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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交心

    从弥雾阁回来,丁香就一直牵着林姝月的手不肯松开。

    她很是无奈,但也没有拒绝。

    “妙缘和尚都交代了,他是三年前和那个贼人相识,那个贼人叫姜星宇,略懂岐黄之道。三年前和妻子来安缘寺祈福,姜星宇此人生性偏执,疑心太重,婚后还一直怀疑妻子与人私通。后来他妻子不堪其烦,竟真的欲与一男子私奔,被姜星宇发现,将他妻子带了回来。后来不知怎的,他妻子就日渐癫狂,去年二月底去世了。”李郡玉将官府审讯的结果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于是,姜星宇就找上了妙缘和尚,他认为是他的祈福之法不灵验所致。于是下药威胁妙缘,若不替他寻找新娘就杀了他,若是找到一个,便给他一百两白银。妙缘在他的威逼利诱之下成为他的帮凶。后面的事就是我们知道的了,他召集了一帮乌合之众为他做事。从去年三月起,开始有新娘失踪,至今正一年整,共有十七名女子遭遇不幸,所幸姜星宇未曾要新娘子的性命。”李郡玉皱眉接着道。

    “我会尽力治好那些新娘的,我现在就去,你们不用担心。”丁香拍拍胸脯安慰她们,接着收拾好自己的药箱便出了门。

    “这姜星宇因为自己的疑心致使妻子犯错,事后却毫不认为是自己导致的这一切。还一味的仇视所有新娘,认为她们都是要与人私通,他认为给新娘下药致其癫狂是在挽救她们的人格,阻止她们红杏出墙。”顾云川冷哼一声,鄙夷道。

    “姜星宇对他做的一切供认不讳,但他还不认为是自己的错。他一直念叨着自己多么多么有能力才干,自己医术高明,说自己当年还替一王公贵族配药,后得赏赐黄金百两,这才有钱驱使妙缘。说他妻子不识好歹,身在福中不知福,和此等贼人简直说不通!”镜风一提起姜星宇就怒火中烧,恨不得狠狠打他一顿才解气。

    “错在己身却从不觉得自己有错,只会从别人身上制造错处来寻求安慰,以此证明自己没错。这种人,害了那么多无辜之人,死不足惜。”林姝月冷冷地说。

    华阳城杏林堂

    “小姑娘,求求你一定要治好我的女儿啊。”

    “我苦命的女儿啊,才十七岁就受这种折磨,那挨千刀的畜生!”

    “大夫,一定要救回我的女儿啊,多少钱我们都付。”

    “······”

    杏林堂是华阳城最大的医馆,现在医馆里挤满了失踪女子的家人,她们守着各自的女儿七嘴八舌地哭喊着,都乞求大夫尽力治好自己的女儿。

    “各位大婶大叔,你们现在就负责照顾自己的女儿就行,不要再哭天抢地了,这样我们根本无法专心治病救人啊!”丁香的诊脉再一次被人的哭声打断,实在忍不住开口劝阻道。

    “这叫什么话,你以为我们想哭啊,我们女儿这么惨,伤心还不允许吗?”有人骂骂咧咧地还嘴。

    “各位放心,这位丁姑娘师从神医,又是从京城来的,再加上还有杏林堂的各位大夫协助,一定可以救好你们的女儿的。只是这看病讲究望闻问切,不能被打扰,大家担心难受的心情我们都理解,但是为了病人的安危,还请大家可以小声一点,不要影响大夫。”李郡玉见状赶紧出言安抚。

    听见李郡玉这么一说,他们总算安静下来,就连流眼泪也只是背着人擦掉,生怕影响自己女儿的救治。

    丁香向他做了个合掌晃动的动作表示感激,两人相视一笑。

    夜幕降临。

    丁香和李郡玉才从杏林堂回来,李郡玉放下药箱,丁香转转脖子,动动肩膀,忙了一天,累得实在不行。

    “镜风,倒杯水来,渴死我了,杏林堂今天水都喝完了。”丁香揉着发酸的胳膊随口说道。

    镜风难得的没回嘴,只默默地转身倒水递给她,还给李郡玉也倒了一杯。

    “多谢。”李郡玉点头道谢。

    “怎么不见姐姐和顾大哥啊?”丁香看了一圈也没找到他们。

    “她们本想去医馆帮你们打打下手,可是县令说要宴请殿下,殿下无奈之下只好拉着姝月去挡酒,就留我在客栈等你们。”镜风看着她空掉的茶杯,又转身倒了一杯。

    “有酒宴竟然不带我们?我们可累了一天,要不是李大哥帮我,我今天这会儿还忙不完。”

