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律心仔细打量了一番，确认是十世菩提无疑后，看向芙蕖的眼中多了几分怀疑，“这佛珠你从何得来？”
芙蕖闻言神色微怔。
本以为他们是因为自己毁坏花神剑一事而同她问罪，不曾料想掌门一开口，竟是询问佛珠的来历。
不会这么倒霉吧？
难不成自己在山上捡到的法宝正巧是太清玄宗的？
芙蕖越想越心慌，暗自思忖着该找什么说辞才能把这事给圆过去，万一他们不相信，去追根究底，那自己是妖怪的身份可就瞒不住了！
见芙蕖迟迟不语，方律心再次出声道，声音严厉，“长空仙尊的东西为何会在你身上，还不从实招来！”
其他几位长老的目光已然带着几分审视。
完蛋，还真是！
芙蕖闭着眼，情急之下话随心念一同脱口而出，“其……其实，我是仙尊收入门的徒弟！”
此话一出，周围霎时变得寂静无声。
扶在她胳膊上的手骤然用了几分力。
呵。
顾长空直接被气笑了。
如果不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真想敲开这个女人脑子里究竟装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编个谎都这么离谱！
听得耳边男子轻慢的一声笑。
芙蕖偷偷睁开眼，只见太清玄宗几位长老和掌门皆是一脸震惊。
呃……是她说的话有什么问题吗？
她目光询问地看向顾长空，后者直把头撇开，已然完全不想理她的模样。
求助外援无果。
芙蕖绘声绘色描述起，自己当初是怎么在云峰山遇到仙尊，然后他老人家又如是如何收自己为徒，临终受托随身法器给了她。
故事中的辛酸曲折，可谓是感天地，泣鬼神。
她每说一句，顾长空脸就黑上一层。
几乎压上了这几百年的修行，才让他忍住了一掌将人拍死在现场的冲动。
方律心好半天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
他同穆兰对视一眼，两人皆有些难言，总觉得芙蕖嘴里说的，跟他们所认识的长空仙尊完全不像是一个人。
方律心看向雷云鹤，低声询问道，“雷长老觉得这弟子的话可信吗？”
雷云鹤闻言冷笑一声，“简直是一派胡言。”
“收她为徒？呵，不是她疯了，那八成就是仙尊疯了！”
芙蕖：
顾长空：
“我倒觉得未必。”
一直在旁沉默的李元祁忽然开口，“如果她在说谎，那手上的十世菩提是怎么来的？这串佛珠是当年了悟禅师赠予师兄的，打从师兄十岁被接回师门后，这珠串可就从未离过手。”
雷云鹤丝毫不客气回怼道，“不过就是一个珠串能说明什么！”
“没准这丫头是从仙尊尸体上捡来的也不一定！”如今已死无对证，话不都是由着她说！”
李元祁闻言轻笑，不徐不慢道了句，“雷长老莫不是忘了刚才十世菩提护主之举？”
此言一出口，空气瞬间凝滞。
是啊！
他们怎么忘了。
十世菩提珠毕竟是有灵气的法宝，若非这女弟子身上有同长空仙尊传授的灵力或者功法，是绝不可能激发它在危机之下护主。
从来不收徒弟的长空仙尊忽然就收了弟子，还是一名女弟子！
意识到这一点，几人心中不免有些惊讶。
不过一想到他当时在云峰山所遭遇的情况之下，命在旦夕，作出这样反常的决定也不是完全没有这个可能性。
因为芙蕖重伤无法再进行比赛的缘故，最终得了第二名次。
而林裕众望所归成为了这次大赛的魁首，拜入掌门方律心名下。
苏沁雪虽然只得了第三，却被李元祁收为徒弟，他甚至将万宝阁珍藏的稀释晶矿拿出来赠予苏沁雪，打算重新替她锻造一把灵剑，也算是太清玄宗对于花神剑被损毁的补偿。
对于这个结果，苏燕青表示还算满意。
毕竟以李元祁如今在正道的修为和影响力，苏沁雪拜入他的名下，不管是对于苏沁雪个人还是他们整个青月谷来说，百利无害。
只是他心中咽不下那口气。
“苏沁雪！请你告诉我这些日子你都到底在干些什么？”
“我们青月谷的脸都已经被你丢光了。”
苏燕青这回显然气得不轻。
甚至顾不上苏沁雪还有伤在身，直接训斥了了起来。
他对苏沁雪寄予厚望，多年的悉心栽培。
本想让她在斗法大会上大放异彩，连谷主信物花神剑都拿了出来，没想到最后竟然会输在一个新入山不到三个月的女弟子手里！花神剑也被毁！
“还有林裕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何迟迟不见林家上门谈你们两的婚事？我听山中弟子说林裕和新来的一个女弟子走得很近，是不是就是和你对战的那个芙蕖？”
苏沁雪沉默不语。
苏燕青看着她那副模样，心中愈发来气，“修为比不过，人你也看不好，你告诉我你还能办成什么事？跟你娘一个德行，除了那张脸整个一无是处！”
苏沁雪低垂着的眼睑轻轻颤抖着。
本就没有血色的脸，因为他的话愈发变得苍白了起来。
听着苏燕青的苛责，她咬着唇，始终一言不发。
垂在被褥下面的手却是死死扣着床单。
直至那精心修剪过的指甲断裂，指尖一片滑腻，然而手上的疼痛始终让她无法忽视掉自己此刻那颗满目疮痍的心。
“这事不能怪师姐，要怪就只能怪那花妖太过狡猾了！”
身后忽然传来女子的娇喝。
慕妍儿本是前来探望苏沁雪的伤势，没想正巧撞见两人的谈话。
她本不该插手管这事，可听了之后心中气不过，到底是没忍住插了话。
苏燕青却是抓住了重点，他眯起眼，看向进屋的女子，语调阴翳，“你刚才说谁是花妖？”
慕妍儿闻言微怔。
瞥见苏心雪冲自己暗暗摇头，她咬了咬牙，索性心一横，将芙蕖身份的事和盘托出。
“不可能！”
苏燕青打断她的话，“若那女子真是妖，为何老夫同她交手时，感觉不到任何一丝妖气？”
慕妍儿思索了片刻，“许是顾子年教了她可以隐藏妖气的功法，又或者是带了什么法器之类的。”
“你说的顾子年，可是那个戴面具的散修？你说他姓顾？”
慕妍儿点了点头。
苏燕青面色一怔，他之前就觉得那散修给他的感觉有些熟悉，好像在哪见过似的。
难道真有这么巧合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