臣。不像那土匪张翰,只能逞口舌之快。”
张翰见状,便接口笑道:“使者大人,李广将军要和你比试一番,你同意吗?呵呵,但是我汉朝对付你们,焉能动用李将军?便由本院长来与你比试吧。”
李广担心,他怕张翰用了那些下三滥的手法,会让匈奴使臣笑话,想要上前阻止,却被张翰拦下:“使者大人觉得怎么样?”
匈奴使臣虽惧怕李广的名号,但见张翰只是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便应声道:“你想怎么比试?”
张翰心头一喜,说道:“远来是客,就由你来出题吧!”
使者闻言,心头也是一喜,暗自思忖:这汉朝人被那些没用的礼仪束缚,不像匈奴无拘无束,于是说道:“既然如此,咱们就比骑射之术,如何?”
此话一出,李广也退了回去,除了少数武将心中暗喜,余人皆叹:
“这张翰托大了呀!”
“糊涂啊!怎么能让匈奴出题呢?”
“那匈奴都是马背上长大的,这是要输了啊!”
“四夷归顺后,太皇太后不惜得罪藩王,也要护着张翰,这次怕是护不住了!”
张翰道:“行吧!要是本院长侥幸赢了,使者大人还需答应几个条件啊?”
匈奴使者听到朝堂上的议论,便哈哈大笑起来,也不问张翰要提什么条件,自信满满地回道:“只要你能赢我,条件尽管开!”
张翰问向刘彻:“陛下,请恩准臣与他比试。”
刘彻已经猜到张翰要干什么,心中有些犹豫,他知道骑射之术,张翰靠着装备加持一定能胜,但是想那匈奴的使者也没问张翰要提什么条件,不如先让他们比试。
心中打定主意,于是下令,在殿外准备比试场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