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云鹤冷哼一声，将碎掉的茶盏随手扔在地上。
方律心轻咳了一声，示意他稍安勿躁，这才抬头看向顾长空，“仙尊身上的毒可好些了？我听穆兰说，你同那芙蕖……”
他语速说得极慢，似是在斟酌该如何开口阐述这件事情。
顾长空神色微怔。
本以为他们是要为昨晚的事兴师问罪，却是未曾想掌门一开口会提到自己身上的毒。
他似忽然想起什么，对上穆兰朝自己看来的殷切眼神，随即低头陷入沉思。
慕妍儿垂头走了过来，又给他们重新换了几杯茶，然后退了下去。
“你同她究竟是……”
“掌门不必忧心，我对那花妖并无私情，所做一切不过为了解毒罢了。”他端起茶盏，轻描淡写说道。
得到顾长空的回答，穆兰不由松了口气。然而方律心的神色却并未见轻松，反倒愈显几分凝重。
雷云鹤被方律心拐弯抹角的话语磨得彻底没了耐性，忍不住插话道，“即便是要解毒，难道非得是那花妖不可？”
他气得拿手直敲桌面，“本来就收妖为徒，外界对咱们宗门颇有微词，这会儿还搞出师徒不伦的事情，传出去你名声还不要不要了？”
顾长空开口道，“修道为得是斩妖除魔，匡扶正道，至于名声，这东西有没有都不重要。”
“她毕竟是你徒弟。”
“可她也是妖。”顾长空抬起头，目光冰冷看向他。
雷云鹤神色微怔，却听到他又开口道，“待毒解后，寻个由头驱赶她下山离开便是。”
刚退到门口的纤细身影微微一顿。
慕妍儿瞥了眼身后几人，唇角勾起一抹诡异的
其他三人闻言相互对视了一眼，终是没有再说什么。
芙蕖许是昨晚真累的不行，顾长空离开后，她便躺在床上又睡着了，这一觉直接就睡到了大天黑。
迷迷糊糊间，闻到一股诱人的香味。
本就空着的肚子开始咕噜噜地发出声响，硬生生将她饿醒了。
顾长空特地去山下买了荷叶鸡和一些零嘴回来，刚放到桌子上，就见床榻那处的人儿迫不及待爬起身子，身子摇摇晃晃。
芙蕖嘶声吸着气。
刚一迈步子，身下那处便酸疼的厉害，眼瞅着她就要摔倒，顾长空眼疾手快上前扶住她的身子，带着她来到桌旁坐下。
芙蕖伸手就朝那荷叶鸡抓去。
结果却被面前的人先一步拿走，手中被塞了一杯茶。
“先点喝水。”
芙蕖应声垂头喝了一口，茶杯里的水带着淡淡的温热，入口正好。她舔了舔唇，一沾水才发现自己喉咙里干涩的冒烟。
顾长空看着那小舌快速滑过嫣红的唇瓣，似是想起了昨晚与其勾缠时的柔滑，呼吸不由一顿。
他连忙移开目光，动手将包好的荷叶拆开来，诱人的香味顿时浓郁扑鼻。
见芙蕖眼睛一亮，伸手撕下两个鸡腿放进嘴里大口啃食了起来，他不由莞尔轻笑，让她先吃着，转身去了桌案前坐下，拿起上面的卷册看了起来。
芙蕖很快就将桌上的吃食一扫而空。
她摸着微微鼓起的肚皮满足地打了一个嗝，吃饱喝足，感觉体力瞬间恢复，可以好好地吃上心头肉补补身子了。
芙蕖看向伏在桌案前的身影，想起他早晨答应自己的话，心中不由欣喜，起身挪着步子往他跟前凑了过去。
“子年～～”
她记得昨晚在床上的时候，这人非要她这样唤他。芙蕖被折腾的不行，本以为顺了他的心意就会放了自己，没想到最后却是愈发变本加厉。
子年是顾长空的表字。
从小到大除了至亲之人，便只有师父这般唤过他。如今久未听到，还是这般娇软亲昵的语气，捏着卷册的手不由轻颤了颤。
抬起头却对上她灼热的视线，漆黑澈亮的眼睛里满含期待看着她。
顾长空先是一怔，旋即就想起了自己离开时的应允，不由一阵面热。
弧度，趁着他们没注意，将摆放在托盘角落的东西偷偷收进袖子里，旋即退了下去。
那清冷的面容难得露出一丝不自在。
“今日不早了，你身子不适就先早些休息吧，等改日再……”
他说着就要起身。
芙蕖眉头一挑，听着他又要反悔，连忙爬过去直接跨坐在他身上，手臂搂住他的脖子，委屈幽怨道，“你晨前明明答应过我的，这次又想反悔？”
顾长空站起身子推拒着她，可后者却挂在她身上，不依不饶一个劲儿往他怀里贴着。他不自觉放下手托着她，唯恐她会摔下去。
这一触碰，只觉掌心触感柔软弹性惊人。
两只手几乎是握不住。
顾长空不由想起了昨晚在榻间，那碰撞时白皙如水般的波动感。他目光幽暗，气息不由乱了一瞬，沉默良久，终是找回了自己最后一丝理智。
“下次……”
短短两个字，说的极为吃力。
似是强行克制着什么，几乎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一般，额头上浸出一层薄薄的汗。
芙蕖见他似有动摇，连忙趁热打铁，鼻尖凑近他脖颈轻轻缠磨了一会儿，直至那托着自己身子的手渐渐变得滚烫。
她这才抬起头，带着一丝讨好祈求的意味，柔声道，“就一会儿，我都惦记这么久了，你昨晚要我干什么我乖乖听话了，你就答应我吧？”
鼻尖满是女子馨香带着温温热热的气息萦绕。
顾长空目光渐深。
有些滋味一旦尝过后，就如同沾了瘾，再好的自持力在其面前也溃不成军，他静默了一会，低声道了个“好”。
声音竟是嘶哑地不像话。
那目光如有实质落在她身上，芙蕖被瞧的心口一发慌，刚垂头避开，就见他忽然动身朝着床榻走去。
她心中一惊，吓得连忙搂紧他的脖子。
顾长空身子径自倒向榻上，芙蕖自然就变成了坐在他身上，刚抬起头，就被眼前景象狠狠惊艳到。
如墨的青丝顺着那素白的衣袍在床上铺洒，男子低垂着眼，如羽般浓密的睫毛遮住了夜瞳里的漆黑，清冷如玉的面颊在此时看来，多了一丝任君采撷的温顺感。