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山洞,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边走着,他俩边练习着方言。不知走了多久,在这荒无人烟,崎岖蜿蜒的小路上,尽是些不知名的树树草草花花。红紫色的小花一朵朵的,夹杂在一片片嫩叶之中,格外显眼。
“这什么花啊?”刘念君问道,“可惜没有手机,不然能拍几张。”
“映山红,现在还在发新芽,等过一个月来,漫山的映山红,姹紫嫣红的一大片,那时候才好看。”他似乎心情不错,跟刘念君形容着一片山花烂漫的场景。
“不知道有没有这个机会看看。”刘念君突然有点期待起来。
“等你伤好了我们再来。”他止了止脚步,把刘念君往上背了背。
“对了,我为啥落水啊。”刘念君突然想起来个事儿。
“你们本来是要去矿山的,遇上流寇了,同行的都跑散了。我来晚了一步,就只把你捞回来了。”他边说边走,路不平,走了大概两个小时的山路了,这会有点吃力了。
“你这么大的官就你一个人啊。”刘念君好奇的问。
“还有两个,等会我们去城里应该就能汇合了。”他把刘念君放下来,在路边石头上坐了下来。头上已经细细密密的出了一层汗。
“我上个厕所去哈。”刘念君慢慢的走进草丛里蹲下,古代这个衣服想上个厕所还特别麻烦,她抱了一堆衣摆,脱了裤子蹲着,还有草扎屁股,一顿烦躁。刘念君还没习惯站着尿尿,可这一蹲,突然就想大的了。
“巨君!王巨君。”这好像是她第一次喊他的名字。
“哎!怎么了?”王巨君回应道。
“你有没有纸啊,我好像想上大号。”刘念君尴尬的说。
“你猜猜有没有纸。哈哈哈哈啊哈!”他居然在嘲笑刘念君。
“五十步笑百步是不是。好烦人啊,这个破地方,拉屎都没有纸,怎么的让我用手指?”刘念君突然想骂脏话,但她是一个有素质的人,受过九年义务教育,有素质的人不当面骂脏话,只在背后偷偷说。
“就地取材,找大片一点的叶子。”他喊道。
刘念君找了片大的叶子,上面还毛茸茸的,还算软和,不好用,这玩意不吸水的。
“你来这么久就不能把纸做出来吗。”刘念君提好裤子愤愤的说。
“好的。”他说,“我记下了。”说着,递给刘念君水袋。
“开个造纸厂,造福千万菊花。”刘念君没接,而是让他把水袋打开,洗了洗手。然后吨吨吨喝了一大口。
喝过水,刘念君又趴在他的背上,想了想,随后腆着脸开口问道:“对了,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啊,我想不通。”
“有吗?”他欣欣然反问道。
“怎么没有,咱们又不熟,你这又是救我,又是给我治伤,给我搞吃的,还背我走路。”刘念君一一细数着。
“可能就是我人好吧。”他苦笑道:“在把你送回去之前,我要保证你的安全。”
“那我跟你回去做什么呢,不然我认你为义父吧,你这看着也有二三十岁了应该,这个年纪刚好。”背靠大树好乘凉嘛,刘念君暗自想着。
“不行!你不要瞎喊。”他突然严厉地打断刘念君:“先在我这边学语言文字,其他的以后再说。”
他好像莫名地有点不悦。
“白吃白住真的可以吗。”刘念君倒是无所谓,甚至有点小兴奋,可能他也怕三姓家奴的故事吧。
“我会跟家里人说你是捡来的小孩,你要闲的没事干,打打杂也行。”他想了一会,说道。
好家伙,前世刘念君一臭打工的,穿越了还是一臭打工的呗。
打工人打工魂,打工人打工没人疼。上辈子是月薪三千八,天天笑哈哈,不知道在这边,能混成个什么样子。
随着时间的流逝,刘念君愈发觉得不对劲。菊花好痒,想挠又不敢动,刘念君让巨君放她下来。看着她扭捏的样子,王巨君关切的问道:“你怎么了?”
“我我我屁股怎么痒痒的。”刘念君倏地小脸通红吱吱唔唔的说道。
“你刚刚用什么擦的?”他问。
“就像个鸭爪子带着蹼,有点大,上面毛茸茸的。”刘念君回想了一下。
“不应该啊,应该是苎麻,一般不会过敏才对。不过你这个状态看样子是过敏了。先忍忍吧,还有两个时辰我们就快到了,到时候一并给你看看。”他蹲下来,示意刘念君上来,继续赶路。
没办法,总不能在荒郊野岭的让个大男人看他刘念君的屁股吧,虽然是个男生了,但是她也要点脸的。为什么啊,让她老老实实当个男人爽爽不行吗。上天这给她打开了一道门,又焊上了铁栏杆是怎么回事。这个鬼地方没吃没喝,没有厕纸,没有游戏,没有手机;无父无母,无兄弟姐妹;话不会讲,字不会写;浑身都是伤,一直在倒霉,兜里还没有一毛钱……想着想着,刘念君哽咽了起来。
王巨君一怔,却没有停下脚步,轻声问道:“怎么了?”
