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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舌战

    张翰拿着手中的书信,喃喃自语:“这些世家贵族和地方的豪绅,终于忍不住了,都要跟着刘安谋反啊?”沉思片刻,说道:“张忠,让人将法务司的张汤请来,我有话要问!”

    朝会上,刘彻见到张翰,有点惊讶:“这小子每次去请他才肯过来,进而倒好,自己来了。”开口问道:“众卿都有什么事情,说出来咱们议一议?”

    张翰不等他人动作,起身说道:“陛下,臣想在廷尉署调一些卷宗,带回学院作为案例参考。”

    刘彻问道:“哦?副院长是想调哪些案子的卷宗,不妨说出来,让众人也讨论一下?”

    张翰朗声道:“臣想调,建元元年王臧和赵绾的案子,这是一桩因建元革新出现的大案,臣想拿回去供学院参考,请陛下恩准。”

    朝堂上哗然,众人均想:“那就是一桩无头案,看来廷尉署要倒霉了!”

    刘彻邪魅一笑,不知道张翰憋了什么坏,便说道:“准奏!廷尉,速取卷宗来!”

    廷尉慌忙跑了过来,拜了下去:“陛下,这桩案子当年是由丞相和御史大夫主持审理的,所以”说到这里,不敢再言!

    许昌和庄青翟闻言脸色大惊,二人同时起身,站了出来,许昌道:“陛下,这案子是太皇太后交代审理的,所以”

    “什么什么?”刘彻打断了他的话,问道:“朝堂上谁不知道,这桩案件是你们两个主持审办的?”

    庄青翟道:“陛下,臣弹劾廷尉,将重大案件卷宗,随意丢失!”

    廷尉脸色难看,慌忙跪地:“陛下,当年臣是受了他们二人威胁,才把王臧二人办成死罪的。”

    刘彻一愣,问道:“你说什么?他们俩威胁你?这真是奇闻了!”

    廷尉道:“陛下,是他们二人凭一封匿名信件,弹劾王臧和赵绾贪污渎职,私相授受。臣多方调查无果,本想无罪结案,他们二人就拿臣的家小威胁于臣,臣是被迫的啊!”

    此言一出,朝堂上开始议论:

    “哇靠!他俩这么损的吗?”

    “许昌儿当年是受了太皇太后的指使啊!”

    “飞鸟尽,良弓藏啊!”

    “总以为土匪张翰就够无耻的了,没想到还有比他更无耻的?”

    “还是张翰好啊,最起码不做背地里的勾当!”

    许昌二人气急败坏,庄青翟连忙解释:“陛下,王臧、赵绾利用建元革新贪污渎职,私相授受,虽是匿名举报,确有证据啊!”

    刘彻道:“既有证据,速调卷宗来看!”

    廷尉道:“卷宗当年已交给他们二人!”

    许昌道:“卷宗已经还回去了,怕是被廷尉署给丢了吧?”

    廷尉沉声道:“陛下,臣知道这是桩冤案,并没有追回,他们二人也没有归还卷宗,但是臣做了副本,一直封存在廷尉署。这些年他二人弹劾多位大臣,俱是查无实据的冤案,臣也同样做了副本。”

    众人均叹:“这廷尉也是个狠人,一直隐忍不发,踏马的还把证据留好了,真是恶人还需恶人磨呀!”

    刘彻道:“许昌、庄青翟,你二人若是自己交代,朕可以从轻处罚。”

    他二人做贼心虚,早就知道自己是太皇太后的棋子,所以才有恃无恐做了这么多桩冤案,都是为了利益而为。现在不是事情败露,而是皇家现在不需要他们二人了。

    许昌、庄青翟俯身拜下,不再说话,刘彻怒道:“你们真是好胆,一个丞相,一个御史大夫,要是再加上几个,你们就有一党了!”

    众人见刘彻愤怒无比,纷纷低头,开始对号入座,心想:“一定要把许昌二人这些年的罪证交给皇上,不然真就被皇上认定是他们一伙儿的了。”

    刘彻吩咐:“拟诏,将张汤从法务司调回,主持审理这起案件,将他们的利益关系查清,再呈上来由廷议裁决。”

    他们三人被带了下去,众人面面相觑,刘彻扬起嘴角,问道:“诸位还有什么事情吗?”

    张翰继续道:“陛下,我朝廷律法年久失修不是,律法需要完善。”

    刘彻问道:“我朝律法继承的是秦律,确实需要改一改了,你有什么建议,就提出来吧?”

    张翰道:“臣觉得,如那些砍手剁脚的肉刑,充役既可达到惩罚目的,又能让罪犯有机会弥补过错,岂不更为人道?再者,着重惩罚朝中大臣的贪污渎职之罪,以肃清朝纲,确保我朝江山社稷稳固,让百姓得以安居乐业。”

    “臣不同意灞侯的看法,自古刑不上大夫,怎可对大臣加重刑罚?”众人望去正是那位平日里颇为低调的公孙弘。

    公孙弘继续说道:“士大夫为国效力,若加罪重刑,恐伤人心,不利朝政。”

    顿了顿,接着说道:“且刑罚过重,恐会使大臣们心生恐惧,反而不利于国家政治的稳定。”

    刘彻微微点头,沉思公孙弘的一番话。他深知改革刑法并非易事,需权衡各方利益,更要考虑国家长治久安。

    张翰缓缓开口:“公孙大人的慷慨陈词,可以说是没甚卵用。在我看来只有贪腐之人才会恐惧。还有就是,士大夫的命是命,而百姓的命就不是命了吗?还是说你自己就是个贪污犯呢?”

    公孙弘闻言,顿时脸色铁青,吹胡子瞪眼起来,怒道:“老夫不与你争辩,老夫所言句句属实,不信,可问朝堂上的诸位大臣?”

    “怎能士大夫加重刑罚?”

    “这不合乎礼法!”

    “灞侯所言,实乃祸乱朝纲!”

    “严惩灞侯,士大夫乃是国本。”

    刘彻也不说话,想看看张翰怎么回击这些人?

    张翰气定神闲,正视众人,缓缓说道:“各位大人,你们摸摸身上的衣服,再想想吃进口中的粮食,那都是百姓辛勤劳作的结果,你们拿的俸禄也是百姓交给国家的赋税。你们穿的吃的花的,哪一件是你们自己做的?”

    公孙弘反驳:“我等在朝中当差为的是他们,他们交税也是理所应当!”

    张翰严肃回应:“为百姓谋福利的官员公仆拿着朝廷俸禄,自然是理所应当,可是贪官污吏呢?他们有什么资格来拿俸禄,又凭什么不受到严惩?”

    公孙弘怒道:“真是巧言令色,自古礼法如此,难道要改写圣人创下的礼法不成?”

    张翰正色回应:“时代在变,民心也在变,若礼法不变,岂不成了束缚发展的绳索?”顿了顿又说道:“今天我就替你口中的圣人教训你,让你知道盐打哪头咸,醋打哪头酸?”

    张翰话音落下,抄起手中朝笏,砸在了公孙弘的头上,公孙弘瞬间血流如注,全场惊愕,惊呼声四起,又陷入安静。

    公孙弘捂着受伤的头,惊恐地望着张翰,问道:“你的笏板怎么是铁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