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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重新出发

    这个冬天,小云飞吃穿比在家里还舒适,只是心上背着个沉重的包袱,安逸的生活有时反而会提醒自己。父亲的音容笑貌和往日在家的欢笑时常在脑海里浮现,梦里也时常见到母亲,他深知和母亲相见是迟早,可是父亲每每想到这儿,他吞下涌上的泪水,在心里反复提醒自己的复仇计划,眼神逐渐坚定。

    时光飞逝,昼夜交替,云飞总是觉得还是不够快。大年三十这天,人们都在欢庆新年,小云飞看着一张张笑脸,听着外面热闹的鞭炮声,眼前是去年和爹娘在一起的画面,他回过神看着桌上的好菜好饭,不知道今年娘一个人是如何过呢?眉头不自觉的皱起来。抬头时感觉到季爷爷关切的目光,云飞便赶忙停下思绪,强装着笑容逗逗小秋儿,又跑去帮云倩烧火。来根媳妇儿也怕云飞在这儿过年不踏实,一边儿包饺子一边哄着云飞多说几句话,“云飞呀,过了年,你和倩倩就都十二岁了。”云飞拿着饺子皮儿,笑着点点头,手上的活儿没停。云倩也凑过来开心地笑着说自己长大了。看着这善良的一家人,云飞毕竟也还是个孩子,难过也是一阵一阵的,没说几句话就随和着和大家热闹起来。

    过了年以后的这些日子过得很快,一晃儿到了元宵节了。天气也逐渐暖和雪也开化了,朝阳坡上的雪化没了,只是一早一晚儿还是很冷。这几天云飞在家已经待不住了,他吃过早饭背起筐就上山了,一边是为了拾柴一边也是散心。老人劝说不动,就改善伙食来表达关心。小云飞数着日子,终于熬出了正月。季老汉知道孩子去南方找父亲去意已决,也不便强留,只悄悄给云飞备下了换季的衣裳。

    这天下午,云飞决定好第二天就离开。他先和季爷爷说了,然后又和来根叔一家告了别。云倩知道后一整个下午都没有离开云飞,此时的她还不懂什么叫做爱情,她只知道,云飞是个难找的好哥哥。云飞也把这个俊俏的姑娘真心地当做自己的妹妹。

    第二天季老汉让儿媳妇儿早早儿做好了饭,小云飞吃了饭就准备启程了,老人递给了他两个包儿“孩子,干粮包儿我给你换了新的,里面的煎饼够你吃两天。这另一个包儿里是一套单衣裳,夹鞋里装了你二十天也用不了的盘缠,别省着。等到了黑天就住店,不要找宿。要像个小客人样,嗯?”云飞听了老人周全的打点和嘱咐,眼含着泪水给老人跪下磕了三个头,又拜别了来根夫妇就出门儿上路了。云倩一直送出村外才泪流满面地向云飞挥手告别了。

    小云飞从此又踏上了漂泊的旅途。出了小庄子,他按季爷爷说的去河南的方向朝西南方走,此时的他就像漂荡在大海中的一叶孤舟,随时都怀着怕遇上风浪的恐惧感。虽然前两站遇上的都是些好心人,但是这只不过是流浪生涯中的刚开头,今后这样的避风港就不一定能这样幸运地遇上了。不过他可记住了林家集的易大娘说过的话,勤快人到哪儿都有饭吃。这句话也将成为他今后闯难关的令牌。小云飞记得了去年冬天刚离家时的教训,为不让脚受损起泡,他每天走个六、七十里路就奔个店住下。一路上没舍得雇车,不只是为节约盘缠,他自己也没有办法说明具体要去的地方,只好一路打听着慢慢走。

    他按照季爷爷的嘱时,一路上没有找宿儿,每天不等天黑就早早奔店投宿了。十几天之后的一个夜里,云飞投宿在单县的一家客栈里,他听住店的人说这里再往南走是去安徽,往西走是去河南。次日清晨,他起床洗了两把脸,连饭都没顾得吃只买了俩烧饼拿着边吃边赶路,看他那个着急的样子好像是再有一天的路就到达目的地似的。其实那只不过是他的一心向往而已。那么小云飞去往的真正目的地究竟还有多远呢?

    曲云飞离开了客栈出了单县城,真想跟刚启程那几天似的迈开轻巧的步子快速赶路,可是经过了十几天长途跋涉的他,此刻有点儿力不从心了。他一鼓劲儿走出去大约五十里路的时候就有些累了,但是他还是坚持着走。这时天已经晌午了,大约又走了十几里路,渴劲儿也上来了,他实在受不了,正好儿看见前面有一个林岗子,岗子上好像还有住户,他就抄近道儿奔上了岗子。来到了房近处一看是一所四间大房的住户,房宅座落在岗子的南半坡,往前看挺眼亮。岗下南面距离不到二里路有一个挺大的村庄。房后儿和房的左右栽种着各种果树。在果树的外围和漫岗上长满了茂密的树木。宅院儿没有院墙,小云飞躲在房左侧的果树丛中向屋门口儿看了一会儿,见没有狗出入就摸着着进屋儿了。

    他轻手轻脚地进东间屋一看,男女主人都在家。只见男主人坐在靠东墙化妆台北侧立柜跟前的太师椅子上,看面相有四十岁出头的样子,女主人坐在靠立柜对面儿貼间壁墙根儿的一张双人竹床上,看上去是一对不般配的夫妻。听见有人进屋了,女主人下床迎了过来。云飞躬身施礼说“大爷大姑好,我是走道儿的,想找水喝,能行个方便吗?”云飞是见女主人那么年轻漂亮,看面相顶多有三十岁,怕称呼错了得罪,就用了不太会出错的两种称呼。女主人果然满意,听罢赶紧到厨房里舀来半瓢水说“孩子,慢慢儿喝,你是不是也饿了?”云飞喝了几口停下来点了点头,才又接着喝。男主人似乎也以外这毛头小子的礼貌,表情由刚见面儿的冷淡慢慢转为平和,默不作声的看着,坐在那儿叼着个烟袋吸烟。

    不一会儿女主人把饭菜摆好在了地桌上,对云飞说“吃吧孩子,看你的样子,想是饿坏了吧。”云飞答应着,并没有马上动筷,他乖巧地看着男主人,刚想招呼一声,女主人就抢先说“咱吃咱的,不用管他,他在朋友那儿吃过了。”听到这儿云飞才随女主人一起吃去了。

    吃过饭快到下午两点钟了,云飞这些天也真有点儿累 了。一停下来就不愿意走了,这时女主人挑起水篓子要去岗下的菜园井挑水,见状他急忙上前接过挑子说“大姑,我去挑吧,您告诉我井在哪儿就行了。”女主人看着云飞个子小小的,便说“没事儿,你还小,怕是挑不起来。”云飞听罢放下挑子,把扁担勾儿各挽上一扣挑起来说“大姑您看,这样就可以挑起来了。”看着小云飞的举动,女主人欢喜着。因为往山上挑水费劲主人家专门制了这么对小水篓,云飞挑上这担子还真没觉得多累,没一会儿就把水缸打满了。

    云飞正想着要怎么开口留宿,女主人先说了留下他住一宿明儿再走。她把这个想法跟当家的一说,男主人紧锁眉头想了许久才不大耐烦地说,在这儿住倒是可以,不过到了夜间你可要告诉他不许随便出屋儿。女主人听了也没回话儿,只是瞪了那男人一眼。小云飞听着他们的谈话,尽管有些不解,但还是觉得今天又是幸运地遇上了好心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