“我想回家,呜呜呜呜呜呜……我想妈妈!”刘念君抽泣着。
“那有机会带我回家,我也想看看。”他转移着话题轻声说道。
“想得美,还想跟我回家。”刘念君破涕为笑。
“我想去看看你那个时代。”他淡淡的说道。
“好,能回去一定带你看看。”刘念君抹抹眼泪说道:“回去我请你吃开封菜。”
“嗯?你家在河南吗?”他问。
“那、那倒不是,是个拼音缩写,是美式炸鸡。喝可乐吃炸鸡,嘎嘎香。”刘念君抽抽噎噎地回忆着:“我们那会儿外国餐厅开的到处都是。”
“可乐我倒是喝过,带气泡的对吧。”他说道。
“是的是的,肥宅快乐水。”说到吃的,刘念君那些不快乐立马就一扫而光。
“空口无凭。”他说。
“那拉钩。”说着,刘念君勾着个小拇指把手伸到他面前。
他腾出一只手用小指勾着刘念君的小指说:“拉钩!”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如果变了我就是小狗。”刘念君嘻嘻哈哈的鼻子上炸了一个泡,趁他不注意偷摸蹭了蹭了他领口。
过不了一会,刘念君趴在王巨君背上睡着了。
中午吃了点野果子。下午紧赶慢赶的,在太阳西垂之时,他们看到了城郭。“快到了,你再睡一会吧。到了我喊你。”王巨君有些气喘吁吁的说道。
“嗯!”刘念君轻哼一声,迷迷糊糊又睡过去,一直发烧的她,已经烧到七荤八素了。
迷迷糊糊中,刘念君感觉凉凉的湿巾搭在了她的额头上。再抬眼,已是室内,身下垫着软软的垫子,身上盖着软乎乎的被子,空气里弥漫着草药味。
“你醒了,饿吗?”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刘念君恍恍惚惚的看向四周问道:“还在汉朝?”
“对,还在汉朝,人多口杂。你要说这边的方言,以后不可以说普通话了。”他有点严肃。
“搞吃的先。”刘念君嬉皮笑脸道。
“果然还是大夫的药管用,看你精神多了。”说着,王巨君将刘念君扶起来,又探了探她的额温,端过来一碗粥:“先吃清淡点吧。”
刘念君接过粥,吸溜吸溜的吃起来。
他欲言又止,过了会儿,拿出了两个小瓷瓶:“这是外敷的,绿色的擦前面,白色的擦后面,每天早一次晚一次。”他顿了顿,又说:“今天的在医馆大夫给你清洗伤口的时候擦过了。”
刘念君此时已经不想知道细节了,现在这个状况,死了算了,死了也好,就不用社死了。
“没事,医生看看,又不少肉,你没看就行。”刘念君打趣道。
沉默,死一样的沉默。
“哈哈哈,那医馆真是的,医生上个药而已,不打紧不打紧。”刘念君打破沉默,又哈哈道。
“其实……”他思索了下正想说什么。
刘念君立马打断了他:“咳,我想吃小菜。寡喝稀……咳咳咳咳……”刘念君特么被口水呛到了。巨君又给刘念君拍着背,缓了缓。
“这有咸菜。”他一只手给她顺着气,一手从边上拿来一个小碟,几块萝卜一样的咸菜,看着十分爽口诱人。
“啪啪啪!”有人轻轻叩着门。“大人,药好了。”一个清丽的声音传来。
“好的,放桌案上就下去吧。”他冷冷的说道。
一个素衣漂亮姐姐缓缓踱步到案边,放下一个碗后,欠欠身,转身出去了。
小样还有几副面孔,嘲笑刘念君个小孩子一个顶两的。
“真爽啊,还有人伺候。”刘念君目不转睛的盯着漂亮姐姐:“真好看。”
王巨君睥睨着刘念君说道:“你不是女生吗?”
“那也不妨碍我看美女嘛。”刘念君回过神来嬉皮笑脸的冲着他:“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就美女我敢大胆看,看帅哥我害羞。难道你不喜欢漂亮姐姐吗?”
“咳。”他咳嗽了一下:“我看你这病明天就能好。记得吃药。”他拍了刘念君脑门子一下。
“哎呀,知道了。打头会傻的。”刘念君讪讪道。
他突然探身凑近刘念君,近到她快斗鸡眼了。刘念君下意识移开了目光,他说:“原来你是害羞啊。”
“明天隅中我再来找你。”他站了起来,想了想,又嘱咐了一些注意事项,走出了房间。
刘念君挠了挠脑袋,给他刚才突然那样子,有点不好意思,旋即又是一脸疑惑。隅中是什么啊喂。
透过窗外,看到了点点灯笼的亮光,古代人晚上是真无聊啊,这没手机没电脑的,睡前还真是无聊。桌上的一盏油灯忽明忽暗的恍惚着,刘念君拿起碗,一口气喝下去了。
哕,真苦啊。放下窗户,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