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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4 章 并蒂莲

    彩霞万象,白日生月这天,孟婆和我,降世了。

    这般匆忙,我根本就没有做好准备。不过,我是满怀期待的。

    我与姐姐——孟婆,是一对双生姐妹花,降世在礼朝中书侍郎温家,姐姐叫温爱莲,我叫温惜莲。

    不过,我和姐姐水火不容,相看两厌。

    我厌她飞扬跋扈,嚣张任性,她厌我平庸无为,毫无朝气。

    姐姐丝毫不像我在归渡之上见过的那个红衣如火的女子一般,婀娜多姿,令人喜爱。没了记忆的孟婆,实在不讨人喜欢。准确地说,是不讨我喜欢!

    想起真武大帝的转世,我微微叹了口气。

    怪不得说轻易不要去折高岭之花呢,花折下可能还不如平地的狗尾巴草!

    指望我能和姐姐扶持与共,只怕比登天都难,她不给我添堵就不错了!

    因姐姐生得花容月貌,而我面容清寡,所以全家的偏爱都给了姐姐。

    小到一粥一饭,一衣一袜,大到屋舍田庄,嫁妆老师,姐姐定是优于我,她挑剩下的才轮得到我。

    饶是这般,姐姐依旧不满足。

    姐姐吃的穿的用的,从来都是独一无二,他人不可与之相同,她若看上一布色,定要小店所有布色,她若看上一支釵环,定要损毁所有同样式釵环。

    不过,我倒是不在乎,毕竟对于一位中书侍郎的嫡女,吃穿用度倒是少不了的。饶是家人再忽视我,也不至于饿死。

    然而,命运的笔触,总爱在最不经意的角落勾勒出转折的线条。

    第一次,便是入女学。

    礼朝是一个包容性很强的朝代,先祖开疆拓土打下天下,自是海晏河清,边陲安宁。历经两世,仍保太平。

    在礼朝,女子地位也不算低,可从商,可单立商户,亦可做授业讲师。凡官家女子亦可识书断字,当今太后更是大胆创办女学,世家大族每年可送一女子入女学。

    世人皆知能入女学而乐道,我听着新鲜,也想试试。想法同母亲父亲讲了,他们告诉我要我再等一年。

    我与姐姐是双生姐妹花,一朵并蒂莲,必然不能同年入学。

    等就等,一年罢了,谁知道再无可等。

    第一年,姐姐临去时发了急热,就这么浪费了一年。

    春去秋来,时光荏苒,转眼间,第二年女学入学的日子悄然而至。

    那日清晨,阳光透过轻纱窗棂,斑驳地洒在我的书案上,我轻抚着古琴,愁绪万千。

    门外一阵喧嚣,姐姐她身着华服,妆容精致,眉宇间难掩得意之色,正被一群丫鬟簇拥着向门外走去。

    “妹妹,你不送送姐姐么?”她停下脚步,嘴角勾起一抹挑衅的笑,那笑容仿佛是在宣告她的胜利。

    我心中虽有不甘,却也只能淡淡回应:“姐姐慢走。”

    她轻笑一声,随即话锋一转:“在女学里,我也将如在家中一般,独占鳌头,无人能及。”

    “什么并蒂莲,野丫头罢了!”

    姐姐的身影渐渐消失在晨光与喧嚣交织的尽头,留下一地未尽的言语与空气中淡淡的脂粉香。我轻叹一声,指尖无意识地在古琴弦上滑过,发出几声寂寥的回响,恰似我心底未了的思绪。

    所以说,父母不可溺爱孩子,就是神仙都能惯坏啊。

    她倒是没再出状况地进了女学,进了女学不知何故又送了讲学老师五十两黄金,此事传至朝中,讲学老师获了罪。

    因姐姐的缘故,女学再不许温家女子入学,从而我再无机会。

    我倒不是一定要入女学,只不过我上一世就是千金小姐,自然知道古代生活实在是无聊得很,我想入女学会新鲜许多。至少不用再整日弄什么劳什子的女红。

    好了,现如今我也是再无缘女学了。

    然而,命运的笔触并未就此搁浅,它似乎总爱在我平静的心湖中投下几颗石子,激起层层涟漪。既然女学之路已断,我便转而寻觅那未曾踏足的风景。

    狗君教的操琴之技不可废,我也是日日练习,以慰我相思之苦。

    姐姐路过时,也会抱臂戏谑斜睨我,冷嘲热讽道:“姿色不够,才情来凑,温惜莲,你不过如此!”

