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愿意吗？”
看出他的犹豫，林宛儿面色愈发阴郁。
宋卫连忙摇着头，“不！不是不愿意，可……”
剪刀再次递了过来，“你和她，只能活一个！”
宋卫神色一惊。
他对上林宛儿不带一丝感情的视线，惨白着面色，颤抖地抬起手将剪刀接过，转头看向了床上的女人。
女人见他站起身子，惊恐地睁大眼，对着他走近的步伐，身子害怕朝后瑟缩着，“卫郎，不要杀我……你不能杀我！我肚子里已经怀了你的孩子！”
宋卫身形一震。
察觉到他一瞬间的犹豫，女人连忙爬过来拉住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哭喊道，“是真的，昨天大夫才确诊的。我一直没跟你说，是想给你个惊喜。”
宋卫咬了咬牙，举起的剪刀突然调转方向朝着身后站着的人刺了过去。
从刚才就注视着他一举一动的林宛儿，早就预料到他会这么做。躲过了致命的一击，柔嫩的掌心死死握着剪刀头端，任凭那锋利的边角刺破皮肤，鲜血直流。
心中的最后一丝希冀也碎裂开来。
这把剪刀是她递的。
而曾经那个说要护她一生的男人，如今为了保护另一个女人，来选择杀她！
她发了疯似的将剪刀夺过，直接对着宋卫的脖子狠狠扎下！
鲜血如柱喷射而出，宋卫捂着脖摔倒在地，面露惊恐之色地看着上方神色如癫似狂的女子。
“苍天在上！”
“我宋卫今日求娶林宛儿为妻！会一辈子呵护她！”
“一世相伴！”
“一生相随！”
林宛儿那温婉的声音此时变得尖锐刺耳，她重复着当日男子求婚的誓言，每念一句，手中剪刀不断朝着男子身体上狠狠刺下。
她一边说，一边仰头大笑着。
在女人惊恐尖叫声中，男子的身体不断抽搐着，像脖子被放干了血的鸡，直至失去了最后一丝生命迹象。
林宛儿发泄够了，这才重新站起身子。
头上的凤冠珠钗掉落一地，盘起的乌发凌乱散落着，描绘着精致妆容的面上此时沾满了鲜血。
她目光忽然扫向那早已被吓傻了的女人，一步步朝着床榻方向走去。
在女人的眼里。
此时的林宛儿无异于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不，甚至比那些恶鬼还要恐怖！
“求求你！别杀我，我知道错了！”
林婉儿走到床边时，女人情绪彻底崩溃，泪眼鼻涕直流跪在床上不停朝她磕着头，却被林宛儿一推，倒在床上。
她甚至顾不上未着片缕的羞C，犹如一条被人扔在岸上的死鱼，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惊悚地看着那沾满鲜血的利剪缓缓滑过，在她小腹上方停留。
“放过你？”
林宛儿轻笑一声。
“你不是真心爱卫郎吗？怎么舍得他一个人孤零零地去黄泉路上？”
女人哭泣摇着头，“我不爱他，我不爱他了。”
“可他爱你啊！为了你甚至要杀了我……好歹和他相识一场，他不仁我却不能不义，不如就送你们一家三口在下面团聚吧！哈哈哈哈哈！”
林宛儿目光骤然变得狠厉。
手中举着剪刀毫不犹豫对着女人的肚子狠狠刺下！
“嘘，吵死了！”
在女人张嘴的刹那，她伸手捂住她的嘴，将那凄厉的惨叫一同拦在喉咙之中。另一只手反复地朝着她肚子戳着，利刃还不忘在里打着转。
一想到里面存在的生命，被她绞肉碎成了烂肉，林宛儿心中酣然畅快。
报复的极致快感褪去后。
她心情平复下来，理智也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脑袋里。
林宛儿看着鲜血淋漓的双手，泪水滑落。
你可以不爱我，可为什么你要骗我？
她心中愈发悲戚，在血泊之中将剪刀拾起对准自己的喉咙，然而那高高举起的剪刀却未曾向记忆中的那般落下。
女人柔媚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你还在犹豫什么？你还没有看清这些男人丑恶的嘴脸吗？”
“我们不顾门第之别，将一颗真心付诸于他，可到头来得到的不过是欺骗和利用罢了！人活到这个份上也真够失败的了！”
随着女子的话音蛊惑。
林宛儿的手中的剪刀颤抖着又离自己脖子近了几分，她皱起眉头，原本空洞的眼眸里浮现一丝挣扎痛苦。
我不是林宛儿……
这个叫蟑螂还是啥郎的，也不值得我为他去死。
林宛儿的那张脸渐渐虚浮，原本秀丽温婉的五官渐渐变成了另一张成熟娇媚的面容。
见她露出本相。
女妖咬着牙，伸手按上芙蕖握着剪刀的手，朝那脖颈往下压着。
“你不愿意为他死，那你师傅呢？你为他不惜冒着生命危险潜入正派替他夺得解药，结果人家还不是利用完你过河拆桥！”
“别傻了！你不会当真以为那些正派会收一只妖做弟子吗？”女妖放声大笑着，看着剪刀刺破白皙娇嫩的皮肤。
一阵忽然白光袭来！
女妖惨叫一声，身子摔倒地。
手中松了力道，芙蕖连忙一把扔了剪刀，捂着流血的伤口。她抬起头看向面前那欣长如玉的身影，神色有一瞬间的恍惚。
“顾……顾师傅？你怎么会在这里？”
“路过。”
男子不咸不淡道了句。
芙蕖：……
这理由还能再离谱些吗？
他当是绝尘峰院子里闲逛呢？还路过，这里离太清玄宗可有大几百里的路呢！
话说完，芙蕖这才发现周围幻境被打破，她依旧身处密林之中，周围萦绕的迷雾早已消失。
没了迷雾的遮掩，周围一切变得清晰，也终于让芙蕖看清了那妖怪的真实模样。
女妖手中撑着的那把雨伞被破开成了两截掉落在地上，她此刻正趴在地上，海棠色长裙侧高高开叉，露出下面一双纤细如玉的腿。
一头青丝扎成两个圆鼓鼓的发包顶在脑袋两侧。她漆黑的眼眸瞪着顾长空，脸颊因生气变得圆鼓鼓，如血般殷红的小嘴正高高撅起。
似是在不满控诉着他的粗鲁。
芙蕖见状不由一怔。
见过林宛儿的记忆，她自是清楚这女妖的来历。
女妖名唤裂娘，原是林宛儿死后残留在剪刀上的一抹怨气化成。后来为了收集人的怨气，暗中操纵发伥在城中作乱。
幻境之中听到她声音，本以为是个魅惑人心的妖娆长相，却怎么也没想到对方竟然是个十二三岁小女孩的模样。
“看什么看！没见过美女啊！”
触及到芙蕖的目光，女妖恶狠狠瞪了她一眼。
吓得芙蕖连忙又挪开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