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里的情报机构很简单，就是常年聚集在一起说闲话的老妇人，她们经常聚作一团，蹲在某个姐妹家的门口，一说就能是一天，从谁家的孩子调皮说到谁家里闹些鸡毛蒜皮的小事。
秦森将自己的想法说给工哥听，只要通过几个喜欢八卦的村民打听事情，就能知道工哥粉丝的家人到底有没有生病。
工哥不由得冲秦森竖起了大拇指，他还真想不到如此方法吗。二人一合计，便决定分头行动，秦森去村子里四处打听，工哥先去鱼塘抽水捞鱼。
多上网还是有好处的，村子里的妇人爱八卦这事，秦森还是在网上了解的，因此他也能灵机一动，想出去偷听和八卦。
山凤村的环境真的很差，不知是谁家建房用的沙子，堆在过道占了一大半路面，沙子表面已经变硬了，看样子是堆了很久很久，沙堆上还有小孩遗落的玩具车，以及一些垃圾袋。
村子中心有棵大树，妇人们就爱在这里扯皮聊八卦，秦森找到个地方坐下，掏出手机假装浏览短视频，耳朵竖起听着隔壁妇人的聊天。
听了十多分钟，村妇们总算是聊起了秦森想要知道的话题。
“听说了吗？有个傻子来了村里包鱼塘，出价四万块多呢！”
“听说了，真是人傻钱多，钱都被那几个畜生都拿去了，塘主根本拿不到什么钱。”
“就是啊，也不知道那几个小畜生从哪里找的冤大头，我怎么就遇不到呢？”
“可不兴这样说，人家包鱼塘是救了村尾张老五的命呢？”
一说到这，几个村妇眼神一亮，伸着头认真的倾听着，这可是没听过的大瓜，包鱼塘还能救命？那还真是闻所未闻。
“张老五？他家确实有个鱼塘，但是那鱼塘能有啥鱼啊！这么说那个冤大头还是好人哩？”
“不好说，张老五那儿子不是爱上网嘛，我看啊，这个人八成是张老五的儿子给找过来的。就是不知道，那老板是怎么和承包办沟通的。”
“其实就是来送钱的，这好事怎么就落不到我家头上呢？”
妇人们叽叽喳喳的议论着，忽然，不远处的转角处出现个妇人在吆喝，“赶紧回家拿麻袋咯，大老板说鱼随便抓，老板好心发钱咯，赶紧抢鱼去咯！”
还在议论的几个妇人一听，立马丢掉手中的瓜子，起身回家找装鱼的工具了。
秦森眼角抽搐，这什么人呐，工哥肯定又说可以抓小鱼了，可不是让你们随便抓啊！
可当下还是先找到那张老五家要紧。
秦森一路问询寻找，总算是找到了张老五家的大门。抬头看去，简单的平房，铁门有些生锈，家里甚至还不是水泥地板，裂开好几条缝隙的砖墙，墙头上电线杂乱无章，甚至还不如山里的小石屋。
轻拍大门，开门的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妪。
“你找哪个啊？”一口地道的南县口音，口齿不清，双眼凹陷。
在秦森看来，是个快要入土的人。
“张老五和他儿子在这吗？我来找他们的。”
老妪看了秦森一眼，又看了看周边的没什么人，才放心的让秦森进了家门。
小家外面破破烂烂，屋内却很是温馨，农具座椅摆放的整整齐齐，家里还有只小猫，它躲在角落里，远远地看着秦森。
客厅内，一个年轻人正在给趴在面色苍白的中年人按摩，似是想要缓解中年人的痛苦。
“小雷啊，有人找你。”
老妪扯着沙哑的嗓子喊了一声，佝偻着腰抱起了猫咪，躺在门前的躺椅上轻轻抚摸小猫。
此情此景，宛如一把刀刺入秦森的心脏，家贫如洗，空无一物，那客厅的案桌上连个电视机都没有，甚至都没有茶几，客厅中还摆着个木桌，上面摆放着些剩菜。
张雷抬头一看，是个不认识的青年，看起来比自己还要年轻，不认识啊？
陌生人拜访，张雷眼神变得警惕，他看着秦森，问：“你是？”
秦森微笑，说明来由，“我是工哥的助手，我们一直联系不上你，现在工哥在村子里抓鱼，他让我来看一下有没有什么能帮忙的。”
秦森双手空空，说来慰问也不适合，只好胡诌一个理由，看看张雷会不会信任自己。
张雷一听秦森时工哥的人，一瞬间变得冷漠了，“你来这里干什么，不去抓鱼吗？我家鱼塘里的鱼……”说到这，张雷沉默了一会，抬头看了眼秦森，“可是很多呢。”
有猫腻！
秦森就是个老油条，在仙界混迹了那么多年，一些小细节小动作还是能看得清的，这张雷一副又怕又亲的样子，只怕是做了些什么亏心事，不敢面对自己的偶像。
“没事，工哥已经在抓了，他说抓好鱼后会带两条到家中，做给大家吃……”
“不吃鱼！那抓的放回哪儿去，我张老五不需要！”
秦森话都还没有说完，就被趴在沙发上那个中年男人给吓了回去。
“爹，你别说话！”张雷立马起身拉着秦森往外走，那模样就像是怕自己的父亲把自己给吃了一样。
“不好意思啊，我爹脾气很怪，还希望你能谅解。”
秦森沉默，只是看着紧张解释的张雷，这其中矛盾还挺多，秦森明白，自己把这件事想得简单了。
“对了，老王有没有和工哥联系了，应该是他带着你们去鱼塘吧。”
张雷试探性的问，鱼塘这事，工哥一直都是和那个老王联系的，他奇怪，这个人是怎么找到自己的。
秦森忽然冷漠下来，从见面到现在，张雷一直都想着把自己赶走，也没有问过自己的名字，客人上门拜访，他就是这样待客的吗？
“联系了，工哥让我先找你，你父亲不是生病吗？怎么还没送去医院呢？”
秦森语气平淡，反问了回去。
张雷脸一红，说话也结巴起来，“钱，钱没到账。”
秦森讶异，再问：“钱不是早就打出去了吗？怎么还没到账？”
“补损费还要等抓完鱼后才能定啊，鱼抓完后才会给我结算的。”
秦森双眼微眯，审视着眼前的年轻人。
“你骗了我们，对吧？”
秦森断定，张雷藏不了太久，如果问心无愧，那又何必遮遮掩掩，甚至还不能让自家父亲知道。
“什么，什么骗啊？你在，在说什么啊，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快去抓鱼吧，我待会过来帮忙，我待会过来。”
张雷说完，就想要把秦森往外赶，他装不下去了，怎么会有人找上门来呢？不是说好的不会和自己对接的吗？
秦森就这样被推出了家门，铁门一关，门内传来张雷的声音，“你快去抓鱼罢了，别来找我了。你们应该能理解我的吧，替我和工哥说句谢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