    我拧眉缓了缓,不理她。

    康王府老太君善抚琴,常设琴宴,以琴会友。

    我暗自思量,家中待我凉薄,我又不愿到了日子被家人草草嫁了,若是能在康王府琴宴上崭露头角,日后是否有机会在宫中任一女教习?

    如此思量之下,我更加勤勉于琴艺的修炼,每日晨曦初露至夜幕低垂,指尖跳跃于古琴之上,旋律或悠扬如山间清泉,或激昂似万马奔腾,如同我的心情一般。

    时光如细沙穿指,悄然流逝,转眼间,康王府的琴宴之日悄然而至。我身着素雅淡蓝的长裙,裙摆轻拂过青石小径,发间仅以一支白玉簪轻挽,简约而不失清雅。心中既有忐忑,亦含期待,仿佛即将踏上一段未知的旅程。

    康王府内,灯火辉煌,宾客满座,丝竹之声悠扬,一派繁华景象。我随着侍女的指引,步入那专为琴宴而设的庭院之中。院中摆放着数张古琴,月光如水,倾泻而下,为这夜色平添了几分静谧与神秘。

    几人弹罢,康王妃道:“座下温家女,见你携琴而来,是否也可献技?”

    我示意身后的丫鬟取琴,片刻后丫鬟慌张而归。

    我纳闷,扬眉看她,她附耳低声道:“二小姐,带来的琴不知怎的,琴弦全断了。”

    什么?!

    微微一沉吟,忽就想起昨天夜里,姐姐房中丫鬟小翠曾出现在我的房中,也就是说,我的好姐姐故意弄断了我的琴弦?

    我心中顿时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愤懑与无奈,但面上却维持着淡淡的笑意,不让情绪有丝毫泄露。在这灯火阑珊、众目睽睽之下,我深知任何失态都将是致命的。我轻轻抬手,示意丫鬟退下,转而向康王妃福身行礼,语气温婉而坚定:“王妃殿下,惜莲不才,今日只为闻琴学技。”

    康王妃面色不悦,也是没再说什么。

    我话音未落,四周已是一片窃窃私语,目光如炬,皆聚焦于我一身素衣之上,似在揣测我此番说辞背后的深意。

    我唯有叹息,罢了,既然不让我冒头,我又何必一定要惹他人不快呢?左右我在这时空短短几十年,哪天一命呜呼哉,我就当去度了一次假。

    岁月悠悠,转眼间,河间府突遭百年不遇之大洪灾,洪水肆虐,百姓流离失所,哀鸿遍野。朝野震动,皇帝特下诏令,组织朝中士族与文人墨客举办“义画”盛会,以画寄情,筹款赈灾。

    一幅画,就能赈灾?

    嬷嬷来取画,我却也没敷衍,恭恭敬敬地奉上一幅。

    后来,听说姐姐拿了魁首,我和小翠偷偷去看,却见义卖楼正中挂着的,赫然是我的Q版“八骏图”!

    我不敢相信地揉了揉眼睛,睁大眼睛再瞧,还是那八匹马。

    太阳穴隐隐作痛,我第一反应:我的天爷,漫画赢了水墨丹青?!

    第二反应:我成了别人枪手了???

    第三反应:世人看的到底是画,还是画画的人?

    毫无疑问,姐姐把我的画改了她的名字,那么,世人这是“闻人识画”?

    真是荒谬!

    世人既早有画之外的评判标准,我又何必再挣?

    小翠指着那幅画,结结巴巴说不出来,我捂住她的嘴,淡淡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