    “官场做戏罢了,有什么好去的,殿下最讨厌这种场合了,不去才是明智的。”

    李郡玉放下茶杯,温声笑道:“你今天忙了一天,还有精力应付那些无聊的人?看来还是不够累,明天可以酉时之后再回来了。”

    “说的对,再有这种酒宴,就让丁香去吧,和他们打交道我宁愿医馆里待一天。”顾云川从门外进来正好听到他们的谈话,打趣道。

    “可以,下次切莫找我了,有这功夫,说不定我都可以琢磨出怎么修炼无情道了。”林姝月缓缓说道,她今日可是被这酒宴折磨得不轻。

    “怎么了姐姐,是酒菜不可口吗?”丁香笑道。

    林姝月没有说话,今晚酒宴倒不是酒菜的问题,而是她根本没机会品尝。顾云川对县令说她俩的亲事虽假,但感情却真。以她为借口挡掉了县令送的许多红粉佳人,最终在尴尬诡异的氛围中快速结束了这场闹剧。

    “走,去外面找个馆子好好吃一顿,正好我们都没吃好,李兄,可有推荐?”顾云川赶紧结束了上个话题,仿佛很怕林姝月说出什么。

    李郡玉沉吟片刻:“那就去城西的珍馐坊,我以前常去,那里不仅有宫廷菜更有民间小食。”

    “好。”

    珍馐坊

    五人酒足饭饱后开始了熟悉的谈天说地。

    “殿下、林女侠、丁大夫、镜风这杯酒是郡玉敬你们的,一为感谢你们几人探破新娘失踪一案,二为你们尽力尽力的救治失踪女子,三为李某有眼无珠,不知殿下以及各位贵人身份,多有怠慢,还请恕罪。”李郡玉起身举杯。

    “本王既为大周的昭王,那大周百姓有难,岂可袖手旁观?况且本王有意隐瞒身份,若是被你轻易看穿,那岂不是太过无用?所以这酒可以喝,但这谢意和歉意恕不接受。”顾云川也起身和他碰杯。

    “殿下说的对,见死不救非我玄门之道。”林姝月也举杯相碰。

    “没错,救死扶伤乃是我作为大夫的责任,有什么好谢的。”丁香亦起身举杯。

    “殿下怎么做我就怎么做,我都听殿下的。”镜风略有些憨地说道。

    众人碰杯,一饮而尽。

    “李兄,我倒真有个问题想请教你多时了。”顾云川语带不解,问道。

    “殿下请说。”

    “李兄还请继续称呼我为顾兄即可,不必如此。恕我直言,上次我们去过李兄家中,可谓清寒,但观李兄却气度不凡,为人处世更是有大家风范,还对聚贤楼、珍馐坊如此熟悉,是何缘故?”顾云川一举问出多日疑虑。

    “对对,我也觉得奇怪?而且也不见李大哥的家人。”丁香一边往嘴里送着鲜美的烤肉一边好奇道。

    李郡玉眸光微动,不禁透出一丝黯然之色,缓缓开口:“李某原是柏岁城的人,是三年前来到华阳的。李某出生在一个世代书香的家庭,家中长辈皆是饱学之士。虽不是家财万贯,但家中藏书万千,怎么不算是金玉满堂呢。”说完苦涩地扯了扯嘴角。

    顾云川见状给他倒了杯酒。

    “后来发生了什么?你这笑比哭还难看。”镜风心直口快说道。

    丁香白了他一眼:“你听李大哥说,别打扰他。”

    李郡玉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仿佛这样万千烦恼就能吞入腹中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